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茂说去旅游,其实是先飞回了加国,在家里窝了两天享受了不需要早起不需要学习的自由,再闲来约以前的朋友聚了几次,经过几次晚归或者彻夜未归后,礼寻华出现了。
“最近玩的怎么样?”
礼寻华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喝着黑咖啡,如果不是客厅就礼茂一人,她都不会觉得他在跟自己说话。
“嗯。挺好的。”
礼茂咬着一个苹果也翘着腿准备躺到沙发上。
“还有几个月你就成年了。”
咔——苹果清脆的声音。
“考完了,野了?还是,以为有你爹罩,狂了?敢喝酒去酒吧了?”礼寻华把报纸放到膝盖上,眼神如勾,“我可不想被人看见去警察局捞人的样子。”
礼茂咬苹果的动作一僵,望着天花板眨眨眼,嘴里嘟哝:“我没进酒吧...就在Joecy家玩的时候喝了点。”
吴梦之前为了避免礼茂吃亏,逢年过节的都有意识的培养礼茂喝酒,所以礼茂属于会喝但不贪杯的人,这点礼寻华是放心的。只是昨晚接到朋友说在酒吧门口看到礼茂,加上她回来已经是凌晨,今天本来想说教说教,但听礼茂说是去朋友家喝酒,joecy的为人他是清楚也放心,所以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了。
倒是看着礼茂沙发上躺的舒服的样子,润声说:“接下来我有几个酒会,你跟我一会儿参加吧,在这之前给你找个礼仪老师好好教教。”
礼茂:......
吴梦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就是礼寻华说了算,之前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她还可以找靠山,现在她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礼寻华到没有真的给礼茂找礼仪老师,用他的话说,这么丢人的事儿不能被外人知道,不然他还怎么在外交圈立足。
不过礼寻华给她设立了门禁时间,晚上11点前必须回家,不然没收零花钱,另外就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食不言,寝不语...
就像在地主家一样...
就这样,转眼到了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吴梦也回来了。
因为外网的原因查询页面一直没出的来,一家人围在电脑前等了半天也没转出个结果。
“出来了!”
吴梦的惊呼声让原本看手机打游戏的两父女抬起头来。
语文112,数学137...总分679!
礼茂心跳如雷,心里莫名的生起一点感动的情绪...
吴梦看着女儿微红的眼眶,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记亲吻落下:“宝贝,辛苦了。”
...
就像是努力没有白费,所有的东西都得偿所愿,等礼茂的情绪缓和之后,她还是打开手机,点开熟悉的头像。
LM:考试成绩出来了。
言知有理:查到了?
居然是秒回。
LM:嗯。
LM:679.
LM:顾言知,谢谢你。
语音电话弹起,礼茂看着闪烁的头像微微沉吟。
——“喂,顾言知。”
——“嗯...准备填哪所学校。”
——“看看划得线吧,清华可能去不了,看北大能行不。”
——“专业呢?”
——“没想好啊...”
两个人很久没这样聊天,虽然多数是你问我答的对话,但还是不知不觉聊了快半个小时,聊到最后...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前吧...”
——“嗯...等你回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礼茂心里一沉...
——“嗯好。”
终于准备给她说了吗...
考完回加国的那几天,礼茂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天只是一个误会,所以顾言知才没有告诉她。可是当她泡在贴吧蹲了几天的帖子,直到在一篇#物理系学弟与学姐的缠绵爱恋#的贴子,里面讲了他和那个叫颜情学姐的恋爱故事,下面还有颜情本尊的回复:谢谢大家的祝福时,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最晚一个知道的...
出了成绩的第二天礼茂就和吴梦飞到了印度的一个贫穷的村庄,她有个纪录片需要在那里完成。
到了目的地,吴梦需要跟着带领她的人一起去取景,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礼茂不在随行名单里便不能跟过去,她只有留下。吴梦再三嘱咐:“这里乱,你要出去就给这个叔叔说,让他跟着你一起出去。”
不到半个小时,礼茂就逛完了整个村庄,与其说这里乱,不如说这里是真的穷。大多是两层楼的土坯房,上面的色彩已经褪掉,墙面剥落墙体也不那么完整。礼茂走在路上不小心掉了一小块面包,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孩子给捡走。
礼茂看着不能说是路的地下,微拧着眉,她明明看见刚才的面包上全是泥土...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三岁的孩子抱着裹着头巾的妇女大哭,身边围着一个穿着白色布衣的男人。
“那个孩子饿了就喝水,身体里张虫子了。”同行的叔叔解释,“这里的很多孩子都这样,那个男子是这个村的医师。”
礼茂想起刚才路过的那条河:“河水?”
“是的,这个村的生活用水都来自哪里...”
说是旅游,不过来了半天礼茂心情却更加沉重,吴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礼茂奄奄的趴在床上。
“怎么了?”
吴梦坐到礼茂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个村庄的人很可怜,贫穷、疾病...”
礼茂把今天所见所闻大概说给吴梦听。
“这个村庄来了很多批志愿者,他们对当地人普及过饮水安全,教孩子怎么洗手,也有不少高校的同学研发出净水装置供他们使用,但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哪怕眼见那条河越来越浑浊...这个村庄几十上百年都这么过来了,他们靠着这条母亲河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他们敬爱也热爱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疾病是降临给他们的考验。大家努力过,他们也不愿意接受改变,志愿者建造的那些设备不是被废弃就是被他们拆卸倒卖换取吃的。”
礼茂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是他们被放弃了,而是他们自己放弃了自己...”
之后的几天礼茂见到了吴梦说的志愿者留下的装置之一,锈迹斑斑,能拆下来的大概都已经被拆来来了,只留下延伸到地底的主体;也见到了一个新的志愿者团队兴致勃勃的来,扫兴的走...她也试图小范围的影响过身边的一个小男孩,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叔叔的孩子,名叫扎图。可能是那个叔叔本来就到大城市读过书的缘故,那个小男孩会点英语,他们沟通起来没有障碍,而且他也很高兴听礼茂说的话。
“扎图,你可以告诉教的小伙伴,要勤洗手吗?”
“可以。”
“扎图,你怎么了?”
“呜呜呜呜...他们说那些是只有贵族才会做的事...还往河里撒尿。”
“扎图,你可以按我教你的那样教大家怎么简单的过滤河水吗?”
“好的。”
“扎图,你怎么了?”
“呜呜呜,他们把我的桶拿走了...”
“扎图,你可以...”
“姐姐,我不想去了。”
礼茂看着扎图黑亮的双眼里的抗拒,一时心梗到无法说话,最后只是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说“我知道了了,对不起,姐姐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