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恶人的脑子

这武器啐过毒,他提前吃了解药,他打晕或是毒倒对方的法子屡试不爽。

就在他等着大白毒性发作,浑身无力倒下时,却迟迟等不来。再看大白将旋风铲踹回来的力道,又狠又准,哪里像是无力招架的样子。

大白没给他发呆的时间,一晃身影,如鬼魅般来到团伯身边。跳起,抬脚,后脚猛的拍在他的头顶。动作干净利落,狠厉爽脆。

咔咔咔咔……

声音在不宽的墓道中传开,是头骨碎裂的声音。

大白轻巧的落地,转身,何伯则跪倒在地。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出乎意料了。

周无道愕然地站在不远处,身子有些微抖。

大白竟是一脚将何伯的脑袋踢开了花,他额头塌陷,脑浆混着血啪嗒啪嗒掉到地上。

吴心贪婪的看着崩裂的人脑,激烈的抵制自己的食欲,终是没有忍住。她入射出去的箭一般,钻入了何伯的头盖骨内,美味的品尝着恶人的脑髓。

周天道看清这一幕时更加惊恐。这个少年,狠辣而果感,大话敢说也敢做,武力也是惊人,果真是艺高人胆大,他身边的那条红色的长虫更是诡异吓人。

他再也不敢对大白有任何想法了,唯有逃命要紧,他脚底像是抹了油,一个转身就跑出百米。

大白本来也没想追他,于是看着他仓惶逃跑。

他鄙夷不屑地说:“刚才还是一副家长的嘴脸,还想教育我。”

他撇撇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杀了人,而有任何害怕。他捡起那个旋风铲,学着团伯刚才的样子运用了几下,竟是一看就会,而且运用自如。他点点头,满意地将战胜的纪念品放入储物袋中,准备继续寻找魏伯阳和虞古。

“快走吧,生的你都吃得下去,还真成畜生了不成。”大白不耐烦地催促吴心。

“嗝。”吴心打了一个饱嗝,满足地说:“恶人的脑子弯弯曲曲的道道多,最是好吃。第一次知道竟这般美味,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呀!”

“一身臭味,自己爬,要不就去洗一洗,别爬我身上来。”大白嫌弃地说,与她保持着距离。

吴心也不管,自己爬就自己爬。她爬到一半时,突然意识到路不对。她视野低,正好看到墙下部出现一个卵石塑龙的图案。

“大白,你看这是什么?”吴心唤住他。

大白盯着密密麻麻的卵石,混身起鸡皮疙瘩,他摸了摸双臂说:“这是什么?摆得麻痒人,这么多石头。”

“问你也白问,这像是个龙。”吴心摆着和图案中一样的姿势,用来表示这图案和她一样是龙。

“你起开,挡住了,我上哪里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大白伸手戳了戳头部一颗大的卵石,似乎是龙眼的位置。“哎!这眼睛会动。”

那颗卵石居然动了起来,紧接着龙身上的鳞片也活动了起来活。

大白惊奇地说:“龙活了!”

窸窸索索,甲壳摩擦的声音,卵石一个个抬起头来,竟然都变成的硬壳虫。

吧嗒!

吧嗒吧嗒!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所有的卵石都动起了起来,它们从墙壁上一个个的剥落下来,越来越多。

大白站起身来燃起手指火一照,火光照亮了整面墙。大白头皮发麻,他有密集恐惧症,最厌烦看这种疙疙瘩瘩的东西,而且是如此大面积。

他抓了抓头,搓搓脸,恨不得把这些虫按回墙里去,他跳远到一边,说:“什么东西,好恶心,这么多腿。”

“啊!快跑,这些是卵石甲虫,喜食肉,它们太多了,非把我们的肉都啃光了才罢休。”吴心认得此虫,这种甲壳虫最喜在阴暗地生活,不管是生人还是死人,它都会一扫而空,不留一点肉渣。

“还有比我更喜欢吃肉的。”大白早捣腾开了腿,躲远了。

卵石甲虫已经闻到肉的味道,齐齐转过头来看向大白,叫嚣着朝着大白奔过来。

大白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厌恶,癞蛤蟆不咬人隔应人。于是他放开腿脚跑了,生怕它们爬上他的脚面。

这些卵石甲虫闻着肉味,跟着就追了过去。

吴心早就跳到大白身上了,她是大白的契约兽,内心也是有些隔应。她将身子蜷缩成一小团,像极了项圈。

大批的白色卵石甲虫咔嚓咔嚓的磨着牙齿簇拥而来。大白像只胖猴子,身手敏捷,几个起跃就奔越老远。他回头一瞥,浑身一阵麻痒。

“个老子的,跑这么快,飞毛腿呀!”大白收回视线,不想多看一眼。

“腿多不是白长的。”吴心整只眼都是绿色的,她眼睛一转,看到前面的障碍物,急切地说:“小心前面。”

团伯还呈跪式状态竖在路中间,耷拉着头,头骨内已经空了。他睁着眼睛,一脸震惊的表情停留在脸上,于是这样的场景显得异常诡异。

说是急那是快,大白一个后空翻,再加一个后旋踢将何伯的尸体踹了出去,团伯一个大翻转翻了个,落在了卵石甲虫群中。

大白的脚还没落地的功夫,就有卵石甲虫爬上了团伯的腿,从他的腿开始啃食,速度极快,腿部已经只剩下白骨。狼多肉少,待大白落地,团伯的上半身也只剩下骨头了。

再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头了,怪异地被黑牙牙一群虫子啃食。大白抓了抓头,他讶然:“这么有战斗力,光靠跑和避是不行的。”

他拿出一个火符,催动咒语丢了过去,有一些卵石甲虫没有防御,从肚腹下的皮肉燃起,噼里啪啦的被烧死了。然而大量的甲虫却一缩身子,将身体藏在甲壳中。它们的甲壳硬如卵石,火符丝毫不能拿它们怎样。由于没有了燃烧介质,火符瞬间就没了燃烧的能力。

大白又接连丢出两三张,都是燃烧一会就没有了火焰和热度,根本无法对卵石甲虫造成致命的伤害。

“不怕火,那就用水。”大白说着就丢出一个水符。卵石甲虫是多足的虫,腿牢牢的抓着地面,就像是长在地上的石头,纹丝不动。

“看来没用,刚才它们就像是石头一样,你不动它们,它们就和死的一样。”吴心摇头晃脑地说,她突然眼睛一亮,说:“这东西怕光吧。”

大白又丢出一个照明弹,竟然也没反应。白色的卵石甲虫铺满了地,就像月光下的雪地一般,它们一闪一闪的移动着身体。

他怒气沉沉地说:“它们是瞎的吧,总在这么黑的地方活动,能看个屁呀。”

硬招不行,那就软招。暴力解决不了,那就怀柔。大白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哨子,吱哇吱哇地吹起来,吹了一会那些蠢蠢欲动地卵石甲虫居然安静了。

吴心兴奋地说:“管用了,你吹得像杀猪叫,这群甲虫定是傻了。”

她好奇地探着头看着卵石甲虫,大白一吹吱,它们就向左,一吹哇,它们就向右。吹得它们齐刷刷地跳起舞,然而,大白却是一直闭着眼睛。

最后来回吹了几遍,大白开始变调。他边吹边掏出一个囊袋,囊袋肚子很大,囊口上有个塞子。他一手握着囊袋的颈,大指一弹,将塞子推开。

吴心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也是机灵的,马上知道他的目的,同时惊异于他有这样的能力,不由对大白更赞叹几分。

哨声还在响,而是变成嘘嘘声,那些卵石甲虫听话的排成三排,慢慢地朝着大白爬了过来。

吴心看着它们爬上大白的衣袍,本来冷的血更冷了。她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甲虫,她已经贪生怕死地盘到大白的头顶上了。

然而卵石甲虫很听话的一个个爬入囊袋中,上万只虫子源源不断的爬,足足过了半刻,直到最后一只钻进囊口。大白将头顶吴心口中含着的塞子拔出来,塞入囊口,嘘嘘声才停下来。

他将囊袋在地上一丢,就撩起下裳找了个角落解决尿急。

“个老子的,吹得我自己都快尿出来了。”大白边尿边说,蹲在他头上的吴心,毫无自知之明地看着他拿着牛牛尿尿。

大白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那么小个,谁稀罕。”吴心不屑地说,她久经情场,这样的嫩芽她可看不上。

大白恼羞成怒地说:“嫌我的小,你自己就是个公的,连个头都没冒,估计是个残腿的,还说我。”

他将下裳放下,理了理衣服说:“别人的契约兽都是为主人冲锋陷阵的,你倒好,都爬到主子头上去了,躲的比谁都快。”

“主子呀,你好勇猛呀!哪里还用我出手,团伯那么高深莫测的人,都被你一脚劈开了花。我在你面前就是个屁,你就放了我吧。”吴心撒娇装傻,她立马讨好地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绝对不好惹。

“知道我厉害就行,饿死我了。走,去找骨头他们去,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大白看了看只剩下白骨和半张脸的尸体,迈了过去,继续寻找。

这是一个甲字形的墓道,每个交叉口都会随时开启关闭,所以虞古和大白确实走差了路。

虞古被摇摇晃晃的上下颠簸吵醒,她睁开眼睛,奇怪地打量着驼着她的车子。四周都是空的,只是一个平板的拖车。

她想:莫非我死了后就这样被拉着去地府吗?为什么没有魏伯阳?或许他飞升成仙,而我又要经过生死轮回。她的心不由得沉痛起来。

她奇怪地看着拉车动物,居然是囚牛,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入目是一个麻衣的大汉,看装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胡子花白编成两个小辩,卷曲在一起毛毛糙糙,他的手臂上抱着一个大铜钺,这种兵器可砍杀,也可作刑具。如同一个大斧子,斧面刻有复杂的纹饰,铜钺是一种权利的象征。显然这个穿着麻衣的大汉在族中有些权利。

他的身旁还有两个穿着虎皮的壮汉,手中拿着石剑,个子很高,也很魁梧。

虞古爬起身,手按在胸口,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伤。但是心痛的滋味却如何也无法消失,她有些困惑:“你们好,我们这是去往地府吗?”

声音嘶哑,虚弱得如同一条快干死的鱼,做垂死挣扎。

“嗯?你觉得自己死了吗?”其中一个虎皮大汉回过头来说。他的胡子长了满脸,五官藏匿在胡丛中,鼻子如同一个土豆,眼睛挤成一条缝,睁着也像闭着,看不出表情。

虞古愕然:“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她急切地问,心慢慢往下沉。难道她杀死了魏伯阳,自己却侥幸被救了吗?

“这里是神明山,至于你怎么来的,我们正想问你。你等着接受审问吧,偷渡者。”另一个虎皮大汉回答,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横在额头上,一说话刀疤狰狞的抖动着。

最前面抱着大铜钺的麻衣大汉一言不发,威严而庄重。

“这里居然是神明山,那请问你们是从哪里发现我的?可有看见与我躺在一起的男人,有点老。”虞古追问道。

“事实上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旁边没有任何人。”那个一脸胡子的男人好心告知她,却说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要妄断。”抱着大铜钺的麻衣大汉训斥道。他的声音醇厚如同打鼓。

两位大汉果真不再说话。

“怎么可能?我明明躺在石床上呀。”虞古眼中含着惊愕、慌张,心中充满了疑问,不由得看向周围。

一路都是石子的土道,大车颠簸,她被绑着手脚,仰躺在车板上。平静之后,她回想之前,却毫无头绪。背部隔得慌,火辣辣的疼,是再真实不过的感受。然而,她明明将石剑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那种痛也很真实,但是为什么现在却是完好无损呢?

莫非是幻像!

“我明明躺在石床之上,那人却说我是从天而降,难道石床下有机关隧道,是可以通往神明山的门户?若那样的话,也不应该从天上掉下来。就算石床下别有洞天,那又是谁打开的机关呢?

是不是魏伯阳也没有死?她内心想要这样的结果,于是继续回顾魏伯阳死前的一幕,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但是每每想起,她都是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最终急出一头汗,口干舌燥,只好闭目养神。

三人行到一处平地,开始埋锅做饭,麻衣大汉一直席地盘腿而坐,另外两人从大车上拿下用具准备饭食。

虞古侧着头看了一眼二人蒸食用的炊具,居然是铜甗,她的眼眸眯了眯。

甗(音演)分为两部分,下半部是鬲,用于煮水。上半部是甑,两者之间有镂空的箅子,用来放置食物,可通蒸汽。这是一种蒸食的炊具。远古时代平民用的都是陶制的,而且比较小,而他们蒸食的却是一个不小的大铜甗,一般情况下,只有拥有一定地位,才能使用铜制的甗。

原来这里还保持着原来的风俗习惯,一直沿用古制,等级分明。从他们的坐位和用食的餐具来看,麻衣大汉权利及地位兼有,身份极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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