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自是没有说实话,但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拆穿他的谎话,早在他被抓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那些pc们搜过身了。
而早就猜到了的他,不仅将他和肯特身上穿着的银鳞胸甲与平底锅放回了系统,还将那个红色的玻璃珠就地掩埋了。
撞击与爆炸所带来的破坏,使得他很轻易的就将那颗大拇指大小的玻璃珠埋进了土里,同样的,因为爆炸,也没有人回去那里再搜索。
“安德鲁警长,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布鲁斯·肯特已经苏醒了。”
就在此时,审讯室大门打开,一位年轻的警员带着喜色的大步走了进来。
“将他送回去。”
凭借一个老警探多年经验带来的直觉,安德鲁觉得余岁很可能并没有说实话,但余岁隐瞒的内容,应该是和其黑户的身份、秘密有关。
至于爆炸案,经过刚刚的审讯,他心中也觉得,应该和余岁没有太大的关系。
余岁和肯特只是太过倒霉罢了。
当然,话虽如此,但对于肯特的问询显然还是要按照程序走一遍的,只是应该肯定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了。
想到这里,原本还很是兴奋的他,心情登时就变得低落和烦躁起来。
这种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但马上却又被自己亲手掐灭的感觉实在是太郁闷了。
。。。
“你们怎么看?这个叫余岁的偷渡者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未知的房间之中,看着被掐灭的信号,白袍人转过头来,看着在座的其他身影,开口问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
和安德鲁一样,他心中也已经信了七成,因为不管怎么看,看起来单薄瘦弱的余岁,身上明显不合身且陈旧的衣服,那一身的痞气,都完全是在混乱的二十几区厮混日久,连格兰城官方身份都没有的底层黑户的标志。
而这样的人,或许有些狡猾的小心思,或许在面对同为底层,更加弱小的人时能够吆五喝六的。
但牵扯到袭击格兰城市政府权力象征的悬浮列车的大事,这样的人只怕恨不能直接躲进下水道里,也绝不敢沾染。
“但根据汇总得到的所有情报,现场只有他和那个布鲁斯·肯特有嫌疑,那东西总不可能自己长翅膀飞了吧?”
对于白袍人的话,他右手边的另一道看起来偏矮,但却很是健壮的身影忍不住反驳起来。
不过,有些暴躁的声音之中更多的却不是怀疑,而是不甘。
显然他心中其实也觉得东西不可能是余岁和肯特拿走的。
“学者向来狡猾,或许他的快递员根本只是一个用来迷惑我们的幌子。”
“的确,为了那件东西,学者背叛了圣教,他会将东西轻易的交给一个快递员送出去本身就很奇怪。”
“没错,与其盯着这两个小人物,还不如集中精力抓紧搜寻学者的下落,那件东西本就是学者的杰作,只要抓住了他,我们就可以直接得到制造那东西的全部过程,而不必再依靠成品逆向推导了。”
。。。
在幕后的真凶们经过激烈的讨论,基本已经洗清余岁和肯特身上嫌疑的时候,抱着不甘却又无奈的心情来到医院的安德鲁,没想到从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肯特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消息。
“你真的拍下了那几个制造爆炸案的恐怖分子的样貌?!”
尽管那一男三女已经身死,但凭借着格兰城市巨大的信息库,安德鲁相信凭借他们的相貌,肯定能够挖出不少有用的情报。
“安德鲁,警长,身为格兰城居民,我有义务配合您,但,但我,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腑藏受到冲击的肯特,此时还有些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满是真诚,向安德鲁请求道。
“肯特先生请说。”
“我,我希望,您,您能高抬贵手,放,放了余,不要将他驱逐出格兰城。”
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余岁的“小心”,之后又被余岁带着滚动到出租车旁的肯特,心中无疑很清楚自己能活下来,完全是多亏了余岁。
再加上之前余岁已经救了他一命,他自是不愿看到余岁就这么被驱逐出格兰城。
尽管他这样做的话,就可以赖掉欠余岁的巨额欠款了。
“可以。”
安德鲁对肯特的这个要求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刻便点头同意了。
作为在下城区的pc系统之中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的老干员,他心中很清楚,格兰城之中,尤其是二十到二十八区里,像余岁这样没有身份的偷渡者不敢说占一半,三分之一却肯定是有的。
也因此,哪怕是市政区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也对这些人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如果万一哪天一个不好,荒野剧变,那些变异人和兽潮再度冲击格兰城的话,这些生活在外围几个区的偷渡者和贫民们就是他们安全的第一道屏障。
在只需要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资源就能养活这些偷渡者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乐意养着这些人肉盾牌。
只不过,因为担心对待这些黑户太过宽松,会导致越来越多的贫民为了逃税而私自将身份芯片取出,市政厅才会几乎每隔半年都要特意逮捕几个倒霉蛋踢出城,用以警告。
而现在市政区本来正忙着竞选,现在则是在追查爆炸案,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这种事,手上没有任务指标的安德鲁自然乐的卖肯特一个人情。
尽管就算没有肯特的同意,他也可以通过市政区来调取肯特口中所说的那个情报。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麻烦市政区,绕开肯特这个当事人。
毕竟,负责整个格兰城居民信息库的布克集团每一年都要花费无数钱财投放广告,向全城居民保证,他们的身份信息是绝对安全的,哪怕是市政区的老爷们都无权在未经他们的允许下查阅。
而布克集团又“恰好”是市政厅现任主人竞选连任的大金主,在这种时候,安德鲁显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那就多谢安德鲁警长了。”
肯特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伸出右手腕点了几下之后,之前他哪怕在震惊之下都没忘记点开拍摄功能而记录下的内容呈现在安德鲁眼前,这也算是他作为记者的本能反应了。
尽管早已知道,但此时亲眼看到画面之中,自己的属下被人用手术刀残忍的捅死,安德鲁的呼吸还是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嘴上也忍不住骂了出来。
“胆大包天,胆大妄为,这些家伙真是太过猖狂。。。”
可就在安德鲁破口大骂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的骂声戛然而止,也让肯特愣在了原地。
正在播放的画面竟然突然间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