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贼眉鼠眼

女孩子的床整洁舒适,枕头上陆安然那抹清冽甘甜的发香一直萦于鼻息。

以前工作繁忙,他很少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一醉,郁自谌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还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小洋楼很静,似乎只剩自己一个人。陆子续早就酒醒出门约同僚茶楼喝茶去了,宋凌瑛下午出门和人打牌,也不在家。

郁自谌在床头坐着,正开了手机一一回复工作信息。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孩笑声,像二月春风里飘扬的柳絮,渐渐弥漫上人的心头。

郁自谌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窗帘大开的阳台外日头已斜,洒在庭院天井里的蔷薇花架上,景致美不胜收。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繁花美景却没能留住男人的目光。他视线落在天井里伫立的那道正值芳龄的女孩身上。

陆安然穿着一身米白色的polo领运动套裙,领口袖口都缀着蓝条纹的缎带。她那头柔顺的长发悉数扎成了精神的高马尾,露出饱满逛街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嘴边那抹笑意远比花团锦簇更让人心动。

她在和妹妹宁然打羽毛球,两姐妹的球技都不是很棒,却玩得不亦说乎。

古人常说“静若处子,动如脱兔”,郁自谌算是领悟了。他双手撑在栏杆上,静静看女孩打球。

她接球的动作很优雅,小跑腾跳间,上衣下摆从裤裙里绷出来,随着大幅的肢体伸展运动,露出一圈雪白的纤腰,还有可爱的肚脐。

打着打着,陆安然似有感应,手上动作停顿,抬头看向二楼阳台处临风而立的男人。

两厢对视中,男人柔和的目光像一张绵绵密密的网,将她笼在天地间,里头隐藏的某些情愫让陆安然心头有种避无可避无处遁形的局促感。

她生命里遇到过的异性大多只是同龄的年轻人,年轻异性又大多是青涩的。从来没有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那般的大胆和炽热,就好像她是他的掌中之物,是他一定会得到的东西。

陆宁然是背对着郁自谌的方向,玩在兴头上,没注意姐姐的状态,那个羽毛球“嗖”一声继续朝陆安然发出去。

陆安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避不及,羽毛球直直冲门面砸过来。锐利的刺痛感像闪电似的迅速传到脑神经里。

耳边听见陆宁然一声疾呼:“姐姐!”

阳台上的郁自谌看见陆安然被球砸中脸面的那一幕,心弦揪紧,瞬间转身朝楼下奔去!

他几乎是用跑的,脚下步履飞快,来到天井时,陆宁然已经站在姐姐身边,羽毛球拍随便丢在草坪上。

还没走近,就听见陆宁然自责的话语:“姐姐,怎么样?是不是很痛?会不会破相?对不起,都怪我……”

陆安然已经缓过来,鼻梁没有刚开始那般剧烈的痛意,她知道宁然心里难受,正要安慰她“这是一个意外”。

郁自谌已经过来:“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男人声音关切,手托起陆安然的下巴。

陆安然这回难得不再厌恶地避开,任他察看自己脸上的伤。

她小巧笔挺的鼻梁正中有淡淡的红痕,还有一丝擦破皮,渗出的血丝像脸上一颗朱砂痣。

陆宁然听见郁自谌的声音,竟莫名地感觉更加心虚,还带着几分畏怯,再不复往日伶牙俐齿的模样,生怕他责骂自己,某个敏感的称呼脱口而出:“对不起,姐夫,我不是故意伤姐姐的,对不起……”

这声“姐夫”听在郁自谌的耳朵里,竟是无比的顺耳。他抽出视线瞥了下陆宁然。

小姑娘眼圈有点泛红,也是真的吓坏了,他没有半分责备她的意思,温声道:“只是一点小伤,没有大碍的,去处理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

说罢,拉着陆安然的肩膀,带她进室内。

将陆安然按坐沙发上,郁自谌问她:“家庭应急药箱在哪?”

陆安然指了指液晶电视下的抽屉。

郁自谌走过去打开,从中拿出药箱。他把上下两层药盒盖子都打开,仔细察看了下药箱,最后挑出一盒云南白药,一袋棉签,还有一张邦迪防水创可贴。

用棉签处理干净陆安然的伤口后,郁自谌一边给她上药,一边不忘数落:“打球还东张西望的,不知道运动的时候要注意力集中吗?”

他手上动作很轻,怕给她添加任意一点额外的痛楚,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陆安然是随时会被碰碎的瓷娃娃。

陆安然忿忿:“要不是你在那里贼眉鼠眼地偷看,我的注意力会被分散吗?登徒子!”

“贼眉鼠眼是这么用的?”郁自谌给她敷上药粉,嘴里还饶有兴致地跟她分析,“登徒子的老婆貌丑无盐,而我的未婚妻花容月貌,他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再说,登徒子不追逐美女,不见异思迁,这可是好男人的典范。”

陆安然定定看着眼前郁自谌因靠近她而放大的脸:“你不是在哈佛读MBA的吗?”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郁自谌捏了捏她的下巴:“小娘子,为了配合你这个文学生,我可是做了功课的。”

幸好陆宁然手劲不大,羽毛球又轻便,只是一点擦伤,很快就会好,也不会出现破相的情况。

处理好伤口后,时间已经不早。

琴婶过来告诉他们,陆子续和宋凌瑛都要晚点才回,询问要不要叫家里司机开车送二人离开。

郁自谌掏出车钥匙:“我送她回校就行了。”

陆宁然依依不舍地和姐姐告了别,因为刚才打球的事,她对郁自谌的态度也稍有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服他。

陆安然拎着书包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往深大校园。

深大校园总体近百万平方米,占地面积非常辽阔。陆安然的宿舍离校园门口有一段距离。

她正要让郁自谌在校门口给她停车,让她直接坐环校车回宿舍。

那辆迈巴赫已经滚动着四个轮子,在门口保安的放行下堂堂正正开进去。

陆安然诧异:“连临时停车卡都不拿就让你进去?”

据她所知,深大为了校园交通安全,在汽车进出登记这件事上一直抓得很严格。

郁自谌接收到她的疑惑,勾唇道:“我的车牌就是通行证。”

他一路往陆安然的宿舍开去,竟然也不需要问她路怎么走,轻车熟路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校外人。

陆安然不由得想起他挂在嘴边的那句“我可是做了功课的”。

离宿舍还有点距离,陆安然开口喊人停车:“就在这里停吧,别再开进去了。”

郁自谌问:“怎么了?”

“你这车太扎眼,开到哪里都要被人观摩。”陆安然淡淡道。

“知道了,下次我换一辆奥迪。”郁自谌按她的要求在路边停了车,看陆安然迅速解开了安全带,他突然开口问,“就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陆安然认真回答他:“你误会了,别人怎么看我我并不在意,我只是讨厌麻烦。毕竟,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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