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能救

他能不想救么?医者父母心,可是有的时候,一个人命数如此,天意难违。

医馆里围观的人都叹息一声,慢慢散开了,只有孟听晚还站在后面,幽沉的眸子在姬公子身上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姬公子的心口上。

天火毒。

毒素堆积在心口,导致呼吸骤停,人成假死状态。

徐大夫还在那里叹息,“哎,你们不该不听我的。”

护卫们手足无措,不知道是把人抬回去还是把老爷夫人请过来时,女子如初雪般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能救。”

徐大夫欣喜的抬头,在看到孟听晚的容颜后,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不耐烦道:“去去去,别来捣乱,想练手街上一抓一大把。”

孟听晚也不生气,看着那些护卫,平静的说道:“我能救他。”

“玄一,她说的话能信么?”一个护卫问方才眼红那个护卫,不相信道:“她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玄一警惕的看着孟听晚,“你说能救我们公子?你师从何人?”

孟听晚一板一眼道:“你们再耽搁下去,你家公子就真没救了。”

玄一觉得孟听晚太年轻,本来无法信任她,可是也不知道为何对上孟听晚深黑色的双眸时,犹豫了。

那双眼睛像是看透无数生死,也像是看懂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信服。

孟听晚耐心的说道:“反正徐大夫说你家公子已经没了,现在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

玄一让开路,孟听晚想也没想直接撕碎了姬公子前身的衣服,“皮肤挺白的。”

玄一觉得她是在侮辱自家公子,上前怒道:“放肆!你想做什么?”

孟听晚困惑,“衣服在,怎么施针?”

她昨天脱了那个男人的衣服,人家也没有大呼小叫的。

玄一警告的看了她两眼,又后退了两步,其他护卫按着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孟听晚,仿佛孟听晚只要做出什么不轨之剧,就立马举剑劈了她。

孟听晚不在意,从怀里拿出银针,她的银针和徐大夫的银针一对比,显得尤为的细长。

徐大夫冷哼一声,“这样细小的银针,根本不经用,人体肤质稍微坚硬一些,就会断掉。”

孟听晚当作听不见,她的银针是穿越来的第二天特意命人打造的,耗费了她全身家当,虽然细小,却坚硬如铁。

孟听晚凝神,拿起一根银针,一股无形的气体从她的指教流出,围绕银针。

银针迅速落在姬公子心脏附近,半截银针没入皮肤,孟听晚手也不停,陆陆续续插下八根银针,九根银针施完,孟听晚轻轻弹了一下,银针都微微颤抖起来。

九根银针上,逐渐形成透明的气流,自上而下,落入心脏,一下一下击打着。

护卫们震惊的发现,自家公子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徐大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姬公子心脏上没入的九根银针,仿佛有灵性一般,有组织的颤抖着,越颤越快,简直不可思议。

忍不住问道:“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孟听晚没有时间理会他,又拿出九根略短一点的银针,落在先前九根银针的附近,即便那几根银针颤抖极快,这几根针也丝毫不动。

几秒的功夫,后面这九根针呈现黑红色。

徐大夫叹为止观,“这针是把姬公子体内的毒往外引!”

孟听晚将已经变得完全黑红色的针拿下,替换新的银针,银针继续变色,便继续替换,一直到银针不再变色才停手。

抽走短银针后,孟听晚又弹了弹颤动的银针。

九根颤动的针慢慢的停了下来,静止不动。

孟听晚看了一眼姬公子的脸色,十分红润,呼吸也正常,伸手拔下一根银针。

姬公子似乎吃痛一般,“唔……”

孟听晚每拔出一根银针,众人都能听到姬公子若有若无的哼唧声。

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姬公子也缓缓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想要说话,嗓子里似乎有淤血,张口吐了出来,“咳咳。”

玄一激动道:“公子!你醒了!”

姬公子咳完血,拿帕子擦了擦嘴唇,脑袋有点懵,茫然道:“我是怎么了?”

玄一连忙道:“公子,你忘了你在街上突然就晕倒了,差一点就命归西天了。”

顿了顿,看向孟听晚的眼神变得十分仰慕,“多亏了这位姑娘出手相助,否则老爷夫人还不哭死了。”

姬公子回忆了一下,点点头,由衷的感谢道:“多谢姑娘了。”

说完一句话,他习惯性的想要咳嗽两声时,却发现嗓子并无以往的痒痛之感。

站了起来,觉得身体也轻盈了很多,不如往日沉重,虽然脚底仍旧无力,也足以让他欣喜。

他的病难不成好了?

忍住激动的内心,“姑娘,你是帮我……”

后面的话他不敢问,怕是他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孟听晚淡声道:“你体内的毒我已经给你祛除了,只是这毒伴你十六年,你的根骨已经坏了,即使再怎么调养,也不能像普通人那么健康了。”

“这怎么可能?一直以来,没人能够做到祛除姬公子体内的毒。”徐大夫连忙去给姬公子把脉,脉博只比普通人需要一些,没有丝毫毒素残留的痕迹。

孟听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相信了么?天火毒只要能够引出来,就是解毒了。”

徐大夫又一次震惊道:“什么?天火毒?这毒还有名字?”

玄一打断道:“徐大夫,你怎么还关注这毒叫什么名字,重点难道不是我家公子解毒了么?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姬公子不敢相信得坐在了椅子上,拍了拍自己,挺疼的,不是做梦。

孟听晚看着自己的银针上面黑乎乎一片,四处张望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擦一下,徐大夫立马拿出一块绢帕,恭恭敬敬道:“您用这个擦。”

孟听晚接过绢帕,“谢了。”

想到方才他们问的问题,“你们不知道是什么毒?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看诊的?”

孟听晚的眼神太过纯净和不解,让徐大夫忍不住羞愧,这句话换成别人来说,他一定会觉得别人是在试图羞辱他,但是孟听晚说出来,他只有不好意思,“我们才疏学浅,一直未曾查出这是什么毒,只知道姬公子是娘胎里带的毒素,这天火毒是什么毒。”

孟听晚淡声说道,“中了天火毒,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玄一不解,“可是你说你帮我家公子解毒了。”

孟听晚自夸道:“那是你们遇到了我,没遇到我,你们府上就要准备后事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这样使用银针。

天火毒汇聚心脏时,心脏会停止跳动,所以必须要外力使心脏继续跳动,再将毒素引出来。

徐大夫虚心求教,“从未听说过天火毒,这是什么样的毒?”

孟听晚擦银针的手停住了,“天火毒,不是东梁本土的毒,是巫毒,中此毒者多半是胎儿。最初不显,五岁后身体日渐虚弱,每日宛如火烧,侵蚀根骨,汇聚心脉,即呈假死状态。这个时候最容易将毒素拔出,因为没有四分五散在身体其他各处。可若是不能及时拔出,便伤及心脏,时时萎缩,心脏毁灭时便是人死之时。”

听者们都打了一个寒颤,“好可怕的毒。”

孟听晚听了后,却一本正经道:“这东西用的好也是解药,比如你们遇到了天寒毒时,天火毒就可以抵消天寒毒,不然姬公子,我把这银针上的天火毒给你留下吧。”

姬公子摆手,心有余悸道:“这就不需要了吧。”

孟听晚意味深长道:“那可说不准,天火天寒是一家,天火毒出现了,天寒毒未必不存在。”

姬公子愣住了,小心翼翼的问,“恩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听晚笑了笑,“没什么意思,你家和什么人有深仇大恨,给你下这种毒……哦不,是给你母亲下这种毒,来折磨你。”

姬公子脸色难堪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我母亲,我母亲有没有什么事情?”

孟听晚没有见到人,不好下决断,“我没有见到你母亲,我怎么知道?只有胎儿易中此毒,你母亲肯定不会中天火毒的。”

姬公子松了口气,可又觉得孟听晚好像有什么没说,心里有些不安,喃喃自语道:“天火,天寒……”

孟听晚说到天寒毒,兴致上来了,要把银针上的天火毒留下,徐大夫佩服她的医术,企图孟听晚能够指点一二,那是立马拿了瓷瓶给孟听晚。

孟听晚将银针上的天火毒分离出来,装进瓷瓶里收好,洗净银针,摸了摸口袋。

嗯,一分钱没有。

眸光就落在了姬公子身上,“你以前找过多少人看病?”

姬公子诚实道:“大概十几个吧。”

孟听晚“哦”了一声,“那他们收多少钱。”

姬公子还是很诚实,“我不知道,付诊金的是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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