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嫂子

韩雨霏跪在蒲团上的身子忽然一颤,当她再睁开眼,眼中已有了不一样的光辉。

sin公司推出了一款【完美关系】游戏,要求按故事走向,扮演游戏角色,维系完美关系。

她是新手,第一个任务随机抽取,完美叔嫂,没有上来就给个亲密关系让她扮演,不算太难,韩雨霏松了口气。

原故事中,陆斯年是个反派,外表温润如玉谦和知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诗书公子,实则阴狠暴戾武功深厚,是个伪君子。

连从小贴身侍候他的小厮刘贺也是临死前才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韩雨霏在丈夫死后,对这个丈夫深恨的小叔子,她冷言冷语算小事,甚至不惜自己名节,要诬陷陆斯年**寡嫂。

要是没成功还可以,但是她居然真的摸到了陆斯年床上?于是她成功激怒了陆斯年,被拎进密室受千刀万剐虫咬鼠啮。

而现在韩雨霏只是刚刚记恨上陆斯年,还没来得及用那些小手段激怒陆斯年,关系还可以维持。

好在陆斯年虽然阴狠毒辣,但是大多数时候,只要人不犯他,他都会耐心维持一个温柔的表象。

她这个嫂子,只要做个工具人就好,适当给点关怀,不烦人不碍眼,就能保证不死了。

可是回忆刚才的情景,好像失了一个好的开端,刚才一个短短的交锋,陆斯年应该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嫂子对他不喜,那之后又该怎么维持一个和谐的叔嫂关系呢?

【叮!完美关系卡包加载完毕,请抽取随机卡包。】

到了!到了非酋流泪的时候了。

韩雨霏悄悄搓了搓手,完美关系每天可抽一张卡,每张卡只能用一次,特定的卡包组合有特定的功能。

【叮!恭喜抽取诗词卡包,快来抽张牌看看吧!】

虽然以她的手气ssr是妄想,但是sr应该还是可以的。

随着脑海中卡牌刺目的白光散去,

日!r卡!灵堂中的夫人忽然落下泪来。

【美人卷珠帘,深座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李白《怨情》】

【恭喜获得[怨情]卡牌!】

【生效要求:卷珠帘,蹙眉。】

韩雨霏面无表情合上卡牌。

万恶的r卡。

算了,走着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夜色如女郎裙摆,匆匆掠过天幕,没过多久,便是天明。头七已过,无需再守灵,婢女扶着夫人回了房。

过了这几天,就没太多要忙的事了,陆斯然只是个庶子,平日没太多交往,死了就更没人来了,且丧事有陆斯年帮着主持,分到她手里的活也没太多。

这几日许是陆斯年刚刚回京,忙于丧事和打理公事,两人倒是没碰过面,韩雨霏也不急,毕竟任务没有实现,正好让她攒几张卡牌。

毫无例外,全是r。

这边韩雨霏刚除了白麻衣,换上素色常服,坐在榻边等着小厨房上早膳,忽然有人通传,“侯爷至!”

韩雨霏有些慌,这才刚给他甩完脸色,也不知该拿什么态度对他。

“进。”

守在屋中的瑞萍欣竹两人躬身行礼,随后卷起屋中微微摇晃的珠帘,夏风闷热,卷携着庭院中栀子的浓烈香气渐渐充盈整个室内。

这股暖却浓烈的香气让韩雨霏略感不适,忍不住用素白衣袖微微掩鼻,要不是顾忌有人在,她真想打个喷嚏。

【恭喜触发[怨情]】

这边陆斯年进入房中,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妇掩面不胜愁思的景致,女人一身素白麻衣,眉尖微蹙,眼若含秋水。

连带着这满室的暖香也带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说起来,他这大哥还真是好运,哪怕身体败落成那样,也能靠着一副好皮相,为自己谋求来这样一个美娇娘,连他死了都这么对他死心塌地。

他这小嫂子说起来好像才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给他这大哥守活寡,也真是苦了她,呵。

他心里轻笑,虽说刚刚猝不及防被那副美人轻愁的样子触动,但也只是一瞬间。

也许多了些兴味,但是这些人对他来说,到底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他心思漠然,可面上却是无比恭敬的样子。

“修远拜见嫂嫂。”

韩雨霏微微蹙眉,回忆着昨日原主对他的态度,想着怎么表现才不会显得太突兀。

于是她略显僵硬的做出一副笑模样,点头示意陆斯年起身。

“侯爷今日怎么来了?”

陆斯年看得出来她的不自在,并不当回事,陆斯然恨他那么多年,他也只是当他是个笑话,日日挣扎,却始终如同腐鼠,只能靠药石苟活,靠着他人的怜悯来自我安慰。

至于他这嫂子怎么看他,他也自然知晓。

无非是陆斯然死前说了什么,让她认为是他害得陆斯然缠绵病榻抑郁而终。

虽然的确是这样。

“修远担任外职,兄嫂大婚未能赶回参加,未曾想一回来便是兄弟永别,修远自觉愧对兄嫂,今大哥丧事已安排妥当,特向嫂子请罪。”

小妇人一直沉默听着,纤白的手指不自觉相互掐拧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片的瑰红,说不出的碍眼,却又让人移不开视线。

屋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而男人则沉浸在女人指尖的瑰红。

“你们先退下。”

她的声音还带着少女的娇,却也有着少妇的怨,像极了诗词中朦胧的闺梦。

“是。”

屋中的几个侍女应声退去。

少妇垂眸不去看他,只是看着檀木小几上的花纹,似是在回忆什么。

“大爷生时也曾向我怨过侯爷,可兄弟之间,再怎样大的仇怨,如今人死如灯灭,又何必苦苦纠缠生前那些旧事呢?不过是平添不快。”

陆斯年略错愕,抬头去看她,却也正撞上小妇人抬起的眼,那眼底泛红,盈着一湾泪。

显然,她说的都是假的。

什么不纠缠,都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毕竟如今在这武安侯府,他是唯一掌权的人,她一个新寡,若想过得好些,自然不会去得罪他这个当家人。

这点妇人家保全自身的小心思,他也没什么必要戳破。

只不过是微微惊讶,他本以为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多少有些不成熟,又新婚成寡,若是寻常人,估计此时已经咒骂哭泣如同泼妇了。

可他这小嫂子居然只是红了眼眶,还有心思应对他。

在十五六的小姑娘身上的确少见,有趣。

“修远多谢嫂子体谅。”陆斯年深深作揖,借着袖口隐约看到那小妇人的手绞得越发重。

那纤细的十指已经绞得通红,健康莹润的指甲又在另一只手上刻下一个个泛白的月牙,两只手就这样反复蹂/躏。

“侯爷不必如此,逝者已逝,生者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您是这武安侯府的顶梁柱,更该早早振作起来。”

沉思了一会儿,她又补了一句,“大爷看到了,也会为您开心的。”

她的嗓音略微干涩。

假的,都是假的。

可陆斯年只是整肃了面容,“修远知晓。”

当他踏出房门时,他清楚的听见,屋中的小妇人似乎终于松懈了下来,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声声唤着他那废物兄长的字。

陆斯然,

真是好运气啊。

他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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