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鸿雁传书

接下来的七日,夏芊芊都是在参将府度过的。

书房那一摞摞的书籍看完并不难,难就难在必须从那些文字的记载中,发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这种事情,比较耗费人的心力。

夏芊芊起初觉得累,越到后面,她越来越有精神头。

通过那些日记本的文字,那个在李云娘的口中虚无的夏池,在她的眼前,逐渐的饱满丰盈起来。

他是一个风趣幽默的男子,学识渊博,心思细腻。

与她在樊山所见所闻之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越是了解夏池,夏芊芊的心莫名的心疼。

那样一个人,为了寻找某些真相,情愿刀刻斧凿般将自己刻画成另外一个人。

他将自己重新如炉,化为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儿。

那样的魄力,令夏芊芊为之叹服。

从姬子墨的口中得知,当年夏池的师父虚无大师在紫薇楼事件中,身死。

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誓要抓住京师中潜伏的谋反者,揪出真凶,为师父报仇。

他与师父的感情定是很深,若不然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夏池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自古忠孝两难全。

夏池抛妻弃子,跑去做卧底,去查探真相,有了这一层关系,对他的误解不忿,便少了几分。

期间,她又收到了习雅兰的来信。quya.org 熊猫小说网

这份信的文字中,她言语间,分明开心了不少。

她在信中讲,她在路上遇到了苗曼丽。

那小绿茶舔着脸往她跟前凑,还想与她一起走,多个伴儿。

她没给她好脸色。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行着,走在后面的车队,也不知怎么回事。

今日,被野狗追着跑。

明日,将毒蜂吸引来,一阵围拢攻击。

夜里还经常听到他们车队里传出来的尖叫声。

不是蛇窜到车厢中了,便是老鼠钻暗格了。

有一晚,他们临时住在驿站,当晚苗曼丽屋内,蜂拥入一群蟑螂虫子,厢房中尖叫怒吼声响了一晚。

一路上不停闹腾,主仆几人的脸一日黄过一日,一日比一日瘦。

两队人马走到中途时,遇到一群和尚。

苗曼丽病急乱投医,当夜请和尚们做法,驱鬼驱邪祈福。

谁知,地里窜出来的虫子飞蛾,围攻了整辆马车。

护卫吓得手忙脚乱,祈福的和尚被吓跑了,李嬷嬷护主心切,从马车上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书信中,习雅兰完全化身为说书先生,将苗曼丽的那些事情,当成趣事讲给她听,信的末尾不忘附上一句,“她该。”

关于苗曼丽对夏芊芊所做的那些事情,清风早已向习雅兰汇报。

一个胡搅蛮缠,肆意欺辱自己女儿的人,侯夫人能让她好过?

这次的信件,比以往的都厚。

整整写了五页纸,方才作罢。

夏芊芊看得有趣,拿起桌面上的白纸,便开始给她回信。

信的内容很随意,除过常规的问安之外,便是写一写自己的日常。

比如,家里元宝养的小鸡羽毛长全了,其中一只大公鸡,最近学着打鸣。

或许是它年岁尚小,身边又没有鸡爹陪着教它,所以它对时辰的掌握度不够精准。

它每日都会提前半个时辰打鸣,不知谁家院子里的大公鸡受了它的影响,也开始打鸣。

为此,李云娘常常半夜三更便起身干活,活干了一半,才发觉搞错了时辰,累得不行。

李云娘扬言那只公鸡若每日还是乱叫唤,便起锅烧油放花椒。

受此威胁,元宝将它的大公鸡看得紧。

她曾经看到,元宝躲在墙角。

一人一鸡,他碎碎念地教训着:“你不明白时辰不要紧。我的乖乖,你不要出头。”

“你注意听,旁的公鸡叫了,你再打鸣,记住吗?”

大公鸡:“咯咯咯……”

信中,她还写道,家里一切都好。

‘大家发’铺子的生意很好。粉丝店的铺子正在修整,至于养牛的住址,墨鱼说替她选了。

他说十日后便让她看,一眨眼,后日便是约定的日期。

她非常地期待。

若是一块普通的地,堂堂的贤王殿下手一抬,便给她了,何必又让她等上十日。

她还提及,她与舅父和解了。

她每日都去参将府,他每日都给她准备好吃的。

不明真相的赫老,以为他看上她了,属实好笑得厉害。

……

洋洋洒洒建,她发现自己也写够了五页,这才搁下笔。

夏芊芊的日子平淡无奇地过着。

江城大街小巷的人们,却过得惊心动魄。

继江承运死后不足十日,江德明也死了。

江家牵扯上南蛮人,牵扯上迷幻剂,无论是哪一方的罪名,砸到任何人的头上,都是死罪一条。

江家全府被缉拿。

世人都以为,这一场浩劫要持续很久,毕竟江家在京师中有关系。

盘根错节般的关系,令曹参将处理事情时,定会谨慎万分,所以,此事一时半会定是定不了案子。

谁知,伴随着江德明的死,曹然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江家。

除过江家祖宅之外,没收江家一切家产。

其余人等,不累及罪责。

江德明死得当日被接回府,第二日便下葬了。

这一次,那些曾经抗议,让江承运迁坟的族长旁系们,再也没有人胆敢上前寻事了。

因为江德明的死,曹参将法外开恩,饶恕了其余人。

说来算去,这些人能逃过一劫,也算是江家父子用命换来的。

这会儿,这些戴罪之身的人埋入祖坟,到底会不会冲撞先祖,也没人提了。

若是真有罪,就让他们去了那边,让先祖去处理他们。

江家父子一死,江家主脉断了,江德明那些如花似玉的妾室们,也裹着包袱走人了。

童倾韵拉着小儿子的手,望着曾经人来人往的大院子,如今萧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丈夫没了,儿子没了,家没了,她真想随他们去了。

可握着手心中那个小小的手,她的心软了。

“鸿儿,这个家太大了,我们去京师好不好?”

“去京师做什么?”江鸿运年仅八岁,童真的年纪,失去父兄的庇护,他也一夜间长大了。

“找你姑母,我们去投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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