第6节

第六章

卿格用酒精擦了擦他的背,剃刀将背后少许体毛刮干净,(就像学徒的时候刮一个冬瓜一样),转印纸上画出付天怜的脸,一翻,图案上去了。20cmX30cm见方。

刑博特回头看,卿格在调彩色的墨水,针头们拿出来用过滤后的清水洗干净,消毒。

润滑油抹在刑博特背上,卿格的手指很修长,轻轻按摩着,一来防止等下颜料覆盖图案,二来放松他的心情。

如果这是付天怜的手多好啊,脸红一阵,不敢再想,再想就不方便趴着了。

“要开始割线了,你要忍耐着。文身就是痛苦的体验,你不必如此紧张,放松点。”通电,文身器发出蓝色的火光,微弱的啪啪响。

刑博特恐惧的看着。

“只有9伏,不怕。”卿格顺势轻轻按倒他。

割线机开始,白描,就像画画的轮廓,伴随着刑博特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嗷”一声,文身开始了,牙齿深深陷入毛巾当中,那种麻麻的痛,让眼泪就迅速涌出来,仿佛是上辈子开始就修炼出来的难忍,看似在真皮层,实际痛入骨髓,痛入心里,卿格迅速的动作着,第一次文身的人,都是紧张的,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每动一针,刑博特就随之一抖,仿佛看见了地狱。有几次差点文到别的地方去,卿格大声说道,“别乱动,会全部白费的。”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刑博特忍着叫喊,但忍不住眼泪,听那些啪啪的声音,想象着付天怜在自己身体上逐渐形成。那些骄傲混合着的哀痛,仿佛是人生体验的最初。

然后就是打雾上色,黑、红、黄、绿、蓝、白六种颜料,颜料是美国DYNAMIC,国际文身大师大多用的,那些减弱的颜色,和谐的阴影,付天脸的微笑在刑博特背上渐渐清晰,刑博特也痛得晕死过去。MsQ没有割线枪那么痛,但还是痛。但时间不长。

凌晨,某地下文身馆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卿格开始拍照,每个客人都要留下图案来充实那面墙。

药膏抹上去最初凉凉的,很舒服,薄膜包上。坐在回家的车上,背不敢靠着座位。秋天的夜晚,看见一片树叶枯萎,在风中挣扎着,还是落地。

踉跄进来,付天怜的门口挂起,“我在睡觉,不要打搅”的牌子。

希美丽在看韩剧,拿着纸巾擦眼泪。

刑永宪的房间门打开着,他没有回来。

刑博特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努力的收缩了下鼻子,酸不溜秋的,而背后很痛,身上全是汗,只能洗前面和屁股。

偷偷的进了刑永宪房间,在抽屉里拿了一支烟,洗手间里偷偷点燃,第一次抽烟,有些咳嗽,无人发觉,镜子里欣赏自己抽烟的样子。

还真有男人味呢。刑博特点点头想,不过有点想吐。这个小笨蛋从小就很乖,他把烟咽进肚子里去了,五秒以后,晕倒在洗手间里。直到燃烧的烟头烧痛了手指。

你喜欢坏的,我就变坏。

又是一天新的开始,付天怜的心情不错,秋天的阳光谁不喜欢,不热情也不清冷,瓜果飘香的季节,手里就拿着瓜果。

“哥哥,等我嘛。”付天怜从车上下来追上刑博特,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昨天晚上是和女生约会了吧?”

刑博特痛的蹲在地上,苹果脱手而出,滚到阴沟里。

“不用这样紧张吧。”付天怜也蹲下来,“不舒服吗,看起来脸色很差。”

刑博特站起来,皱眉,摇头,没什么,走吧,快迟到了。

付天怜看见韩旭走进来,忍不住低头微笑着。老师还没到,教室乱哄哄,我却听见你的心跳。

再一抬头,他脖子上的蜥蜴文身不见了。

韩旭走过来,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这贴纸质量不好,昨天洗澡的时候搓掉了。”

全班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刑博特在听完这句话后要跑出去在*场上狂叫狂奔。

(三十三)中集

“贴纸?贴纸?我是猪!!”刑博特绕着*场奔跑,后脚跟都要打到屁股。一用力,背后针刺的痛,今天早上还被某人拍了一下,要死了。

到*场边缘,无人,抬头怒吼一声,“啊!!!!!!”

奇宁仙在喂婧仙女吃长寿果,粉红色云朵遮着她的身体,一丝不挂的仙女,皮肤似丝绸。

“好吵。”婧拿开奇宁仙探索的手,皱眉。

桑叶云飘到席伟剑身边,席伟剑急切问,有没有找到?

“没有,问了小鬼,也偷偷翻了判官本,没有看见你说的那三个字。”桑叶云变成一条围巾缠在席伟剑脖子上。其实更象条白色蟒蛇。

席伟剑把地藏经一扔,心里烦躁,一屋那么厚的经文,什么时候才能悟出个三五八万。什么多生多世的誓愿,千方百计的救渡,永远感恩的谦卑,不可思议的功德,承担佛嘱的重任,感召神鬼的护持,我才不想当他的接班人,我只想找到我的青珠,离开这里。

“要逃脱地狱,就要超度饿鬼及畜生这三种恶道中所有受苦的众生,直到他们都成佛了,自己才成佛,你才能跑路。”桑叶云从席伟剑脖子上下来变成莲花状,咧开嘴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正在郁闷中突然听到这朵云的怪论,扭头道,“天,你竟然懂那么多,那老头子给你施法了?”

桑叶云把颜色变成微微的红,假装明媚而忧伤,“你看这本书上写着呢。”

席伟剑几乎晕过去,真的是刚才自己扔掉的经书上写的。

上课铃声响的时候,刑博特还是回到教室,毕竟是乖孩子。老师说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很痒。

如果痛和痒可以选择,刑博特宁愿选择痛。痒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却不能抓,只能呆呆的咬着嘴唇。

付天怜踢了踢他的凳子,他没反应。

“啪”的一声,后面坐着的崔雪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一阵剧痛盖过那钻心的痒,“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哦。”刑博特痛的惊心,赶紧站起来,“请您再重复一次。”

化学老师平时挺喜欢他的,他是乖巧温顺的学习优秀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想评职称,而刑博特的爸爸是市委秘书长,还是个常委。哪天要不要家访一次,带什么礼物……

“在酒,醋发酵过程中回放出热量,这是酒和醋的原料在发酵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而产生的?这种反应与燃烧有哪两个相同点?”

当刑博特听到醋字。

当韩旭听到醋字。

当崔雪听到醋字。

当付天怜听到醋字。

当我们听到醋字。

三秒钟幻想,回答,“他们都是化学反应,是氧化反应,都是产生二氧化碳,都放热放光。”

燃烧,燃烧自己,产生有害气体,发热发光,照亮温暖别人。刑博特突然有个不好的感觉,所以回头看见的韩旭正和付天怜乘乱刹那交会的眼神。

下课下课,放学放学。

刑博特看见付天怜收拾课桌,大声道,“你今天别跟我一起回家了,我要出去办点事。”

付天怜抬头,“呀,不巧,我本来约好韩旭,我们三个去溜冰的。”

他去文身店涂药,因为他痛。

她赶紧回家帮父母洗衣服。

但他们手挽手去溜冰场溜冰。

你们有多少幸福,就要伤害多少人的心,就要让多少人落泪。可惜,你们都是瞎子和聋子,你们听不见,眼前也是一片黑――除了彼此。

崔雪在晒衣服的时候很开心,抹着头上的汗珠,“他向我借钢笔的时候真好看。”

付天怜溜冰的样子更好看,韩旭的嘴巴张成O型,全场的人都缓慢的滑动,他们在看这个天蓝色短裙女孩,头发飞扬,身体象滑翔的蝴蝶,旋转,旋转,也贴着地面张开双臂,那时候的表情是认真的,然而又隐藏着小小的得意。突然跳跃,高得让韩旭的心脏跳出来,平稳落下,再旋转、奔跑,最后右脚后退外刃着冰停止,扑在韩旭怀里,“好看不好看?”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韩旭忍住惊讶,牵着她的手两人滑行。

“这个是秘密。”付天怜看见溜冰场角落有卖冰淇淋的,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的看着韩旭,“有点口渴了。”

“嗯,可以买,可是不准你下次穿这么短的裙子了。”韩旭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会被别的男人看的,傻瓜。”

旁边有个小孩在舔地上的冰块,凉凉的,他妈妈走过来说,“不能吃啊,涛涛。”

“刚才看见有个姐姐在飞。”那小孩一脸认真。

柏华子等到天黑也没见付天怜过来,不是说找到消痘术就继续学习防御术么,那只叫超超的蜥蜴趴在窗口等主人,怎么刚认识就不喜欢了?

他们在城市的角落拥吻,等天黑,夜幕下,韩旭的手伸进了付天怜的衣服内。

(三十三)下半部分

付天怜扭动反抗。

却还是被抓住了,好吧,也不那么痛,只是有点触电的感觉―――想到是自己喜欢的人的手指,睁开眼看见他平时冷漠却独对自己温柔的眼睛,睫毛象蒙了一层雾气的朦胧,他此时一定觉得我是天使。

而他有的只是手感,那一握,你便成了我的,早早的恋,早早的属于我。

“爱你。”韩旭停止拥吻,只是抱着她,在她耳边很轻声很轻声的说。

“多久呢?”

“一万年。”

笑的时候,是快乐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幸福存在,如果眼泪掉下来,那你吻我的眼睛。

夜风吹抚,秋月高挂,没有下雨,芭蕉安静的舒展,高山榕树枝摇曳,也许这是个自私的世界,可爱的人儿就这样透支着放纵。然而只能到此而已了,天色太晚,夜长梦多,我们还小,还在发育,爸爸妈妈,等我回家。

送到家门口的,付天怜抬头看了他一眼,韩旭的脸突然红了,大概为了刚才的冲动行为,掉头赶紧跑了,一边跑一边不好意思笑。

他比我还紧张?付天怜进了家门。向门口保安做了个鬼脸,开心的时候,以为别人也开心。

一看客厅的钟,吐吐舌头,十一点。开灯,刑永宪的房间门是敞开的,没有回。希美丽也不在家,最近美国商人KEN过来搞那些工厂,要求非常严格,经常是要彻夜陪着查那些数据,还有省里的领导,本地的企业,希美丽既要当翻译又要当公关,家里这边自然顾不上了。

还好有钱,刑永宪的抽屉里放着钱,吃什么都可以叫外送,或者自己拿钱去外面吃。

刑博特大概睡了,房门关着,这几天他似乎怪怪的,不大搭理自己,脸色看起来也不好。

咕噜一声,肚子叫,付天怜走进厨房,开灯,把希美丽平时穿的围裙围在身上,打开冰箱,牛奶面包可乐告罄,酸奶水果啤酒俱全,裸面、河粉、通心粉三四捆、葱是绿蒜是白姜是黄,一个鸡蛋一个坑,西芹和提子做伴,还有那冷冻的猪肉,硬邦邦。

女人不喜欢做饭没关系,但最好会煮面,这样夜半饿了不用求人――楼下的外卖永远没有自己动手的手工面美味。

点蓝色火苗,水烧开,河粉是半透明的柔韧,在水中浮沉,如腰肢柔软舞女。鸡蛋和肉迫不及待碗中交融,慢慢的煮,是,有足够的热情,成熟。

付天怜小的时候经常看付成群做饭,做那些简单而美味的东西,好吃的,就是在最需要的时候能吃到的。

鲜肉的红已变成熟肉的浅灰,鸡蛋依旧是嫩,葱一撒,宛如湖面零碎的荷叶,红的辣椒圈是花,揭开盖,整个厨房香透。

他吃到我做的面会不会高兴?每次都是他帮我买早餐,付天怜费劲的把锅子里的面分成两碗,一边又想起韩旭刚才那番举动,心烦意乱,几滴汤溅出来,烫到手指,却感觉不到痛。

“起来吃面啦。”付天怜把面端到饭桌,很完美的夜晚一定要完美的消夜才称之为完美。

刑博特的房间没有反应。

付天怜先吃了一口,烫得咧嘴,真是太好吃了,那家伙不吃太可惜。

敲门,没声音。

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开灯,刑博特趴着睡了,迷彩小裤裤裹着小屁屁(斯文的外表内心狂野)。

付天怜的目光往上移,他的背,即使留着血痂,抹着消炎药,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文身图案。

是她的照片,头发蓬松却微笑的样子,在动物园时拍的。

在被人连拍两掌后,刑博特只有去文身店求助,脱下校服里的T恤时,血凝固黏着衣服,脱衣跟剥皮一般剧痛。

“不要洗澡,不要抓痒,不要被人拍。”卿格拿药棉沾了蒸馏水擦图案附近的血迹,“那女孩搞定了吗?”

刑博特叹了口气,“她不喜欢我。”

灯光刺眼,刑博特从睡梦中醒来,付天怜的眼睛红得象兔子站在床边。

“啊。”刑博特赶紧抓着毯子盖着自己的屁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文身,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告诉爸爸。”

付天怜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你回来了,吃饭没有?要不我去厨房煮点东西来吃?”刑博特擦擦眼睛,小时候付天怜这个时候来他房间,就是央求他陪她一起吃东西。

饭桌上,两碗面吃的精光,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刑博特安心的拍拍肚皮睡觉,不再叹气。付天怜说,并没有和韩旭恋爱,只是好朋友而已。

凌晨一点,万籁俱寂,别有心事别失眠,失眠的时候听到陌生的脚步声不要问你是谁。

(三十四)上半部分

清晨,刑博特和付天怜在洗手池化妆镜前相互一笑,泡沫看泡沫。

付天怜一边挥舞牙刷一边说,“叔叔最近好忙,你看到现在都没回。”

“是啊,这几天搞什么项目,害得我们还得自己坐车去学校。”

“偶尔坐校车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好玩,你认为呢?”付天怜拿出洗面奶,挤了一小截给刑博特,然后在自己掌心留下一截。

刑博特满脸的泡沫,他的额头长了一粒痘痘,“你喜欢坐公车我就陪你坐,还可以帮你抢位置。”

“快点,要迟到了。”付天怜道。

“你出去,我要撒尿了哦。”刑博特把脸冲干净,拿起付天怜的爽肤水往脸上拍,啪啪啪的响,有点象拍屁股的声音。

“你要快点。”付天怜一边揉搓脸上的泡沫一边眯着眼睛走向门外,顺手关下门。

再进去时,刑博特已经回房换衣服,那种淡淡的尿骚味道弥漫着,付天怜竟是熟悉的又习惯的,从小到大,早晨不都是这样度过?有点橙汁的味道,也许半夜刑博特偷偷起来喝橙汁了。

幻想无处不在。YY无罪,SY伤身,QJ嘛,抓到就去坐牢好了。

果然司机还没回来,只有在门口等校车,保安敬礼,对领导的子女素来不怠慢,虽然不是豪宅别墅,但在这里住的人,身家又有哪个不过千万。

上校车,崔雪打招呼,“你们好。”

她希望他们好,看见他们牵手上车心里非常开心,可惜韩旭不坐校车,不然坐在他旁边,刹车的时候可以故意倒在他怀里。这个镜头崔雪每次坐车的时候都要想无数次。

付天怜吃着鸡蛋煎饼,一边喝木瓜牛奶,使劲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再过一个站就到学校了。早晨好多大人也上班,女人背着小包包,男人拿着报纸,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茫然,太阳照在他们脸上,也照在我们脸上,都是在为了什么而忙碌,而读书就是为了将来的好工作,修炼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受伤害,还是复仇,柏华子,对哦,今天要修炼了,还有超超,都快把它忘了,这两天它还好吧,有没有想我呢,我可怜的超超宝贝。

进了教室,快上课时,韩旭才到,有些气喘吁吁,昨晚失眠,早上才睡着,刚睡着,天就亮了,李岚把门都快踢烂,他才懒懒的穿衣服。付天怜见他时把目光迅速移开。

“吃早餐了吗?”崔雪的位置在韩旭的左前方。

韩旭摇头,“你有吃的?”

崔雪从课桌里拿出一个热狗一袋豆浆递过去,“还有时间,你现在吃,我今天的早餐剩下的。”

韩旭心情大好,一口几乎咬掉热狗的一半,豆浆还是有点烫,浓度比小蝌蚪稍淡20%,口感香甜,“谢谢。”

“没事,也只是刚好有多的。”崔雪的去斑霜似乎有点作用,皮蜕了部分,新长出来的肉嫩嫩的白皙。她每天都会买多一份早餐,就是为了等今天的到来。

我活了二十七年,你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此句可忽略-_-!)

柏华子进来,目光扫射一圈,付天怜有点心虚。

“今天有位新同学,希望大家好好相处。”柏华子和蔼不失威严,他发现埋头在课桌下偷偷喝豆浆的韩旭,“没吃完早餐的尽快。”

新同学穿的很时髦,戴着茶色眼镜,头发是金黄色,厚刘海烟花烫,额头前别了一个闪烁发卡,牛仔短裤,上面是露肩不对称的草绿毛衣,书包是LV。

LV书包。

班上女生议论纷纷,她的书包是真的吗,一万多块。

付天怜抬头看那个女孩,这一看不要紧,冲过去紧紧拥抱着,“你怎么回来了,我是付天怜啊。”

崔雪突然也冲上去哭,三人抱成一团。

新同学叫孙小丽,美国国籍,十三岁,随uncle一同来中国,养父母舍不得,只有嘱咐KEN道,“你一定要让她好好学习中国文化,而且要保重她的身体。”

KEN对姐姐道,“我知道的,交给我了,你想她的时候,随时可以过中国或者让她飞回去过周末。”

这三个女孩哭完了又笑,笑着又跳,柏华子的鼻子也跟着酸了,虽然付天怜恋爱不修炼让他十分懊恼,但看见这样的情景,十分感慨。

刑博特拿出纸巾给回到座位上的付天怜,“放学后庆祝一下吧。”

懂事的孩子,不知道是否有好果子吃。

而任泽锋睡前满脑子都是那具古怪的尸体,他有预感,他认识她,他感觉骷髅的黑眼洞里看穿他的心。奇怪而可怕的预感。

(三十四)中

任泽锋回家,瘫软在床上,好累,总算是暂告一段落,那美国人KEN总算折腾够了,签了第二个合同,看来是要长期投资了,侄女都送进了本地学校。其实对于男人而言,第一是事业,但到底事业成功为了谁,不知道,别去想,好累。

方草在电脑前敲字,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言情世界,她结婚前的男友仿佛是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源泉,两个月的期限马上要到了,稿子还没写完,托着下巴看窗户上爬来爬去的蚂蚁,明天该做大扫除了。睡吧,睡吧,在睡觉前也可以构思情节,而身边的人就像是习惯了的亲人。

他凑过来,手掌握住他的胸,方草推开他。

“我们生个孩子?”任泽锋忽然想要。

“你知道我不喜欢小孩。”方草把头伸进被子,“你要我可以给你。”

任泽锋从两腿之间把她的头拔上来,“不要这样,算了,反正我也累了。”

方草没有意见,爬起来去刷牙,一只手拿着头发却没有开灯,有月光,苍白的脸色如死去,那是对着电脑太久的缘故,嫁的人,不是最爱的,最爱的,走了,去哪里,不知道,也许在这个城市,也许不在。分手了,还是要找新的,旧的伤口,长成一个毒瘤,流汁液,腐蚀肉体和灵魂。

她只是用嘴和手,从不用最私密的地方满足任泽锋,不招摇,不出去交际,不关心丈夫仕途,若有若无的在这个家里,偶尔也做饭,懂得去超市买打折的面包和酸奶,一边打字一边吃,一边吃一边怀念,谁也不懂她在哭什么,那是一个人的时候疯狂的思念。

任泽锋已经睡着了,他习惯了方草这样,结婚许久,他不知道她那里长的什么样子,他对于女性**的唯一记忆,就是付青珠的,第一次见面,有点要发生什么的预感,于是发生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席伟剑是自己的手下兼朋友,朋友的妻子充满了诱惑,何况自己的妻子看都不让自己看,死死的拿着双手挡着哀求着,别看,别碰,我会死掉。

付青珠不一样,她用丰美的肉体诱惑着,那些火辣辣的小动作,在他的办公室,双脚抬高,里面什么也没穿,扭动着蛇一样的腰,粉红的缝隙,茂密的黑丝,似乎那里有雾气散开,诱人的*,抛却羞耻的人妻。她是下了赌注的,她听席伟剑说,任泽锋喝醉的时候说自己没有见过女人那里。

于是有了第一次。他是正直不阿的政法委书记,拒绝一切来自陌生人的礼物包括美色,但她是正派的*荡,我怎么拒绝,除非我不是男人。

在办公室,反锁着门。任泽锋有罪恶感,还是一步步走近,把付青珠的*压在玻璃板上的感觉超级的棒,仔细的用眼睛和手以及器官体验着异性身体的不同感觉很棒,然而完事以后还是内疚。

“你内疚什么呢,你早提拔他就不用我这样了。这下公平了,一个人,有能力,还是你的朋友,你怕避嫌也就算了,人家只是犯了个小错,你不能让他一辈子不翻身,这次再当不上副局长,我看他是完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付青珠从包里拿起纸巾往裙子里一擦,扔在垃圾桶里,从容离去。

任泽锋拣起来,完整的展开,那是是情欲的味道,有几根黑色的毛和因为用力过猛而产生的淡淡血丝,长的毛毛是男人的,短的是女人的,嗯,*完了以后一定要用tenpor纸巾,否则如果不洗澡,要清理起来很麻烦,到处都是纸屑。

所以,付青珠是有品味的女人。

再见面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席伟剑高升,请了几个朋友喝酒,烂醉,高兴的握着任泽锋的手兴奋道,“还是老同学明白我,老子上次不就是把那个*幼女的当场打成**吗,就这样给老子一辈子压着了,老子最近还破了一桩大贩毒案呢,怎么没人说好,我靠!!!靠你们这些当领导的。”

付青珠端起酒杯一个人喝酒,席伟剑倒在沙发上呼呼睡了,人们一一散去,KTV里的电视还在那里唱,“天涯,呀,天涯,海角,呀,海角,觅呀觅呀觅知音,知音,知音,音音,音,小妹妹唱歌狼奏琴,狼呀咱们粮食,粮食,粮食,一家人,人人人人。”

不好意思,有点卡碟。

他发现她今天裙子里面穿了,有些懊恼,坐在旁边一把扯烂,哦,mygod,三百多的Diivona小裤裤,用私房钱买的,就这样木有了。

他拼命吻着,混合水果、烟草、酒精、唾沫的嘴吻着,骗自己说那是蜂蜜,其实跟喝一杯兑水的醋差不多的。如果说第一次是付青珠去奉献,那第二次就是付青珠甘心情愿的沉沦,他是个好人,她看着给他快感的任泽锋,好人坏起来使人兴奋。她看着沙发上睡熟的他,何尝不是一个好人,正直、忠诚,请原谅我,两个好人,我现在需要的是坏人,啊,掉进去容易,出来难。

任泽锋在回忆中入睡,不知不觉裤子里支起了小帐篷,自从那宗本市最大的贩毒案破了以后,席伟剑和付青珠双双失踪,据说是被黑社会给灭了,查了许久也查不到幕后黑手,只有作罢。又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每天下班回来要凑过去吻方草的脸颊,“老婆,我回来了。出去吃饭吧。”

孙小丽、付天怜、刑博特和韩旭放学后一起准备去酒吧喝酒,可怜的柏华子老师当请客的人,本来不让进去的因为看起来他们年纪好小,韩旭瞪了瞪那个门卫,拿过去一张一百块,“我觉得我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四岁了。”

“呵呵,您保养的真好。”门口保安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三十四)下

酒吧热闹,人多,墙壁是浅色的石头,凹凸不平,天花顶上挂着一个铜制吊灯,有中世纪的味道,宽敞神秘,几个印尼人在台上打鼓唱歌,女歌手的头发是时下盛行的爆炸头,摇晃着,很陶醉,唱的是《木瓜恰恰恰》,“papayamanggapisangdjambubentuknjasangatsederhanarasanjamanistidaktawar……….”

“为我们的重逢干杯。”孙小丽端起酒杯,那些古巴朗姆酒散发着浓烈的味道,她眼睛酷毙,戴海盗眼罩,范思哲香水在此时滋生些许粗狂的气息,如果不是有韩旭、刑博特在,她那身标准的美式辣妹打扮会引不少男子搭讪。她当年的卑微、怯弱不见一丝存在痕迹,环境的确能改变一个人。

付天怜在学校更衣室换的是紫色超短裙,内裤是老实的白色纯棉加粉红色蝴蝶结,短裙上镶嵌些珠片,衣服是大一码的黑色男式V领毛衣,显得有点懒洋洋,头发直接垂到肩,中型混合柔美的妖冶,透明的唇蜜油,她只有一支唇膏,去年过生日刑博特给的礼物。

崔雪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问付天怜,“我穿成这样好看不好看?”

有点传统,连身的灰色百折裙到了膝盖,其实她的养父母并不给她太多服装上的自由,但她偷偷的拿零用钱买了腮红和发泥,腮红厚厚的打了,象被恶作剧的洋娃娃,那些雀斑若隐若现,矿泉水倒在手中弄湿,抹上发泥十个指头往短发上**,这样的反差,差点抢去其他女孩的风头。

韩旭是喜欢这样的场合,校服一脱,T恤牛仔裤,加上不爱说话的表情就很自然而然,靠在座位上同样举起酒杯。

刑博特的眼镜想摘下,但这样怕自己找不到付天怜在哪里,永远是一身斯文的衬衣加背心,无处可逃的无地自容,但又故作镇定,反正喝酒怕什么,文身的痛我都受了,他的酒杯里装的是伏特加配的橙汁,吧台调酒的说,这是男人味最浓的一种。于是就要了。

超超在柏华子家中继续呆着,是宠物,就要在家里。

崔雪点的是芝华士加冰的苏打,因为是韩旭*的,当时自己左选右选不知道喝什么,只是他一句话决定了。

付天怜要了BlueCuracaoFrappe,绿薄荷、加碎冰和利口酒。

柏华子自己带的小酒壶,大家碰杯后,互相介绍着。孙小丽开心说道,“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开心。以后我们都不要分开了。”

刑博特连忙接话,“天怜小的时候也经常提起你,你走的时候她说她难过极了。”

孙小丽嘻嘻了两声,“不过她有你这么好的哥哥真幸福。”

付天怜一边拿舌头沾了沾酒杯里的**,顿时觉得舌头一片清凉,问柏华子,“老师你好节约,自己带饮料喝。你喝的是什么?”

“炸浆草汁。”柏华子旋开瓶盖,又喝了一小口。

“好喝吗?”付天怜凑过头去。

崔雪在找韩旭说话,“我觉得天怜今天是最漂亮的。你们好配。”

韩旭转过头,见她正和柏华子犯馋嘴呢,笑笑,对崔雪打量道,“你今天也不错啊,平时那么乖,等下你早点走比较好。”

“没事没事。”崔雪心花怒放,呀,他关心我了呢,好开心好开心,早餐没有白买哦。

柏华子把酒瓶里的炸浆草汁倒了一小口在付天怜酒杯里,“你喝下去就知道了。”

付天怜闻了闻,味道无异,喝下去,咂咂嘴,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嘛,除了有点酸酸的。”

“你看。”柏华子用手一指。

“啊。”付天怜放眼望去,酒吧,角落,人群,舞池,人还是人,人身边多了些东西,天花板上,三只眼的黑猫对自己笑,角落里半透明的泣水母缓缓移动,长毛蜘蛛猴在吊灯上翻来覆去,荒地盘羊用桌子的角在蹭痒,还有那些巨大如篮球般的蚊子,嘴是尖尖的倒钩,附在一个喝得跌跌撞撞的酒鬼脖子上。

“吸血?”付天怜问道,赶紧起来准备攻击。

柏华子按住她,“它们只吸这些人的少许精力让他们明天萎靡些罢了,无妨。不过我今天发现好东西了。”

付天怜也看见了所谓的好东西,在舞池里,是的,在攻击术的图片上看到过的它,现在就在眼前。

心跳加速,付天怜很少看见柏华子如此紧张。

韩旭走过来,“跳舞去吧。”

(三十五)上半部分

韩旭走过来,“跳舞去吧。”

柏华子的眼神制止了付天怜跃跃欲试的脚,付天怜对信心满满的韩旭摇头,“不要了,我觉得头晕。”

韩旭怀疑的看着她,崔雪走过来,“陪我跳会我就要回去了。”

付天怜眉头一皱,看着舞池中的那个动物,野白狼,对外宣称1911年已经灭绝,仍有存在,成了精,这是最后一只,它的眼神,高傲的光芒。

野生白狼法术类型:魔法攻击生命值:80装甲熟练:无武器修炼:无意志:30魂灵:良好回避率:30攻击方法:短距离中级攻击术攻击

孙小丽和刑博特去跳舞,柏华子吹灭手中的蜡烛,野白狼注意到了,慢慢的走过来,付天怜有点紧张,“你看你看,我们怎么办?”

“我之前跟你说过方法了,你照做就是,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柏华子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让付天怜独自完成攻击,她需要的是实战,而不是理论,她的体力已经足够对付这个珍贵的家伙,从而获得更好的等级。

野白狼走过来,付天怜的两只膝盖碰在一起,紧张了。

它是瞬间变得温柔,被付天怜无辜的表情和眼神流出的爱惜所勾引,它以为她召唤她是喂食,乖乖躺在付天怜桌下,舔着她的脚,付天怜犹豫了,柏华子迅速抓住野白狼的头上的毛发,双手掰开狼的嘴,“除去牙齿,快。”

付天怜的手抖抖的伸进它的嘴,牙齿是冰冷的,除去它的牙齿后,它就死了一半,从光泽度来看,这只野生白狼的修炼年龄起码有一百年。

也就是说,能过捕杀它自己可以得到一百年的功力,而这些,柏华子都让给了付天怜,她是他的希望,他希望蜥蜴精能够成为高贵的妖,而不是到处逃窜卑微躲藏。

第一颗拔下的时候,野白狼的身体变得软弱,目光由信任变成了愤怒,再拔。舞池里安静下来,有人昏倒了。

刑博特倒在地上,被人围观。孙小丽赶紧扶起他,一边喊,“天怜,他怎么晕了。”

他被攻击?付天怜心里一慌,手一松,走了神,野白狼反抗着,柏华子除了一手的狼毛外,还有一个牙印,手有四个浅浅的血洞冒血,野白狼没有用力,它只逃命,它再也不敢来这家酒吧找同类。

人的世界熙熙攘攘,妖的世界惶惶然凄凄然。

我以为我可以信任你,你却伤害了我,我捂着伤口逃开,却再也不敢期待,从此变得和你们一样。

柏华子甩了甩手上的血,付天怜的手覆在柏华子手上,念愈合术。

“这个你倒是熟练。”柏华子无奈的笑。

刑博特抬到座位上,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叽叽咕咕,孙小丽道,“这小子喝多了,伏特加的酒劲发作。”

41度的烈酒对于刑博特这种很少喝酒的人来说是挺要命的。

他在吐。

孙小丽拿纸巾擦他嘴角,热气腾腾,酸酸的一滩,有菠萝的味道,晚上吃的是菠萝咕噜肉。

这么早就喝醉了,扫兴。崔雪还没玩够,第一次和刑博特这么近,他的眼睛真的很迷人,动作帅气又很自然。

付天怜知道柏华子没事了,松了口气,小小的念了几句醒酒咒,刑博特也慢慢抬头,“啊,我喝多了吗?”

柏华子从桌布上抽出一根粗的纤维,从付天怜手里拿过那颗牙齿,从中间的洞穿过,栓在她脖子上,“得了,作个纪念吧,你这孩子。”言语之中闪过一丝失望,指望她复仇?

几个人又聊了会,因为崔雪要提前回家,刑博特又不舒服,早早的散了,打车的打车,司机接的司机接。

付天怜和刑博特一起回家,韩旭送崔雪,孙小丽和柏华子各自离开。

他在车上昏昏睡了,头靠在付天怜肩膀上,喊着妈妈的名字,可怜的孩子,你妈妈死了。

(三十五)中

他们都不在家,老不在家,大概因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付天怜开门,没有开灯,屋子里有点冷。谁开空调?

不可能。

几乎睡着的刑博特往沙发上一放,关好门,跃上客厅天花板,手指变得尖锐有力,背部贴墙壁,白色的墙粉掉下,如果放大,似乎雪花。目光警惕,卧室一道黑影闪过。

刑博特此时如果睁开眼睛,一定要流鼻血的。

付天怜到了刑相宇房间,一股陌生的气息,黑暗中,可以看见她的眼,一动不动盯着,耳朵竖起来。她是战斗的着的妖,也是脆弱的人,她流着蜥蜴的血,却懂得在悲伤后流泪。

付天怜确定卧室没有危险,跳落地面,在客厅的刑博特突然睁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帮我报仇。”

黑影在他的体内,看不清楚模样。

“你是谁?”

刑博特扑的跪下,目光死死的,在地上拼命的磕,地板很凉,心很凉,咚咚咚的声音,象鬼敲门。

片刻,刑博特倒在地板上又睡过去,醒酒咒过期,昏迷,打电话给柏华子,没接。有种不详的预感产生。

刑博特的身体开始剧烈**,瑟瑟发抖,付天怜把他抱上沙发,他好沉。弯腰做呕吐状,赶紧拿来垃圾桶,吐了小半桶,又在那里哭,迷迷糊糊的象中邪了般念叨着。折腾了半个小时,刑永宪的电话打来,说要很晚回。

怎么办。

柏华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在回家的车上一只看见后面有两只野白狼若隐若现跟着车,有点懊悔,原来那只被拔牙的只是小狼,它还有同伙,天,得罪了一窝,这样比较麻烦,付天怜又不在身边。

如果蜥范君还在就好了。

没有如果。

距离越来越近,还是下车,免得拖累无辜司机。

拐弯处下车,垃圾场,荒芜与遗弃的味道。

柏华子站定。

出租车后座的手机在响,司机回头,呀,又拣了一个,款式很新呢。

帅啊帅啊帅也是一种罪啊!

突然想起爱巧克力手机还在出租车上,柏华子后悔的跺脚,我半个月的工资啊。锤胸之间,白狼已至。

他们一公一母,对视着柏华子。

柏华子站的姿势还是很帅的,可惜旋风来时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许多垃圾在空中起舞,三只动物都很安静,熟睡中的人们见不到壮观的情景,他们窝在温暖的被子里做着香甜的美梦。废气,污染,塑料厂。“过来吧。”

公白狼南隽鄙视道,“你太贪心了,敢攻击我的儿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柏华子觉得喉咙一阵剧痛,南隽扑上的速度奇快,它的利爪已经准备撕裂柏华子的喉咙,再往下,柏华子的内脏会从肚皮中掉出来,倾泻一地。

恶战在所难免了,柏华子使用攻击术可以对付它,可另外一只…….

添翼是漂亮的母白狼,月光下它生出金色的一双翅膀,翅膀上的薄冰在月光下不溶化,覆盖着,有清脆的光芒,她是白狼族的王,翅膀挡开南隽的爪,对柏华子道,“牙还给我,以后不要再这样,记住,狼族不是你猎捕的对象,请自重。”

以牙还牙。柏华子脑子里出现一个成语,那么牙牙学语,语不惊人,人人爱我,我爱人人,人人爱我,我爱人人…..糟糕,现在不是玩成语接龙的时候。

柏华子感激的看着传说中的野白狼公主。他要感谢付天怜的仁慈心了。如果真的搞死了那个狼崽,不知道自己今天死的多难看。

“明天带那个女孩来这个地方等我们。”南隽掉头冷漠的往前奔跑,添翼收回金色翅膀,优美的转过身,消失在夜幕中。

(三十五)下

崔雪睡觉前翻来翻去,象在煎饼,怎么睡姿势都不对,头靠在被子上,双腿之间夹着抱熊,想到舞池里的韩旭,心里一股韩流,唉,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注意到我?

真爱无价,血本无归,自作多情,无本生意。暗恋无罪,一本万利,

月光下,崔雪长了雀斑的脸洋溢*荡幸福的笑,她象蛇在草地上小心扭动,床单有点皱,她的手指抓紧了,别碰我,我在自得其乐,别打搅,我在癫峰的定格时浮现你的脸。五秒后,她象吸毒满足后的瘾君子一样瘫软了,宝贝,睡个好觉。

柏华子回家时,超超跳上他的肩膀,眼珠不动,它很无聊,于是自己蹦上遥控器,在屋子里看了一个下午的超级女声。

哦,乖。你的主人不是不要你,是她很忙,柏华子赶紧打坐下来恢复体力。刚才真是惊险,差点没命。

刑博特现在分不清头在转还是天花板在转,梦见一个女人,工地的石块中伸出沾染鲜血的手,没有了皮,却还有肉,他走过去,拉,气喘吁吁,他要看乱石中的那张脸。

那手紧紧的抓着他,刑博特象往外拔萝卜一样,石块松动,看见了头发,头发长在白色的头皮上,头皮分开因为头骨分开,然后看见了眉毛下的所谓的眼睛。

眼睛是烂的,所以分不清楚是一只还是两只。

眼睛是烂的,所以分不清楚眼黑眼眼白,混合成一团。

眼睛是烂的,所以流红黄色的眼泪。

付天怜狠狠的摆脱刑博特的手,“抓那么紧干什么,都快天亮了,还不睡。”

换毛巾擦他额头,第N次,也没有埋怨,对于亲人有什么好埋怨的,只管去做了。

他终于从噩梦中醒来,恰好身边有自己喜欢的人,安全感,男人大概也会需要的,何况是处男。

于是紧紧抱着,付天怜是坐着床沿,他就抱她肚子,紧紧的发抖,“我做噩梦了,我怕,你别走开啊我警告你。”

不知道眼泪还是口水还是鼻涕,反正付天怜的睡衣上湿了一大块。又觉得很好笑,“你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你是我哥呢,你还抱着我哭,被班上人知道不笑死才怪。”

“是哦。”刑博特放开付天怜,她的腹部还真柔软,“梦见一个死人了,手长长的。”

“哦?是谁呢,你认识吗?”

“害怕,我不敢看她的脸。”刑博特把衣服脱了,准备洗澡。也不避讳,只是付天怜看见他背后的自己对自己微笑,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刑博特接着道,“你怕不怕鬼的。”

“不会怕。”付天怜走过去看他的文身,用手指触摸了下,“不会痛吗,现在。”

刑博特转身有点不好意思,“不会了,但现在有点痒。帮我在周围抓一下。”

“因为在长肉,所以会痒的。”付天怜把狼牙项链取下来,牙齿略有点弯,在他背上的文身边缘轻轻的刮,“舒服吧。”

天亮之前,很安静,只有刮皮的轻微丝丝声。红色的痕迹,象镜框,将回忆镶嵌其中。

电话铃声响的时候,刑博特吓了一跳,“天哪,肯定是我爸,还好我没睡。”

付天怜做无奈状,“你去接电话,等下我帮你继续刮。”

电话里只有呜咽声,女人。

“谁啊?”刑博特的汗毛竖起来,小弟弟也竖起来却不是因为害怕,是先前付天怜帮他刮背的时候他幻想是她自己的牙齿。

“你过的好不好啊,孩子。”那是谢雯的声音。

刑博特的鼻子酸涩,但语气很生硬“你又不肯来见我和爸。每次都是三更半夜打电话来。”

“你要听话,我一切都好。”

刑博特努力回忆谢雯的样子,长长的头发,离去之前满脸的眼泪,可她的将来大概更美好,代替了过去的美好所以才认真的转身,那是她送他最后一次上幼儿园,然后就跟那个新的男人离开了,再也没有见面,只是通话,疏离了,想起来,除了偶尔的心痛,就是一阵麻木,刑永宪也习惯了,等刑博特念到高中不在家住了,就找个新老婆。

现实的社会。不能在一起就分开,尝试努力后失败,然后就轻易的放弃,然后再骗自己说,那,那,那,新的东西就在角落等待,你往前走,它们就在等待。骗自己是快乐的,假装快乐好过真实悲伤。

“我挂了。”刑博特按下了电话。

付天怜走过来问道,“是谁。”

“是我妈,没事,我洗澡去了,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熊猫眼啊你。”刑博特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我睡不着,咱们一起下棋吧。我等你。”付天怜坐在地毯爬着上找桌下的跳棋。

刑博特洗澡出来的时候,付天怜睡着了,那么沉静,她累了,趴在地上象只小狗,头发说要去剪,也没有去,盖着肩膀,象绸缎,呼吸声细微的。

抱起来,手软绵绵的垂,她的身体冷,会不会感冒了。抱她上床放下的瞬间却不忍心了,她的鼻子那么可爱,嘴巴张开一点点好像在说kissme。

可人家根本没说kissme,是刑博特的幻觉。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就轻轻吻一下好了。是你诱惑我的,不关我事,我是没有什么自制力,你是知道的。

嘴刚凑过去就有开门的声音,刑永宪回来了,赶紧把她放好,盖上被子关上灯溜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有没有搞错,在外面过夜不好吗,坏了老子的兴致,讨厌。

小白在闹牙痛,对添翼呜咽道,“我以为她要逗我玩,那么可爱的姐姐拔我的牙,好坏。”

“漂亮的都是坏的。”添翼拿翅膀拍拍小白的头,这孩子,让它别乱跑,不听,本事没学多少,却学人去泡酒吧。

“那你呢?”南隽过来,四肢强壮有利。原本,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白狼,当它遇见了添翼―――受伤的美丽的她,翅膀燃烧,焦黑的肉香扑鼻,伤口流血。南隽没有下口即使它很饿,帮它舔伤口,然后寻觅食物,然后**,然后生下小白。

她是神秘高贵的白狼公主,为什么会来人间,她从来不说。

但她给予了自己和后代神一般的强大力量,带领一家修炼,隐身在人群中,也战斗,但一般不主动攻击。

柏华子以为小白是普通的白狼精,他看走了眼,很多东西是蜥蜴修炼的书籍上没有记载的,比如添翼。不要太相信书,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了,明天赶紧把小白的事办了就离开吧,我们去绿海,那才是我们的家。”添翼在山顶看那轮圆月。

南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小白不闹牙疼了,只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听说绿海那边不住人类的,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靠着添翼的肩膀,小白又问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要问的问题,“妈妈,为什么我要和人类的小狗起一样的名字呢?我不是狼吗?”

(三十六)上

白天上课的时候犯瞌睡,一般的老师也不想得罪,都是些什么人啊,简直成终极一班了。

付天怜和刑博特是市委秘书长的小孩,韩旭家是有钱有势,新来的孙小丽的叔叔是最近本市报纸的头条美国佬,来投资办厂,解决许多下岗工人的就业。崔雪的养父母也是学术界的权威人士。

有的小孩爱读书,有的不爱,即使爱读书的,也有犯困的时候,比如刑博特,昨天晚上就是睁开眼到天明。

所以打盹也无妨,但偏偏这个从乡下辛辛苦苦调上来的数学老师李兰芝清高自傲,头发略有点卷,以前是教小学的,因为教了几个全市第一的学生,所以总是自我感觉良好:我是最会教学生的,我教的学生都喜欢我,多么棘手的学生都要拜倒在她的骄傲的微积分鼻孔下。拜托,那是视读书为生命为跳板的农村学生――喜欢读书的农村学生,也未必每个农村学生都喜欢学习。

叫韩旭回答问题,这小子已经睡得已经打呼噜,实在看不下去,李兰芝道,“韩旭同学,站起来,数数黑板上有多少个等边三角形。”

韩旭睡得正香,自己暗示自己,“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同桌掐了他的胳膊一下,韩旭咧着牙,妈的下手真狠啊,于是站起来,眼睛红的象兔子,“不知道。”

“这么简单都不知道,你将来有什么用啊?”李兰芝用在家教训儿子的语气略带些严母的口吻说道,她在家就是权威,数学老师,掌握财政,算计人生。

“学认等边三角形将来有什么用啊。”韩旭嘀嘀咕咕的坐下来,眼角瞟了瞟付天怜,这家伙也在犯迷糊,手撑着头,肯定睡着了。

李兰芝被当众顶嘴,心里好不恼怒,没面子啊,只有随口叫了刑博特,他是全班最乖的学生。

刑博特被叫醒的时候,嘴角垂着长约的透明**,他梦见付天怜在帮他洗澡。

全班都笑了,因为刑博特莫名其妙站起来的时候还回头环顾四周莫名其妙的傻傻的笑了两声,大概还沉浸在美梦中呢。

李兰芝抓狂,大吼道,“课堂是神圣的,不是你们这些人睡觉的地方,要睡就去床上睡!”

一分钟后,初一三班的神圣课堂上少了五个同学。

柏华子今天没课,在家修炼,刚一坐好,门铃响,五双熊猫眼进来,孙小丽首先发话,“那个数学老师命令我们到床上睡,想想最近的就是你家了。”

付天怜抱了下宠物蜥蜴超超,它看起来有点呆。第一个倒在大床上,老师说的没错,在床上睡是舒服的,旁边挨着韩旭,韩旭旁边是崔雪,崔雪旁边是孙小丽,刑博特动作慢,只有睡在孙小丽旁边,这样的角度看起来,他们很像一群小小狗,耷拉着脑袋,整整齐齐。

柏华子无奈的摇头,开始准备午餐。

在地狱,席伟剑先生在超度那些亡灵,最后一层无间地狱,火遍地,他原先是看过电影无间道的,在那时他总是对身边的同事进行YY,谁是黑社会派来卧底的,其实只有现在才真正懂得无间这个词语的意思,时间没有间断,日夜受罪。受刑的空间也是一样没有间断,不能由谁来替代。而刑罚的器具没有间断,不停用各式各样刑具用刑,无论男女身份,都是平等的,同样要受刑。不要以为死了就不再受刑,所以这里异常清冷的气氛让席伟剑心口闷慌。

桑叶云跪在地上变成ORZ状,“神啊,我快闷死了,俗话说鬼才和你聊天,是骗人的,那些鬼根本不理我嘛,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席伟剑在念经间隙道,“我在。”

桑叶云不耐烦道,“每天都看你,好腻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做个人多好,自由自在的,在这黑布隆冬的地方,我都快疯了。那老头子也不管我们了,搞了半天,他是找帮手。”

席伟剑摇头,“你没事帮我去找找我说的那个名字吧。”

“我看我们还是找机会逃跑,这里的家伙据说都是弱肉强食,是非不分,罪孽深重的人才会被打落无间地狱受苦的,肯定是永不轮回,念经超度没屁用,浪费时间。”

席伟剑没有理它,只是念诵经文,“下一个。”

影子到,一抬头,看她的脸,你是我堕落的原因。你受苦,我觅你至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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