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百年之约

——“白虎神,堕落吧。”

吾被珍视之人诅咒。

因吾未赋予其姓氏。

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别其子孙之所自分;姓氏者,标示家族血缘之符号也。这是对于姓氏最为普遍的解释,但是在吾的西兑之国,姓氏拥有其独特的解释。

姓者,是为相;氏者,是为命;姓氏者,是神灵白虎之加护也。

佟氏目是橙黄。佟姓五氏最低,占据人口九成。若无特殊,七岁成佟氏。

尹氏发如白雪。金氏瞳为亮金。金尹不分高低。实力不俗,能以一当十。

白氏金瞳白发。白氏高于金尹,人数零星可数。天赋过人,可以一敌百。

兑氏虎纹加身。兑为五氏至尊,西兑最高统领。未必最强,但必定仁德。

七岁有余,而未有五氏特征者,是为无氏之民,亦称作虎弃,万中无一。

七岁的少年,翘首以待七月初七。

少年、少年的家人及邻里好友,都认为聪明伶俐的他终有一日能成大器,肩负白氏之姓亦是迟早之事。然而,直至七月初八到来,少年依旧未有变化。

大家安慰少年或许是哪里出了错,再过一两日一定会有所变化。

七月初九、七月初十,直至整个七月过去,少年依然毫无变化。变化的是旁人对他的态度。

经常请少年吃糕点的阿爷向他吐口水;曾夸赞他长相俊俏的婆婆说他贼眉鼠眼;总说待他长大后要他做女婿的邻家阿娘不许女儿与他往来;平日关照他的大叔心情不佳就拿他出气;一直环绕在他身边的小伙伴讥笑他、排斥他;等等。除了家人,大家都忘了少年的名字,只称他为虎弃、不祥、污秽与灾祸。

所有发生的坏事都是少年的错。

少年从威风凛凛的小小百兽之王逐渐变成了神经绷紧的刺猬,无时无刻都在用脆弱的尖刺包裹着自己。

一把无言的火在他开裂的心,静静地、默默地燃烧。

试图以繁重的劳动压制火焰,身体的悲鸣却成助燃。

尝试用温馨的回忆熄灭火焰,回忆的碎片反被灼伤。

愤懑不甘的泪水无力地浇灌火焰,一步一步地烧掉理智。

犹豫不定的怨恨胆怯地培育火焰,一点一点地报复良知。

终于,在妙春堂替病重的母亲买药被拒时,少年崩溃了。

——“白虎神,堕落吧。”

被诅咒的那天是少年出生后的第十一个上元节,苍绿色的魑魅魍魉偶然回应了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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