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超市背靠商场，整个都二楼没有窗户，明明是白天，室内的光线却很暗，就好像夜晚没有路灯的街道。
手电筒的光柱在室内摇晃，最后却落在几人的身后。
“我好像听到身后有声音。”
几道光柱同时射向超市深处，并没有什么发现。
只有卷帘门上不断发出的拍击声，叮叮当当，光听这噪音就能想象门的另一边挤了多少丧尸。
“可能是听错了。”邱章回过头。
“我们先离电梯口远点，它们能闻到活人的气味，尤其是血液的味道。”珍尼特说道。
雷泽还是先查看了罗轶的手：“你的血止住了，伤口没有发炎，没有溃烂……如果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希望能及时告诉我们。”
“放心，我会的。”罗轶知道伤口无碍，自己也松了口气。
不过相比之下，邱章的伤势更为严重。
罗轶才注意到他不仅断了腿，裤子上还破了一条口子，整个膝盖都在流血，血液顺着裤腿，在地上留下几点红色。
邱章注意到罗轶的目光：“放心，不是丧尸弄的。我运气不好，货架倒下来时，边缘正好砸在我膝盖上，他们几个都可以作证。”
“不管谁出了问题，我都不会手软。”雷泽变相承认了邱章的说法。
罗轶点点头：“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先想办法出去。”
“一楼肯定不行了，不过这里的二楼可以通向商场，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只能这样了。”
几人贴着墙面前进，还没走出几步，却听到头顶的管道又传出回响。
“在上面。”
四束手电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向头顶。
“是管道的声音。”保尔说道：“老建筑都这样，水管和通风管道里肯定有老鼠，丧尸可进不去那种地方，就算我们几个要爬进去都有些费力。”
四人抬头时，只有罗轶还警戒着四周，不过他没有手电，即使眼睛在逐渐适应黑暗，也只能隐约看清五米内的东西，超出这个范围，就只剩些模糊的轮廓。
而就在其他人讨论时，他看到远处模糊的轮廓一闪而过。
“这里好像有人。”
“哪里，注意警戒。”雷泽立刻警觉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我不确定，你们还有多余的手电吗？”
罗轶不认为丧尸会有智力，那个黑影如果是丧尸的话，应该嗷嗷叫着就往这里扑过来，所以罗轶更倾向于那是活人。
“给。”
雷泽递上备用一支手电筒，又顺着罗轶指的方向仔细搜查了几遍，并无异常。
“大概是我看错了。”
几人快速通过速食区和果蔬区，到达超市的二楼出口。
连通商场的卷帘门已经被合上，这道门是透明材质，可以看清小半个商场的状况。
“太好了，外面没有丧尸。”
超市内的动静很大，如果商场内部还有丧尸活动，一定会被吸引过来。但现在外面很安静，那也就是说商场内部是安全的。
雷泽试着把卷帘门向上提了一下。
“能打开，有救了。”雷泽把门关严：“先别急着出去，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食物。”
“你疯了吗？万一后面的门被冲破我们就完了。”保尔有些急躁。
“冷静点，那是防火门，没那么容易被冲破，你死不了。”雷泽揪住他的衣领：“营地那些人还等着我们带吃的回去，我们需要食物。我们回去，尽量把包装满，然后离开。”
罗轶也站出来：“我可以帮忙。”
“很好。”雷泽点点头：“邱章留在这里，我们几个回去，枪在你手上，但不到万不得已就别开枪，有情况就大叫。”
“我会的。”
分配完毕，几人合力把邱章抬上货架，既可以控制视野，又能保护他不被偷袭。
罗轶则带上邱章的背包，跟着雷泽等人返回超市。
“这不是个好主意。”保尔边走边低声道：“你确定看到这里还有人吗？说不定是丧尸呢？”
“当时太暗了，所以我也说不准。”罗轶弓着腰，时刻注意四周的状况：“你们在一楼的时候，丧尸是怎么进到工事里面的？你们都把自己围起来了，按理说你们应该很安全。”
“爬进来的，挤进来的，或许……总之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工事外面，完全没管身后。”
“就像雷泽说的那样，我们都以为身后只有自己人，幸好邱章往后面看了一眼。”
“还好当时丧尸的数量不多，不然我们都得死在下面。”
“我就说应该把它们引到外面，不该在室内做这么危险的事。”保尔有些不满。
“这样会把其他地方的丧尸全都引过来的，你这个白痴，到时候你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还不是一样。”
珍尼特热不住插嘴：“别吵了，赶紧装完东西，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雷泽和保尔也终于安静下来，把包丢打开，丢在地上，也顾不上合理利用空间，抱起货架上的东西就往里塞。
包装袋的声音，丧尸拍打防火卷帘门的声音，淅淅索索响成一片。
“等等。”保尔突然停下了动作，转头盯着黑暗深处：“你们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别疑神疑鬼的，这里不可能还有人存活，赶紧，我们装完就走。”
其他人虽然没听到所谓的脚步声，但保尔的话也让他们感到一阵紧张，动作也不由得更快，唯独保尔保持警惕，不敢乱动。
“不对，不止一个声音，至少三个方向都有。”说着，保尔往三人这边靠过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们在包围我们。”
保尔的举动让所有人停下动作。
罗轶似乎也听见了极轻的几声“哒哒”声，就好像有人在用指甲叩击桌面。
“注意警戒。”雷泽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手弩架在手电上。
不用提醒，罗轶和珍尼特早已拿起武器，各自负责一个方向。
“我不会听错的。”保尔继续说道：“我父亲的工作是维修老式钟表，所以我从小就对声音很敏感，我们周围至少有三个人。”
“我也听见了。”雷泽打断了他，然后朝着黑暗喊道：“我知道你们能听到我说话，我们只想拿走一点点食物，不想惹麻烦，能出来聊聊吗？”
四支手电扫过一排排货架，依旧看不到半个人影，而且连细碎的声音都消失了。
“喂，你们还在吗？”
“还有人吗？”
雷泽接连喊了几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想我们该走了。”珍尼特凑近雷泽身边，小声说道：“邱章一个人在门口等着，他才是最危险的。”
“好。”
背包已经装了大半，里面的东西够他们这些人支撑很久，没必要再冒险了。
“走，我和珍尼特看路，你们两个注意后面。”
“走走走。”
看不见的敌人比鬼怪更让人害怕，四人比来时走得更慢。
罗轶和保尔保持并排，缓缓后退。
黑暗中指甲叩击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距离也越来越近。
不管黑暗中的是人还是丧尸，他们都没打算放过这些人。
雷泽不敢离货柜太近，宁可绕路走视野开阔的地方，因此他们需要观察的角度极大。
然而就在此时，保尔的手电突然熄灭。
“该死，手电筒没电了，你们身上还有没有备用的？”
“备用手电交给新来这小子了，珍尼特，你和保尔换一个位置，我一个人看前面。”
“不用。”
保尔拿手电狠狠在自己身上砸了两下，竟然又亮了起来：“我家就是修东西的，这点问题难不倒我。”
说着，保尔再次举起手电。
光束扫过，一个苍白的人影迅速躲进黑暗。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已经足够罗轶看清。
对方应该是个人类，不过他四肢着地，耳朵比常人尖一些，瞳孔极黑，手指细长，干枯的皮肤上布满褶皱。
他的指甲很长，移动时会触碰到地砖，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这是一头变异丧尸。
“有人！”保尔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