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清穿红楼 夺娇娇

不怪乎皇上这样以为。

天花对于孩童来说是—个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多少人度不过这一个难关就夭折了。

皇室之中耳提面命全严加防范就是不想让这病症猝不及防地来到。

太子骤然患上了天花,宫中正在彻查清洗当中。

皇上相信跟随他已久的惠妃不会做出谋害太子的事。

但也明白没有母亲会拿着自己孩子的安全来做冒险。

按照皇上的想法,太子已然患上了天花,那么其他的孩子就一定要保住。

可他仍然会为这种赤诚的兄弟之情而感动。

能够从惠妃地严加看管当中, 也要见—见自己的弟弟。

这种生死与共的兄弟之情, 皇上相信没有任何—个父亲可以抵挡。

也想坚决地守护这—份纯真的感情, 不为任何外力所玷污。

他是如此坚信着。

“呦,太子一弟, 你还在这儿呢。”

“哥哥还以为你已经病得神志不清, 不认识哥哥了。”

胤禔所有嘴巴上的争斗技巧,好似都给了胤礽—个人。

两个人从第一眼在宫中见面的时候,就属于两看相厌, 谁也不服谁。

胤礽气息滚烫,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要爆炸了, 可胤禔还是—直叽叽喳喳地在他面前烦着他。

就连得了天花,他也不得安宁。

胤礽深吸—口气,闭上了有些酸涩的眼睛。

他听到了自己心跳,因为久久不能呼吸而快速跳动的声音,又听见了因为他不搭茬,胤禔气急败坏的烦人声音。

“贾容春。”

他嘴唇嚅动,在胤礽的感知当中,他用尽了很大的声音喊着属于他的人回到他的身边。

“回来。”

因为在看到这个人出现的那—刻开始,胤礽才能够确信自己现如今是真实的存在,而非依旧是往日的一场梦境。

正如容白若说, 他是如此地需要这个人,所以这个人绝对不能背叛他。

别的东西,胤禔只要碰一下他就绝对不会再要。

可她例外, 所以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回来。”

胤禔先是被无视,紧接着又被当面勒令容白不能和他接触,他气得要炸,当即就要从窗户上爬进去。

趁胤礽之危。

打弟弟要趁早,这句话在他面前不太适合用。

打弟弟要在合适的时机,这句话胤禔觉得十分有道理。

现在四下无人,这不正是可以教训胤礽的好时候。

至于小白?那是他自己人。

那胤礽也觉得小白是自己人?那纯粹是胤礽不要脸。

自己病了,还牵连到小白跟他一起。

容白赶紧阻止胤禔,胤禔来看胤礽,对皇上还能有办法可以解释清楚。

一一依照皇上的慈父心肠,也不会想到会有如此深仇大恨,能够让胤禔越过重重险阻,也要来看太子殿下病入膏肓的样子。

—一皇上只会想到他们兄弟情深。

但是两个人要是真的打起来,或者说胤禔单方面的殴打太子殿下,这可怎么也说不清楚。

尤其若是知道了,她是兄弟一人争斗的起因,依照皇上的想法,破坏兄弟感情,恐怕她万死都难辞其咎。

她摸了摸已经放置在腰带上的鞭子,朝着胤禔笑了笑,眉眼弯了起来,泛着桃花色的面容上拥有着病态,可她笑得却极具生命力。

“我会好好收着的。”

“不过估计你也要被关进别院里了。”

与其说是关,倒不如说是疗养。

两个龙子龙分不到最后一步,绝对不会被放弃。

而她,就是一个添头。

“没关系。”

撑在窗台上的手臂被放下,垂落在身侧。

胤禔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衣衫身侧的花纹。

他知道这个病很严重。

所以胤礽他会被关起来。

所以能够保佑胤礽健康的容白也—并被关了起来。

他又不傻。

就是......很想见见小白。

不想再日日夜夜都梦到她了。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出口。

就像不能跟额娘说他讨厌学问—样。

有—种心虚又兴奋的感觉。

“那我走了。”

胤禔说道:“要是他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我替你打他。”

容白即便再会哄人,也觉得胤禔实在是好玩。

嗯.....太子如果对她有一分生气,恐怕在听了大阿哥的名号之后,一分也变九分。

胤禔挥了挥手,背影十分轻快,辫子一翘—翘的。

走到宫外,对着一直担忧的宫人们说的:“给我安排地方吧。”

“记得给我额娘捎个口信儿,我过几天再跟她请安。”

初秋天气,湛蓝深远,云朵蓬松。

微风不燥不燥。

胤禔觉得他既收了—个优秀的徒弟,还见到了—只讨人厌的太子弟弟生病。

这真是—个好日子。

什么?

他会生病?

那不可能。

他怎么能跟胤礽—样呢?

“玄烨,你也要早点歇息。”

普天之下现如今能够唤皇上—声“玄烨”的,也就是太皇太后一人了。

“保成依旧高烧未退,孙子身为阿玛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也只能这样陪着了。”

皇上眉眼低垂,脸色不再是像往常—样英姿勃发而是深陷于困顿当中。

他沉默寡言,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直不自觉地在转动。

太皇太后看得清楚明白,从往日的不怒自威胸有成竹之中,也多了几分颓败之色。

——不论怎样大权在握,他依然是一个阿玛。

一个担忧自己孩子的阿玛。

“可你还有其他儿子。”

太皇太后年老的面容上是经历世事之后的波澜不惊。

痛心,但更要理智地做完所有事,她已经习惯了。

现在已经比皇上登基之初好很多了。

即便......坏的结果出现,现在也并非没有承受能力。

皇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眼眸之中,尽是清明“是,已经下将保清严格看管,有任何事立即上报。”

“惠妃那边已经着人传了消息,您放心就是。”

太皇太后看向外头昏暗的天气,天空被浓墨浸染一片浩瀚,没有一点星光。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次又不知道该牵扯到多少人。

可她的年岁已经大了,连苦笑的弧度都能把握到最佳。

面对着孙儿的难过,她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其实,哀家十分相信保成会安然无恙。”

皇上骤然抬起头,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难得有吃惊的神色。

“您是说......”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哀家知道你因为贾家的事不喜欢小白,但贾家已经有颓败之势,他们当中的那位衔玉而生的孩子许多人在意,但依照哀家来看贾家并不足为惧。”

“他们家也想不出这样的谎言来为一个一房次子添光增彩。”

太皇太后说道:“小白那个孩子哀家自小看到大。”

“她真的有让人开心起来的魅力。”

“既然如此,我们相信法师一次又如何。”

“保成是你的儿子,是大清的太子,我们要相信苍天会庇佑保成。”

“小白也会庇佑保成。”

皇上听太皇太后沉稳有力地说着,恍然间想起了容白跪在他面前时候说的话。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皇上自己心知肚明。

可他也是没有由来的迁怒。

在他看来他留着容白,就是为了胤礽的平安。

那时候阳光正盛,可那会儿这乾清宫硕大宫殿之中,好像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了她那一处。

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说的话。

“若是.....真的能成。”

“日后朕对她不会因为贾家的事再有偏见”。

——

那边皇上总算能够放下对于容白的偏见,容白还不从得知。

就感受到了刚醒过来的太子殿下的怒火。

宫殿内是一重重月白色的轻纱。

透过纱帐能够看到床柱上雕琢的精致图案。

连侧身看去,软枕侧面都是镶嵌着白玉的。

刚才胤禔走了,太子没有精力本就是强撑,紧接着就沉沉睡去。

还没有来得及跟她算账。

但是眼下,这是要和她秋后算账了。

容白的一声闷哼,轻而易举地燃烧了一把火。

烧得太子殿下彻底放肆。

“孤说了,你只属于孤。”

布料摩挲的声音盖过了闷哼声,容白手指蜷起,带点粉的指尖被压扁,细若梅骨的手指彻底变得莹白如玉。

胤礽.....竟然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像小狗一样。

“太子殿下!”

容白终于反应过来,一只手用力薅着胤礽的脑袋。

胤礽缓缓扣住容白的手,显然刚才未曾消气,连睡梦中都在生气的胤礽,现在要秋后算账了。

等身下之人开始着急了喊他名字他才满意。

心里满意,面上却不露声色,严肃说道:“你倒是大胆。”

容白看出了他色厉内敛,看着手腕上的齿痕:“那太子殿下要不把我杀了消消气?”

她也不称奴才了。

“我一片真心为了太子殿下,结果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般待我。”

容白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您的记忆当中,应该没有这一出吧?”

口中是疑问句,她的脸上却胸有成竹,成功的震慑到了胤礽。

让忽视了这件事本质的胤礽发现真相。

“大阿哥会因为探望你而感染天花。”

“既定的命运并非一成不变。”

天色深了,外头传来清凉的微风。

容白穿的浅色衣裳,上头还有朱色的印记做点缀。

她说话的时候有一种魅力能够拨开压抑在身上,沉甸甸的大网。

“——命运,已经开始更改了。”

容白道。

“现在,太子殿下该跟我道歉了。”

“你冤枉了我一片赤诚。”

胤礽睁开眼睛,不由得嗤笑两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让他道歉。

她是什么东西?

若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他早就让人带下去好好教规矩了。

但他看着容白的神色,别了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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