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从她语气里听出她俨然变了个人，跟刚才的谨慎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那样，感觉很不对路。
他凑到千御晨耳边私语：“这女人好像发疯了，你最好小心点。”
千御晨顿时愕然：“我小心？为什么是我小心？她变成这样，不是你惹出来的吗？现在反倒叫我小心？什么理由？打从一开始，不就是你最想从她嘴里知道小薇那事是他们在背后搞的鬼吗？那不是应该你来小心才对吗？”
面对他的一连串问题，清晖却气定神闲地解释：“你这是哪里的话？刚刚明明就是在你提起姓海的教授他妹妹当年的死，她才开始发飙的，明显就是冲你来的，我当然提醒你小心咯，这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请问…千教授…”小正探过脑袋来，掩嘴细语问道：“那个海森教授他妹妹的死，真跟那个柳晚枝有干系吗？”
没等千御晨回答，尚清晖先出了手，故意很用力地捏了他的腮帮一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瞧她的反应就知道，不管当年的事，还是现在的事，绝对跟那姓柳的…不管，应该说，是跟他们这些人有关系。”
“有关系？”李夕草轻蔑一笑，声音镇定且响亮：“这位教授，你这话会不会说得太不负责任了？我刚刚也说过，药是她给，可根本没证据证明这药就是她做的。她手上能拿到药就直接说她跟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的命案有关系，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我姐能有这药，难道别人就不能有？说不定那个制药的人可是高价卖给外头不少人，你连查都不去查一下就断言我姐是跟人家的死有关，也太可笑了吧。”
“哦哦…”小正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她的话：“她这话也是挺有道理…”
清晖一手拍到他后脑勺：“有道理的头！！臭小子，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小正摸了摸脑勺，委屈道：“可她的话确实没错，咱又没证据，单凭这样是没法顶罪的哦。”
千御晨却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听李小姐语气，似乎是知道谁是做那假死药的人，那不知你可否告知一下那人的姓名，是男是女，家住何方？越详细越好。”
李夕草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手叉腰，昂首挺胸，完全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他们：“在这里，除了那个警察小哥有资格外，你俩好像跟警方没有什么关系，那凭什么要我告诉你们？”
尚清晖眉头抽了两下，脸一下拉得长长的：“没想到你这女人还这么拽！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实地把知道的事全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夕草这下变得得意起来，指着他对小正道：“警察小哥，您也听到了，这个人刚刚出言恐吓我，我想我应该有权要求警方的保护吧？”
要求警方保护？玩得这么大！不至于吧！
小正无奈地暗叹一声，看向尚清晖。而清晖先是怔住了，然后无奈靠着墙，双手横叉胸前，冷笑一声：“这女人脚软懂用这招，真够棘手的。”
千御晨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
小正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苦笑道：“李小姐，请别介意，他不是那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咱们的调查工作…”
李夕草嘴角现出一抹嘲笑：“调查？调查什么？你们警方该不会是在调查我，还是说，调查我姐呢？该不会你们已经被这个不知所谓的教授误导，怎以为我姐就是个杀人犯吧？在毫无证据下怀疑甚至是去调查一个良好市民，那是不是有违一名人民公仆的宗旨呢？”
小正正要解释，可尚清晖已经先开了口，样子看上去还很愤怒：“人民公仆是你这种人配说的吗？从咱们进来后，你就一直在故意左右而言他的，一会撒谎不认识，一会诸多狡辩的，不管怎么看都十分可疑。你别忘了，昨晚你还鬼鬼祟祟潜入张家，说过你要拿那孩子的命。不用什么证据，我就敢认定，你和姓柳的女人肯定有问题。说，你们到底在背后做着什么不法勾当，还是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来？”
他可不想跟这女人这么磨下去，直接来个干脆的好，要是她不肯招，就算打也要打到她招供为止，反正以前这种事他也做过不少。
见他开始摩拳擦掌，千御晨看出他已经被惹得烦躁起来，忙拉住他：“冷静点！”
清晖脸上的青筋也现了出来：“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他们肯定是在背地里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小薇的死准跟他们有关。这几年我辛辛苦苦地追查，无非就是为了揪出凶手，眼下离真相只差一步，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在李夕草坦白一切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千御晨依旧拉住他的手不放，可脸容相当平静：“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在她全招了以前，我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可审问犯人，不一定要严刑逼供才行。”
清晖讶异地看着他，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啥？”
“要她能说出一切，还是有其他方法的。”千御晨嘴唇微微翘起一角，很是自信。
尚清晖定了定神，马上想起什么来，激动的脸容稍微平复下来：“行，听你的。”
可小正完全没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脸的懵逼地看着他们，纳闷着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当然，李夕草也同样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只看到清晖刚刚还激动得青筋都爆出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跟他干架一场，可只是一瞬间，他就冷静了下来，似乎还跟那个教授在筹谋者什么。
虽然她觉得，只要没有证据，他们是啥都做不了，而自己坚持不招供，就算再被抓紧警局，她也不怕。可尚清晖和千御晨刚刚对望时露出令人看不透的笑意，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股很不祥的预感，似乎将会发生她意想不到的事。
就在李夕草努力去揣测他们到底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时，千御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
只见他双手插进裤兜，一动不动储在自己面前，什么都没做，只是定定看着自己，俊美的脸庞上现出迷人的笑意，却颇为耐人寻味。
虽然李夕草已经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想退后几步跟他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可不知怎么的，她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僵在那里，动弹不了。
就在此时，她看到眼前男人的眸子里瞬间呈现出骇人的血红色，并透出亮光。
若换作平时，她还真觉得这就像电影电视剧那样，神秘的人令人着迷。可此刻，她却只有恐惧，想移开目光，或者闭上双眼不敢看下去。可已经晚了，她不仅全身上下都动不了，而且连双眼都不受控制，像是已经被面前的红色眸子深深吸引住，不能自拔一般。感觉，这身体已经不是自己一样。
看到此情此景，小正也是傻眼了，完全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教授他这是在…做什么？”
尚清晖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做了个“嘘”的手势，细声道：“别说话，看就行了。”
可小正看到这时的李夕草申请惊恐，眼神呆滞，整个人一动不动，感觉很不对劲，还是有些许的担心：“这样…真的是没问题吗？”
清晖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意：“看吧。”
千御晨开口了，可声音十分淡定：“你们为什么非要张白泽那个小孩？你们要他到底做什么？”
李夕草仍然双眼无神，可嘴唇倒是一张一合地说着话，看上去就像机器人那般：“我们不是要那个小孩，而是要他的心脏。”
千御晨蹙眉：“心脏？要他的心脏做什么？为什么非得是他的？”
“那心脏本就不是他的，那是五年前我们借给他的东西，现在拿回属于咱们的东西，不是理所应当吗？而且五年的寿命，当做租借他身体的费用，算上利息也是有多没少，他已经赚到了，我们这时候要回来，也是情理之事，他没理由不还。”
闻言，小正是又惊又气：“这算哪门子的要回来？分明就是要人命！本来就打算日后要回去，当初干嘛要把心脏给那个小孩？这简直地荒唐。”
李夕草又答道：“当年是张家老太爷说他孙子天生心脏有问题，可能随时都会掉命，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心脏，于是我们才借出心脏让他续命，而且还签了约定，届时有需要，我们随时可以来要回借出去的心脏。”
小正像是听到什么惊人的秘密一样，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居然…会有人做出这种交易…但是…真这样的话，那孩子不是会死吗？而且你们真有约定，为啥还要…”
李夕草继续回答：“我们虽然约定了，但是正如你所说，没了心脏那孩子是会死，在现今社会，闹出人命是不被允许，所以我只能秘密进行。那孩子是会死，但对我们而言，他只是一具暂时保存心脏的容器，时间一到，他的任务就完成，可以扔掉。”
“扔掉”二字一出，不止小正感到震惊，连尚清晖和千御晨都脸色沉了下去。
小正忍不住恨恨道：“这些人到底把人命都当成什么了？！”
千御晨正想问她口中一直说的“我们”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尚清晖却走了上来：“我不想再听那么没人性的事！说，五年前的挖心案是不是你们做的？包括苏小薇的那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