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尾声 夫妻三年

傅安年还处在她恢复记忆的震惊中, 脑子来不及反应,又听见她云淡风轻的说婚事作罢。一瞬间,男人从刚才的惊讶转变成了愤怒。

他怒极反笑, 狭长的眼弯着, 眸底阴冷,不知是因她的态度, 还是因她的话, 或者, 两者都有。

傅安年笑着深吸下,手搭在桌沿, 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若有所思, 是何时恢复记忆的呢?

他细细想来,大概确认, 是那日进宫来找陛下的时候, 从宫中回去后,神色就不对, 而且立马收拾了行礼,回到宫中住。

傅安年笑得更肆意,胸膛颤动,笑声压在喉咙里, 没有发出来。

他等成亲的日子,等的太久了,他想拥有她, 想和她共度余生。之前就一直担心害怕,害怕她恢复记忆改变主意,便想把成亲的日子提前, 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她真的不想嫁给自己。

他的担忧,终究还是来了。

傅安年克制不住的冷笑出声,低低沉沉的,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使人下意识的看向她。

玉熙等了半晌,见他没说话,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冷静的问:“傅大人意下如何?”

嗓音还是软的,可是语调变了,没了从前的娇嗔,也没了依赖。

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傅安年收敛笑意,不慌不忙的回答:“我不同意,你和我的婚事早已定下,岂可说作罢就作罢。”

他不信,她对自己毫无情意。在临安时,她眼底的爱意羞赧,藏都藏不住。

玉熙吃了几口点心,肚子七分饱,就不吃了,放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平静的注视他。对于傅安年的回答,她并不意外,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可以肯定,傅安年对她是真心的,可她顾虑很多,不敢去想他们以后。

“傅大人觉得我们合适吗?”她紧紧盯着男人的脸,没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你比我聪明,应该知道同样的错事,一次就够了,怎的还犯第二次?”

傅安年眉骨下压,忍着一口闷气听她说完,“你怎知不合适?在临安时,你的态度和身体告诉我,我们很合适。”

此时没人,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傅安年说话便没了顾忌,话语轻浮放浪些。直接让她的脸庞红了几分,神色不自然的别开脸。

玉熙想起了他滚烫坚硬的躯体,与她拥抱时,总是用尽全力,生怕她躲开。接吻的时候肆意扫过她齿间,将她的唇舌吸吮的发麻也不放过。每次深深的吻过后,他总是温柔又痴迷的笑着,眼尾泛红,欲求不满的神态。

想到这,玉熙动了下身子,不自觉的舔舔下唇,故作镇定的说道:“既然傅大人说合适,那咱们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有话直说吧。”

他们曾经约定过,为了以后相处和谐,有任何的疑问和事情,都要坦白说出来,避免误会。

玉熙还记得这个要求是自己说的,因为她和傅安年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偶尔心里会藏着事,鉴于上一次的夫妻关系,所以她才这么要求。

眼下他们有了分歧,自然要摊开来说。玉熙清清嗓子,语气严肃的说道:“成亲三载,我们相敬如宾,吵架也不曾有过,可你说这样的夫妻关系正常吗?你不言,我不语,三日说不了几句话,比起争吵,这样的冷漠疏离更可怕,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过彼此,对你我都好。”

说完,她凝视傅安年,一字一句道:“我们根本不适合,不管是哪方面,彼此都不是最合适共度余生的人,再说,你我年纪不小了,不该冲动和莽撞,冷静点,好好想一想,这门亲事该不该继续?”

傅安年依旧笑着,眉头微皱,没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继续说着:“我没有再一次和你结为夫妻的勇气。”

听到这,傅安年终于气得笑出声来,男人轻提喉结,嗓音微沉,“我也曾想过一别两宽,可你却再一次给了我勇气,若你没有失忆,或许,我们也没有心意想通的可能。”

“现在我再也放不下,你却说没了勇气,长公主比我想象的更洒脱。”

傅安年起身靠近她,高大的身躯微微弯着,靠近她侧脸,“只是你认为的不合适,我自始至终都觉得,我和长公主最契合,不是吗?”

他的嗓音喑哑,一字一句的落在她耳畔,侧脸的碎发拂过脸颊,留下酥麻的痒意。

玉熙稍稍侧过身子,苦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和羞涩的潮红,傅安年瞧见了,笑容越发放肆。

“傅大人完全没听进去,罢了,先回吧,改日再说。”

“为什么要改日?今日说完不是更好。”

傅安年在她身边坐下,眼神炙热的无处可躲。

玉熙余光瞥了眼,为了掩饰尴尬,便拿起一块点心在手中,时不时咬一口,不至于心慌。

“说的还不明白吗?夫妻生活三年,我们对彼此根本不了解。”

“你怎知不了解?”

傅安年手搭在桌沿,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靠近,在离她一指的距离停下,“我们夫妻三年,同房七十二次,每一次你都比我先上床,侧着身子习惯睡里侧,背着我。等我上床熄了灯,睡着后,你才转过身来,眼睛盯着我的脸看许久,然后轻轻叹气,你为什么叹气?因为讨厌我,还是因为喜欢我,又或许是因为我太过君子,没做床笫间的事。”

玉熙瞪着眼看他,嫣红的唇微张,暗想他是怎么说的出如此放浪的话?又是怎么记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她死去的记忆,因着他的提醒,又清楚的出现在脑海里。

玉熙吞咽下,说话结巴:“你,别,别说了。”

她不想听。

可是傅安年像跟她作对似的,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羞耻的事,“我还知道,除了大婚时穿的兜衣是大红色的,其余日子穿的是青色和蓝色,每次月事来…”

“别说了。”

玉熙羞的满脸通红,心尖直颤,比起在临安和傅安年做的那些事,眼下他说出来的话,更令她满心羞耻。

她慌忙捂住他的唇,要阻止他的话。

傅安年面不改色,笑看着她,眼眸微垂,啄了一下她的手心,霎时,她浑身一颤,飞快的收回自己的手。垂在身侧,掌心徒留他的温度和气息,亲昵的如从前般。

玉熙浑身发烫,不规律的跳动显示她此刻的心情,紧张娇羞,和悸动。

男人瞧着绯红的面庞,水眸荡漾,眉眼藏着情动,因他的话,而越发娇媚。

傅安年浅笑,继续说道:“为何我知道这些?”

他顿了顿,手指触到了她衣袖,指尖停留在衣袖上,来回摩挲衣料,仿佛暗示着什么。

“你不知道,每次你睡着后,我都会睁眼,注视你许久,会撩开你的发,亲吻你。”

甚至有时候会忍不住抚摸你。他从未告诉过别人。

玉熙闻言震惊的抬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说的这些,玉熙从来不知道。所以,每次他都是装睡。

一向巧舌如簧的长公主,面对傅安年此刻的言语,竟然无法回击。

她启着唇,愣了好久回神,“登徒子。”

男人笑,回她:“我们是夫妻,哪来的登徒子?”

玉熙深呼吸,但不知是不是天气沉闷的缘故,她一直平复不下来情绪,躁动,烦闷。

她猛地起身走向窗边,灌入的空气缓解此时的沉闷感,她缓缓呼吸,舒坦些。

“你先回去。”她要冷静一下,想想他们之间的事。

傅安年沉默一瞬,走到她身边,手自然的搂过她的腰,在她躲闪的目光中低头靠近。

“公主的态度我知晓,我的坦白你也明了,婚事照旧,我不会退。”

她一抬眼便看见男人喉结下方的红痣,随着他说话上下滑动,莫名的勾人。

“玉儿,你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他第一次没叫她公主,而是称呼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并不陌生,仿佛呢喃过无数次一般。

她忘了推开他,就那么沉默着,忘了回应。遇上傅安年,她总是变得不像自己,有种挫败感。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被别人的言行牵着走,可是,她控制不住。

玉熙鼻端满是松木香,包裹着自己,一呼吸就是清冽的味道,躲都躲不开,连着自己身上也沾了他的味道,与自己的幽香混合在一起,意外的好闻。

傅安年松开她,热气飘过她头顶,他的嗓音也落在头顶,“今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改日再来。”

她立在原地,双腿有点软,身子软绵绵的靠近桌沿上,傅安年又回过头来说:“想想,要不出宫住。”

他要是每日来,宫人看见了,有的议论。

玉熙没搭理他,等人走了,她头一次气得跺脚,本来想退婚,结果被傅安年说的面色潮红,心跳如雷,想想就生气。

以为他正人君子,一板正经的,原来不是,说起轻浮的话来,比谁都厉害。

他要是不为官,肯定是个下流胚子。

玉熙深呼吸,然后出去吩咐德顺,“以后傅安年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赶出去。”

“是,奴才知道了。”

德顺嘴上说的好,可到了明日后日,傅安年来了依旧问她见不见?

玉熙不见,烦得很。

过了几日,眼瞧着见不到人,傅安年急了,立马想了其它办法。

“公主…”

德顺没说完,她立马就回了句:“不见。”

“是林大人。”

她好些日子没见林学安,想起他帮了自己数次,玉熙想了想,便抬抬手,让他进来。

只是没想到,与林学安一同来的,是傅安年。

这个德顺,话也不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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