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道黑色的光01

霁日青天,西方已明,东方未亮。

天际那边,那一束从东方倏变而出的黑光,此光能在白天与金乌的烈光争辉,也能于夜晚与银月媲美皎洁,而当那束光与日轮重叠之际,却能遮住整片日轮,而不影响白日的光明,进入尾夜,与月轮更迭,却依旧众星围绕。

然而此光倾尽七大世间之力,却依旧无法涤除,横在世间,令各间主们如针刺皮,冰上裸脚,愤嗟怒叹。

一处宫楼,白色的阑干围着,里面花草萦绕,碧绿的池水清似浅,倒映着亭台和秋千,东风轻吹,金黄的柳丝随风摇荡。

他打开窗户,斜着头,望了望那如急浆凌波般黑色的光,倒觉得心旷神怡了不少。

梳妆台上,一瓶绿色的汝窑瓶里,装着用十种草药调配而成的墨草膏以及一瓶用红色汝窑装的十种花品和果仁调制的芳仁膏,都是平常美肤所用,些许精致发簪,柜子里还有不少轻盈薄纱类的罗袍。

本若坐在一镶嵌满透明带蓝光晶体宝石边框的镜子前,将这些美肤膏涂抹在自己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沾染深绿色的墨草膏涂于脸上,静待二刻钟,之后用清水洗净,再涂抹了芳仁膏,静待一刻钟,后亦洗掉,透亮的皮肤,让本若靠近镜子,微微点头。jiqu.org 楼兰小说网

那镜子里,本若纤细的手故作调皮的从眼角处,再顺势往下巴,勾勒出一张连细枝末节的微笑,都精致的脸孔。

拿起旁边青色的小瓶子,打开盖子,里面是用十余种鲜花磨泥做成的透明唇脂,轻点在下嘴唇,抿了几下,令干涩破皮的唇色稍显盈润。

头上别了一支鎏金花丝发簪,此簪名为怀魂叶簪,可令散落的魂魄回归本处,也可以辅助疗养被功法所伤及的魂魄,也能令恶魂恶鬼不可进身若将其簪子插入人的身体,会使其魂魄混乱飞散,其人精神也会受到创伤,只是本若到现在为止,依旧未能了悟这发簪的真义,故而只能留作发饰,无法用作法器。

穿上白月色略带黑色雾状的薄纱罗袍,喝了一口由自己调配茶的,前往禅院。

黄莺藏在翠绿的树叶间,啼鸣婉转,持莲禅院内一炉馨香静静燃烧着,袅娜的轻烟屡屡游飘,斜阳残辉映入院中。

几只鹤从东方过百千万里飞来,将黄莺惊吓走,而后开始围绕着一只精巧,长着五彩羽毛,声音如铜铃般清脆,且其叫声能够契合五音。

也不知这鸟的名称,只知道禅院的尼师一直叫它阿舞,虽然是一只鸟,却是一只模样极美的鸟,每次它翩翩起舞,可这舞姿与神态,似乎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娥,身上隐约有着溪水澄澈碧似天的气息在仙女图画中暗自媚笑的那种超然的悠闲。

本若来禅院,都会驻足观赏,流连忘返,偶尔双手双脚,会跟着舞动一会儿。

“既然来了,就进来,别老在外面磨蹭。”本若听到尼师已经在叫喊他,也只能作罢进去。

本若对着尼师行了拱手之礼后道:“尼师,您老怎么每次都爱在我专心看鸟的时候叫我呢,要是我突然间颇有感悟,修行上能有进展,可是被您打断了,您这罪过就大了!”本若言语中带着脾气。

“你有看到旁边那个桶吗?”尼师放下手中的茶杯,指着本若身后的一个桶。

“看到,又如何?”本若皱着眉头。

“你跟这桶东西倒也挺像的!”尼师话音刚落,拿起茶杯继续品茗,本若走到桶前,差点呕吐,原来这是给花做花肥的排泄物。

“本若公子来了!”风尘仆仆的一莲小妮子端着刚泡好的茶,并把手中的盒子拿给了尼师。

“我一来,就被你家尼师数落!”本若挥着袖子转身坐下。

一莲小妮子笑眯眯说道:“您不也经常见缝插针的讽刺尼师嘛!”

随着茶烟缭绕,本若一边喝着茶,一边言道:“您这次唤我来有何指示!”

尼师走到门前,看着远处的黑光遮掩着烈日后,大雨倾盆,便说起了最近受世间修行者尊崇的神宫出了预言:西域已明,东境未亮,乾坤生罅隙,道门无上子。

听完,本若这眉毛往上翘了翘,尼师继续说道:“这预言既出了,世间人也都愿意追捧这神宫出来的话,那你也跟着去吧。”

本若半眯着眼道:“为什么我要跟着去,您不是经常说这神宫就是吹胡子瞪眼的老油条吗?为何无端端让我趟这趟浑水?”

尼师解释这预言的意思是天地之间生出了一道缝隙,从此缝隙之中诞生了一个悟道的无上尊者,将来会成为这世界里面所有世间的引导者,也能灭除眼前这漆黑的光,于是,专门为了寻找这无上子,修建了习道院,不分间系,不计派别,任何人都可以进入习道院修习,而本若跟在尼师身旁也有数载,沾染了不少演偈谈玄,修行上虽没有耽空逐妄,却也一直未有任何境界,连下知的境界都未达到,可本若却已然了悟了诸多,所以趁此机会,让他接触更多的修行人,愿能有所得。

本若自身倒是对于要去习道院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这么些年,自己连个境界都没有,去了习道院,还是各个世间,也都毫无意义,但尼师这么说了,也就去一遭。

看着不情不愿的本若,尼师拿出了一纸袋子,“打开看看!”

接过手后的本若,一打开,眼睛瞬时间亮堂起来,连连称赞:“这手工细到极致!”

尼师笑着言道:“你这小子,平常对于自己的衣着容貌都比较在意,我也就勉为其难帮你做这么一件。”

站在旁边的一莲小妮子抢话道:“您还勉为其难啊,为了这么件衣服,您都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听到一莲这么说,本若心中顿有暖意,这数载以来,两人虽不是师徒,倒也算是建立了忘年之交的情谊,可是这本若,口中时常不表露软语,只是咳了咳嗽道:“那就大恩不言谢了,只是为何您要做这么一件给我!”

尼师言道这衣服的起源是来自于冥王的阿姊,当年一袭青色野蚕衣惊现,肃穆了整个世界,一起和冥王坐稳了幽冥之界,故而我也找了材料,给你制作了这雾色野蚕衣,就你这脾性,遇到一些强大的修行者,倒也能为你抵挡。

本若道:“我怎么可能穿着这身衣服去斗殴!”

尼师摇头长叹:“倒也不是去斗殴,只是让你预防被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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