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戚大小姐!”

关一刀再一声怒喝,冲过来捏住了戚月的手腕。

戚月咬着牙笑了。

“为什么?总兵大人给我个理由?还是说他做的那些事儿,你也有份?”

这话一出,关一刀顿时凝住了。

“你说什么?我说戚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我爹的参将么。他死了,你活着。听说你们还是莫逆之交?”

戚月的声音里有玩味,质疑,还有一点点讥笑。

关一刀脸色突然惨白,像是被莫逆之交四个字给刺伤了。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脸色带上了一点诚恳和哀求。

“戚月,你信我,先让他多活几天。”

她勾唇,瞄了一眼马鹏里的三百多人。

所有人都狂热无比的看着她,所有人都轻轻煽动着唇角,低声的呐喊汇聚成一句话。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微微一笑收起了砍柴刀,飞起一脚将钱发两踢入了人堆里。

人群中发出尖叫,猛然后退。

“这人糟蹋了你们的儿子,女儿,在流放路上鞭打你们,不让你们有一丝好过,你们就不想报仇吗?”

众人寂静无声,谁也不敢上前。

被扔出去的钱发两一个咕噜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扯着缠在脖子里的鞭子。

“快,快来人啊!”

六个跟班衙役都回过神来,连爬带滚地跑到钱发两身边,把他扶起来。

钱发两刚一站稳,就赏了跟班衙役一通巴掌。

“还不快上去,把这个死肥婆给我拿下!本大人要她死!”

跟班衙役被打的晕头转向,拔出腰间的刀就向戚月冲过来。

又是六对一。

之前被六个人拿下的赵永链惊呼出声。

“小心!”

赵奚言也握住了弩弓,据他所闻,戚将军的女儿天生力大是真的,但的确不会功夫。

“啊!”

几声惨叫,六个人同时飞出去。

关一刀看了看手里的刀,怎么回事,他还没有砍下去。

赵奚言也愣住了,他的弩弓还没有发射!

再一看戚月,犹如一株粗壮的青松,傲然立于马棚之中,手里的砍柴刀正滴落嫣红的血迹。

戚月自己也有点惊了。

她知道这具身体天生神力,但这速度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帮人冲过来的时候,她像是有肌肉记忆一般,想也没想就挥动了手里的砍柴刀。

刷刷刷!

左边两下,上边一下,中间三下,好像她天生就会功夫一般。

难道原主居然是会武功的?

她凝神想了想,没想起什么来,反而大脑中一阵阵的抽疼。

“戚月,你胆大包天,你知道我是谁吗?”

钱发两的喊叫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问她这句话?

她管别人是谁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要把赵奚言安全送到流放地,从他手中拿到和离书,重获自由!

任何人想要害赵奚言,那就是跟她的自由作对,她绝不放过!

“关一刀,你还不赶紧制住这个肥婆,小心我上告太师,杀你全家!”

一听到这话,关一刀的神情就是一紧。

“你果然是太师的人!”

戚月微微蹙眉。

钱发两是太师的人其实并不难猜。

这次赵家被抄,就是林太师的手笔,这个钱发两半路空降,显然是受人指使对付赵家。

他一路上嚣张跋扈,暴虐无道,坏事做尽,言必称本大人,连总兵也不放在眼里,背后的势力必然很大。

但没有想到他一张口就抬出了林太师的名号。

如果他不是故作声势,那问题就来了。

堂堂林太师,为了要赵奚言的小命,居然亲自下令?

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还有这个关一刀,看他的样子,明明也对钱发两充满了憎恨。

他为何要保钱发两的命?

见两人都愣住,钱发两再次猖狂起来!

“不敢了吧!我告诉你们,待我将今天的事情如实上报太师,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他狂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令牌是黑色的,上面有一个形状狰狞的人头,人头上海插着一把剑。

“就让本大人给你们涨涨见识吧,哈哈哈!”

这批流放者都是见过世面的。

一看钱发两手上的令牌,全都噤若寒蝉,接着就是一阵噗通噗通的跪地声。

“不良大人饶命啊!”

“不知不良大人前来,我等罪不可恕!”

“求不良大人开恩啊,我们跟赵家毫无干系,绝敢违抗不良大人!”

“……”

不良,并不是钱发两的名字或者官职,它只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衙门——不良人。

这是北渊开国以来就存在的隐秘衙门。

它没有办公地点,没有在册人员记录,所有人仅凭一只黑色令牌听凭号令。

在北渊,不良人意味着皇帝亲使,为所欲为。

在民间,不良人的恐怖甚至超越猛兽鬼怪。

若是有小孩子不听话,大人只要一句“不良人来了”,孩子瞬间就老实了,可见其行为有多恶劣残忍。

“哈哈哈哈!”被跪拜的钱发两狂笑着,干枯的身躯抖得像遭了雷击。

“戚月,你还不赶紧把赵奚言给本大人送上来!”

“念你是戚将军的女儿,这身医术和手段倒也使得,只要你肯为本大人所驱使,就不必再受这流放之苦,还能做人上人!”

这话一出,场面上瞬间就宁静了。

那些跪倒在地的人再度把狂热的眼神投向了戚月。

所有人心中都叫嚣着一句话。

“为什么我不是戚月?不然我就可以发达了!”

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来。

“戚月啊,我的好侄女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赵奚言送给大人啊!”

这声好侄女差点把戚月恶心吐了。

她打量着眼前的戚风樟,突然觉得他这个名字起的挺好。

果真是鼠头樟目,一肚子坏水!

她那为国为民的便宜爹,居然会有这种兄弟?

简直是家门不幸啊!

“侄女啊,二叔知道,你是无辜受累,你是我们戚家的人,跟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听大不良大人的,把赵奚言献出去,我们全家就都可以回国都了呀!”

戚月忍住心中厌恶,淡淡道,“我们一家?我跟你有关系?”

闻言戚风樟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

“有关系啊,我是二叔啊!”

“哦。看出来了。”戚月哼了一声,“你确实跟我二叔一个德行,都不要脸。”

说着,她举步往赵奚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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