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奇袭

扎克像是刚刚睡醒,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以为是甲板上着了火,但是很快他发现,不管是这艘船还是另外几艘船上的人都仰着头往天空看,天空中到底有什么呢?一道极其微弱的闪电在云层间弄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来,他还看到了一只怪鸟,怪鸟的体色很暗,展开双翼后的宽度已经远远超过一个成年人的高度,它看起来像是从高山上飞过来的秃鹫,前额有个很大的肉垂,裸露的颈基部有一圈白色的羽领,两翼上有大白斑,但和秃鹫又有所不同,它的中趾和后趾上的爪子十分锋利,能轻而易举将木棍折断或者撕开腐肉。

这只怪鸟飞得很低,有时候是贴着海面飞行的,故意要把底下的那个人浸到水里去似的,有很多士兵已经拿起了弓箭准备把它射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战舰上的一名头发乱糟糟的、打扮地像个士官的士兵大喊一声:“格瑞大人不在船上!天啊!他去了哪里!”

那艘船上的士兵很快便乱成一团,这只大鸟抓走的就是执行官先生。

于是有一部分士兵很快意识到状况的严重性,纷纷放下弓箭,如果这个时候把箭射出去,就很容易射穿那位大人的肚子,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不能再想些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几年没打过仗了,我们可从来没有在海上打过仗啊!”

怎么会有大鸟从老远的地方飞来对付这几艘船呢?而且它一下子就抓走了重要人物,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个时候,这只大鸟也从皮特的头上经过,皮特认为他感觉到的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个人!这种紧张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他渐渐地使自己松弛下来,不再像发条被拧紧的时钟,为了要看清那鸟是什么东西,他甚至鼓起勇气沿着绳子爬上桅杆,那鸟的爪子已经用来抓住一个人质了,所以不可能再抓住另一个,因此皮特可以放心大胆地观察,终于,他看到了这只大鸟的眼睛,是一双通红色的眼睛。

“它是一个帝国人,一名帝国骑士!就和上次在洞里遇见的山羊人那样。”冒险家把他看到的告诉克丽丝。

但是知道这是骑士能力变成的怪物又如何呢?敌人的手里有执行官作为人质,至少他的部下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这只鸟越飞越高,而可怜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格瑞似乎也已经从恶梦中醒来了,他看到的是另一个恶梦,天空变成了海洋!他意识到有谁抓着自己的甲胄,并且不能回头看,那海上的曾经效忠于他的士兵们啊,全都睁着可怕的不知所措的眼睛,有的甚至还摇摇头,仿佛在说:“你会成为王国的英雄,你死后,大家都会惦记你了。”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格瑞非常不自然地把手伸向背后,摸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粗糙地像是覆着各种鳞片,他忽然感觉到有人把他从高处扔了下去,但是刚扔出去的瞬间又将他抓了回去,反反复复的捕猎动作像是玩弄一只小猎物,不仅很幼稚,而且很没礼貌!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就被人抓到天上去了呢?格瑞只是想在甲板上晒晒太阳,知道处境后的他吓得说不出话来,用脚踢着空气,手也抓着空气,还仰着头,打算用牙齿把大鸟的脖子拧下来。可怜的人啊,疯了似的不顾面子做着各做无畏的动作,然而爪子很结实,执行官的重量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影子从海的这一边飞到海的另一边,随后再飞回来,每一次朝海面俯冲,他都要昏过去,每一次醒来,脸上都是鱼腥味,他被玩弄了,这使他很恼火,但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耐烦地冲下面的士兵们喊:“不要试图攻击这个怪物,它会有飞累的时候,那个时候它会把我丢到海里去,你们可一定要把我救上来啊!”

真奇怪,这只鸟好像能够听懂执行官的话,它在半空徘徊一阵,忽然稳住不再飞了,与战舰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看起来刚好在弓箭的射程以外。

“如果说我能够听懂你们的话。”大鸟抖了一下翅膀,像是要让执行官闭嘴,“你说我会把你扔下去?是的,我会有飞累的时候,但不是现在,我也不会把你扔到海里去,如果我把你扔下去,那么我很快就会成为活靶子,所以呢,我要把你扔到……”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待某个同伴的出现,但是它没有及时赶到,“怎么还不来?我到底要把这种东西抓到什么时候?”

执行官吓得再次昏了过去,不过大鸟很快又把猎物泡到了水里,格瑞醒来,他对自己失去了获救的希望,上一次在和山羊人对决的时候是克丽丝救了她,可是这次呢,克丽丝就在眼前,她无动于衷,冷漠的眼神就像只看到一只被鸟叼走的虫子,她不会再想办法救他了,他知道,他将在这里成为历史的英雄。

“我不是你要抓的人,你们抓错人了!”执行官对自己的愤怒感到吃惊,这是有两种来自不同方面的情绪造成的,他仿佛从海里看到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那红色的入口在一点点变大,不过他不再挣扎,竟用讨好的语气对大鸟说:“我知道你是谁,我和你的一个朋友交过手,我输了,所以你并不是为了找我报仇,那么在杀掉我之前,请先看看小帆船上的那个女人吧,那才是你们的敌人!灰烬骑士团,去干掉他们吧,尤其不要放过那个女人!”

“你憎恨他们?”大鸟向后飞了一段距离,想要和人质单独谈谈。

“何止是怨恨,她先是杀了爱德蒙,然后又除掉了尼亚,接下去害死了卡托、拉斯、珂克这三位,最后还干掉了瓦尔多男爵!她想要得到盟军领袖的位置,为此杀掉了不少人,你别看她是一名女子,我发誓她会杀光骑士团外的所有人,只要有人阻挠她的地位!”

“我没想到你们会是这么不团结,一支不懂团结的队伍是不可能战胜我们的。”

“我还要继续往下说呢,临死前,我觉得说出来才算痛快!”格瑞变得面目狰狞,“她的声音犹如银铃般叮当悦耳,但是充满了欲望!她把自己看成是住在白色宫殿里的高高在上的理想主义者,因此我请求你,先除掉她吧,不要让她的尸体浮到水面上来!”

“我知道了。”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我还想和我的那两位老朋友讲几句话,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格瑞哭天喊地,他觉得自己离那几艘船越来越近了,但是获救的希望却越来越小。

忽然,格瑞的正下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漩涡,海水被什么东西喝了下去,这就是他刚才看到的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死亡的红色的入口。

无论是克丽丝还是船上的士兵们都无法相信,他们看到了另一只怪物。这只怪物只从水面下露出一张大嘴巴便足以使人吓个半死,它脑袋上左右两颗最大的牙齿简直太大了,以至于造物主不得不在其脑子左右两侧各留出一个插槽,以便大嘴能够合上,这张嘴巴可以吞下比自身大三倍的家伙,更何况吃掉一个普通人类呢。

这张嘴巴便是格瑞在这个世界上所见过的最后一个东西,它是最可恶的,出现地可真不是时候,而且可以变得更大,直到天空都被这张嘴巴包裹进去。

“瓦尔多!男爵啊!可恶,我陪你来了!”

格瑞叫了一声,大鸟松开爪子,他掉进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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