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花红之秘

佟春红夫妇及其伙计是否清白,目前无法确定,但是相思轩的红豆糕确实不无辜。经过陆迎阳与医师一同仔细研究,最终确定根源出自兖州出产的红豆。

佟春红无法理解,从黄多采到西兑开设相思轩开始便使用的是兖州红豆,一直相安无事。此次红豆的质量和红豆糕制作工序都没有变化,为什么突然会引发瘟疫?

“不,食物中毒……”

陆迎阳眉头紧皱:“这不是毒,而是诅咒。”

这是非常巧妙的诅咒,无法从病患身上察觉,只能在红豆找到蛛丝马迹。陆迎阳认为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出施术者,她担忧如果不解除诅咒,病患无法彻底痊愈。事实上今天已经出现一例痊愈的轻症患者又突然复发并急速心力衰竭死亡的病例。

提供兖州赤珠园信息的佟春红无法相信那位忠实憨厚的妇人会如此歹毒:“她和我的夫君一样,对红豆倾注了信念……”

实情如何,交由镜明与姬瑞燐验证。

神舟伞与东篱的空间转移一样,持有者必须在一定时期内先到过目的地。因此,镜明与姬瑞燐的兖州之行由当年镜明迷路的寒林开始。

冒着异常的冰冷大雨,全速赶路一天一夜后抵达赤珠园所在的城镇时,镜明以“现在这种状态容易招人怀疑”与“向附近的人打听赤珠园情况十分有必要”劝服焦急不已的姬瑞燐,先到客栈休息。

赤珠园园主亲切和蔼、热心大方的风评并没令姬瑞燐心情轻松下来,越发担忧红珠木噩梦再临的她依偎到镜明的怀里:“洛阳的时候他也在……我拒绝了他……这次出事的又是金乌……佟飞鹰他们的婚宴就在我们成亲的前日,这怎么想都不是偶然啊……”

镜明认为若是甄枯木生事,现状只能算是温和,依照他的性格会以更残暴狠绝的方式进行报复。

“如果真的是甄枯木,我们更需要冷静和谨慎。”镜明将手指弯曲,轻轻地梳理着姬瑞燐因为数日熬夜与心情焦虑变得毛躁的头发,“睡吧,养足精神才能战斗。”

温柔的抚慰与积累的疲劳共同作用下,姬瑞燐不再强撑,逐渐步入梦乡。

漆黑之中,一片粉色花瓣轻轻飘落至姬瑞燐的手心。

“这是……”

记忆之中,姬瑞燐从未见过这种花,但是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花的名字——樱。

念出花名的下一瞬间,樱花之雨将黑夜卷走,留下柔和的白昼和一棵高大挺拔的千年樱树。一位身穿罕见款式衣裳的女人,正用纤纤玉手接住悠悠飘落的花瓣,背影透着满满的惊愕。

女人缓缓回首,晶莹的眼泪滑过她白嫩的脸庞。

是因为身处梦中的缘故吗?姬瑞燐无法看清女人的脸庞,但是她知道对方是位端庄丽人。

女人以振袖掩面,拭去眼泪后以欣喜浅笑迎接姬瑞燐:“许久不见。”

“我们……认识?”

“君曾误闯私之梦境。”女人的语气充满怀念,“君为私之梦境带来日光,私指引君找寻灵寿木。”

灵寿木,李奕祈说过那是二人到兖州边境为李奕榆寻获的生辰贺礼。

“原来我到过兖州啊……”姬瑞燐依旧没有什么实感。

“君说有一天定会在梦外与私相会。”

“……”看着女子抹上了一层遗憾的笑容,姬瑞燐从心底感到抱歉,“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女子轻轻摇头之后,抬头望着花瓣颜色比方才深了一层的樱树深深叹息:“若能允许,私希望永远不会在梦外与君相见。”

“为什么?”

女人以问题回答问题:“君知晓为何樱花会是淡红色吗?”

“那是因为——”

如同潮水般的樱花花瓣淹没了女人的声音,姬瑞燐睁开双眼,只见摆好早点的镜明转身正要唤醒她。

在镜明道早安之前,姬瑞燐抢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樱花是淡红色的吗?”

“?”镜明一愣,带着疑惑说出答案,“因为樱花树下埋着尸体?”

“?!”原本醒来还有些迷糊的姬瑞燐立刻清醒,“你这是哪来的答案?!”

金霞留下的书籍中有本关于蓬莱的书,书中记载了名为“樱”的植物及其相关的各种传说。当中,“樱花树下埋着尸体”这一传说给镜明留下了深刻印象。

“为什么忽然提起樱花?”

姬瑞燐一边洗漱一边将梦中所遇一切告知镜明。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梦,镜明满脸担忧。

“说起来,她说话的方式真是奇怪。古朴与文雅都好像差点。”尝试缓和气氛的姬瑞燐夹了一口米粉,“不过起码能听懂,昨天那位老婆婆大舌头还说着方言真的大半都没听懂,还好有爷爷在旁边翻译。”

“是啊。不过,爷爷说着说着总是往他们儿子的身上扯,兜回来真的好费劲。”

之后二人愉快地聊着昨天遇到的人和兖州的人情风物,直到站到赤珠园门前。

“?”镜明疑惑为何姬瑞燐忽然违背二人不在人前过分亲密的共识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姬瑞燐双颊绯红地向镜明抱怨:“都怪你……这么多传说就记住那一个,害我现在觉得红豆是红色的也是因为树下埋着尸体……”

镜明现在只觉得因为害怕而闹变扭的姬瑞燐十分可爱:“是我不好。”

姬瑞燐气上加气:“我说你,刚刚是在盘算以后要找类似的事情吓唬我吧?”

镜明嬉笑:“你哪里这么容易被吓到。”

“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我很期待。”

“咳咳!”通传回来的仆从用干咳驱散空气中的甜蜜芳香,“两位贵客,园内请。”

转身前瞥见镜明牵起姬瑞燐一度松开的手,仆从快步引领二人抵达会客室。其后,仆从站到主位一侧,远离虽大幅度收紧但依然令人窒息的浓郁甜味,同时方便监督刚刚伤病痊愈就说要帮忙招呼客人的新小仆从。这不,看见客人的瞬间,小仆从把茶点全摔了,还撒腿就跑!

随后,仆从变得十分混乱,不明白追出去的客人为何称呼名为“仝纯”的小仆从为“庄律”。

令仆从更混乱的事情发生了,在姬瑞燐的红缎即将抵达小仆从时,数十条蛇咬断红缎,紧接着百足蜈蚣窜出,叼走了小仆从。

“嘭!”

身体本能自动反应弥漫的黑紫烟雾会夺取自己性命的仆从赶紧捂住口鼻。

烈风卷起,将毒烟驱散之后,密密麻麻如同海浪般扑来的蝎子被火焰焚却。

镜明捂住溅出血液的眼睛咋舌:“噬焦骨!这次还强化了!”

姬瑞燐紧握祝泪剑:“为什么……李奕宁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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