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侯丽琴来送午餐。
她告诉张瀚:“昨天，我跟几位摊主沟通了好一阵，他们始终不愿意掏那3万块钱。
于是我就跟他们商量:那就每个月出点钱，这样总可以吧？
他们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但是只答应每个月付1000元租金，付满30个月为止。如果中途不交租金，则视为自动退出。
你看可以吗？”
张瀚掂量着:这个方案相当于是分期付款，但可以随时取消，已交的钱不退。
目前每个味觉采集器的成本价已经降到了6000左右，按照琴姐说的这个办法，浩瀚科技半年就能收回成本，再往后就是赚的。
虽然比先交3万、不满意再退款的现有方案要差一点，但总好过免费赠送吧？
想到这里，张瀚点头道:“没问题，我同意。”
“本来我想让他们每个月交2000的，我签的合同，那可是每个月都要扣掉这个数的。可他们只同意出1000，我怎么都说服不了他们。”
“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谢谢琴姐。”
侯丽琴摆摆手:“不用谢。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帮一下你们也是应该的。
另外我认为，对你们来说，免费并不是什么好事，应该尽量避免。
因为如果这次免费了，以后每个摊主都会有样学样，要求你们免费。
这么一来，‘蔬菜供应’这个类别，就会变成浩瀚科技的一个烧钱项目，还不如我所在的‘个人餐饮’类别呢。”
张瀚听得佩服不已:“琴姐，你真是太有见识了，这次帮了我们大忙。”
“彼此彼此吧，摊主们用上了味觉采集器，我就能买到高品质的蔬菜，午餐将更具竞争力。”
“我们也更有口福了。”张瀚呵呵一笑。
“那你就派个人去跟他们签合同吧。”
“好。”
张瀚想到:这次不仅要跟6位摊主签合同，而且合同的内容也要做很大修改，因此派一位业务员去就不太合适了。
这一次，非得市场部经理陈宇出马不可。
张瀚喊陈宇过来，让他跟着琴姐去一趟菜场。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张瀚感叹:琴姐这个人真是不错，能为别人着想，也懂得感恩。
这些天，他之所以下大力气帮琴姐，主要还是希望能带动“个人餐饮”这个类别的发展。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个人餐饮”这个类别看到曙光，琴姐就已经带给他不小的回报。
琴姐这个人，确实是块做生意的料，他很看好。
临下班前，陈宇回来了。
他告诉张瀚:6份重新拟定的合同都签好了，摊主们经过简单的培训，已经掌握了味觉采集器的用法，明天就可以上传蔬菜的味觉数据了。
次日是星期六。
张瀚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要是搁以往，他肯定会出门转转，透透气。
可是现在不行了，如果出门，得通知陈宇、徐超跟着。
他不想麻烦两位部下，只好闭门不出。
好在他是个坐得住的人，平时对着电脑，经常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因此，在家待两天，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他不想就这么闲着，便打开了公司网站。
他看到，在“蔬菜供应”这个类别下，已经有了7家网店。
除了“蓉城吴记蔬菜”，另外6家显然属于琴姐争取来的那6位摊主。
时近中午，6家网店下面已经出现了不少条目，都是各种蔬菜的味觉数据。
他用味觉还原器“品尝”了一下。
这一“尝”，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6家来自魔都的网店，跟“蓉城吴记蔬菜”相比差距不小。
比如，同样是菠菜，这6家只有2家的菠菜还可以，但也比吴老板的菠菜要略微逊色一些。
至于另外4家的菠菜，那可就不仅是味道平平，有的甚至吃着有点麻口。
他买过几次菠菜，跟这4家的口感差不多。正因为如此，他不怎么买菠菜，因为大概率不太好吃。
这6家里面只有2家的菠菜不错，但如果没有网站上的这些味觉数据，仅凭眼睛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白萝卜的情况跟菠菜差不多:有3家很好，但是另外3家就不怎么好吃了，其中1家的白萝卜甚至还略带点苦味。
如果没有味觉数据作为参考，买白萝卜就真的如琴姐所说，要看运气了。
相比之下，大白菜的情况就好多了:有5家的大白菜很甘甜。
这段时间天气非常寒冷，因此这个情况实属平常。
但即便如此，仍然有1家的大白菜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也就是说，即使在这样的时间段，顾客仍有可能在菜场买到不怎么好吃的大白菜。www.youxs.org
然而，“蓉城吴记蔬菜”的蔬菜，基本上都很不错。
因此，吴老板确实有资本自夸“全是精品菜”。
只是，同样是在菜场卖菜，吴老板是怎么做到的呢？
张瀚问邓世清:这是什么缘故？
邓世清告诉他:“吴老板这个人，喜欢跟蓉城近郊的菜农打交道，这些年来认识了很多人。
不同的季节，哪个菜农种的什么菜最好吃，他一清二楚。
甚至同一个菜农、同一种蔬菜，如果出自不同的地块，口味都有可能不一样。
这些‘情报’都被他详细记录了下来，在从菜农那里收购蔬菜时，就可以‘按图索骥’了。”
“明白了。”张瀚感叹:“吴老板真是下足了功夫，事先做了大量功课，难怪他采购的蔬菜味道很好。
相比之下，魔都的这6家摊主，他们摊位上的蔬菜，大都是从农批市场进的货。
虽然凭着多年卖菜的经验，他们也能进一些好吃的蔬菜，但这毕竟是个不确定的事情。
这就难怪，他们今天卖的菠菜、白萝卜，甘甜可口的可能性还不到一半，即使是大白菜，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好吃。”
“没错。”邓世清深表赞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吴老板在寻找菜源时，花费了比别的菜贩多得多的工夫，因此他的菜更好吃，也就不奇怪了。”
此时，张瀚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吴老板主动要求跟浩瀚科技签合同？
那是因为吴老板对自己的菜有信心，知道采用了味觉录放技术，对扩大自己蔬菜的影响力大有好处。
而魔都的6家摊主，为什么对采用味觉录放技术不积极？即便经过琴姐耐心做工作，也只答应每个月付1000元月租，完全是一副随时准备退出的架势。
归根到底，其实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卖的蔬菜不是很有信心，明白在采用了味觉录放技术后，反而暴露了他们的蔬菜，口感参差不齐的缺点。
那些口感差的蔬菜，将变得滞销，而在不采用味觉录放技术的情况下，这些蔬菜原本可以浑水摸鱼，卖给顾客的。
这么一来，味觉录放技术岂不是对他们不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