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回 帝王之心

椒房殿,刘彻闭目养神,自召见赵王刘彭祖后,这四天的时间搞得焦头烂额,宣室殿御座上,俱是各地诸侯王上疏请诛主父偃的奏简。

“陛下!”

卫子夫身着红色礼服,端过来一杯茶水放到桌案之上,抬腿上前坐在刘彻身边。

“据儿还未回来?”

刘彻换了一下身姿,躺在卫子夫怀中,想起自家那个逆子,不由得开口发问。

“回来过两次,还是去病前天来过,据儿才从阿母哪儿过来。”

卫子夫伸手给刘彻按着肩膀,眼神幽怨看着殿外,害的她现在连儿子都看不着。

“不对,卫小子与公孙家那小子未进宫,阿母也未曾下诏,他在做甚?”

刘彻皱这眉头,当初他母亲虽然说过下诏的话,后来却也没有让卫伉和公孙敬声进宫,这都快过去十天了,这么安静。

“臣妾不知,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吃住都在里面,谁也不让进。”

卫子夫摇摇头,她这两天经常过去看,但是一直不让自己进入,一日两餐吃得倒是挺好。

“可别憋坏了,朕看就让那俩小子进宫,嗯…让仨去石渠阁,该给他们找点事做了,不能只顾着耍。”

刘彻对自家儿子的期望还是很大的,顽劣归顽劣,这家伙还是很聪明的,只是有时候比较气人。

“石渠阁?”

卫子夫微微有些吃惊,这是皇子们专门读书的地方,让刘据去石渠阁,不正是进学堂读书。

不过想想也确实是,刘据今年都五岁了,是到了该读书的年龄。

“皇后,依你之见,朝中谁可担任据儿太子太傅?”

刘彻两只手扒拉这卫子夫的头发,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很久,从刘据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想。

刘彻很平静的话语,让卫子夫整个人娇躯一颤,许是发现身边人的异常,刘彻一副似笑非笑模样。

“陛下,据儿如此顽皮…”

卫子夫波澜不惊的心情,此时已经揭起惊涛骇浪,面色瞬间变化不定,震惊,惊喜,迟疑。

“顽皮,顽皮如何,朕的儿子,难道还要他怕谁?”

刘彻闻言起身,他的儿子,在他看来天不怕,地不怕是应该的,若是真的谨小慎微,他还甚是不喜。

他老爹一棋盘砸死了吴太子,那不止是顽劣,那是真的置诸侯王和朝廷于不顾,还不是照样一代圣主。

“朕告诉你,子夫,朕可以发掘卫青,朕可以捏沙成人造就去病,朕也可以教出一个太子,,,乃至天子。”

此时的刘彻无比自信,相反他觉得前面两个比较难,至于培养自己儿子,无疑是最简单的,因为聪明啊。

这点他感觉刘据非常像他,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聪明,要不然他老爹怎么会让他做太子。

“全凭陛下做主。”

卫子夫见到皇帝的神情,忍不住掩嘴一笑,事实的确是这样,自家那个侄子,确实被皇帝教养,看起来是个将才模样,她甚至听说现在都带了一队精骑,驰骋于上林苑。

“启禀陛下,皇后,霍郎官求见。”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陈秋儿的声音,刘彻和卫子夫一听,让人传唤进来。

少时进来一名十五岁的少年,生的气宇轩昂,身着褐色常服,手中那些一个木盒。

“臣霍去病拜见陛下,拜见皇后。”

霍去病进殿躬身一礼,刘彻和卫子夫见状一笑,随后刘彻又让人坐下。

“陛下,据儿还没回来?”

刚刚落座,霍去病两头一望,没有发现自家表弟的身影,八成应该还在长信殿。

“那小子,不说他,去病,你八百骑招募如何了?”

刘彻摆摆手,他那儿子估计还跟自己呕气,八成是想要自己去哄他,都五岁的人了,想想可能吗?还以为他两三岁呢。

“承蒙陛下关照,现已招募三百二十八骑。”

霍去病拱手一礼如实回答,眼神中带着遗憾,这事是过年时皇帝下令的,从招募开始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只有三百多骑,实在少的可怜。

“唔…不错,慢些来,昨儿朕听说,你率人践踏了农田。”

刘彻点点头,饶有兴趣的看向霍去病,开口问道。

“陛下恕罪,臣是为了军令,臣已经赔付过财物。”

霍去病脸色些许尴尬,昨天就为了这事,他舅舅愣是从上林苑把自己拎回家,不问原由就开揍了一顿,打得他莫名其妙,然后才让自己送些财货与农户。

那时候他才知道,噢…原来是因为这事?

他这辈子,就怕俩人,最敬的也是俩人,一位是皇帝,一位便是那个舅舅。

皇帝不会揍自己,他那舅舅是真揍啊,往死了揍的一种,这一点他和表弟看起来还很像。

他有时候觉得,舅舅的揍人就是跟皇帝学的,表弟刘据没出生之前,他舅舅卫青只会训斥,挨揍的次数很少。

后来刘据出生,好家伙,用他表弟的话说,简直是开挂了一样,虽然他不知道开挂的具体含义,但莫名觉得说的不错。

“呵…盒子装的何物?”

刘彻抿了一口茶水轻轻一笑,这样子和他儿子挨打后简直一模一样,八成昨晚就被卫青揍了一顿。

当然,他自然不会说什么,揍小辈在他看来很正常,就像他揍自家儿子一样,揍完之后心情极其舒适。

“哦,这个,臣也未曾弄清楚,据儿前日让我吩咐工匠打造十副,说叫马蹄铁,是给马掌用的,言说可以防止马掌受伤,至于怎么用,臣不知。”

霍去病打开盒子,起身上前递到皇帝手中,这个东西的确是马蹄的形状,但怎么给马掌装上去他就弄不明白了。

明摆着是一个光秃秃的铁块,也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就算可以防止马蹄受伤,你也要装上去才可以。

琢磨了半天,他是没有琢磨清楚,反正刘据说过,打造出来就会告诉他。

“什么!”

刘彻猛地一惊,霍去病只能微微一笑掩饰尴尬,他当初知道的时候,反应比皇帝还要强烈。

大汉与匈奴骑兵会战,最大耗费的军费就在马匹身上,而马匹最容易受伤的就是马蹄。

通常一场会战下来,有将近三成的马匹会出现马蹄崩裂,这还不算正常训练的耗费。

刘彻伸手接过,此刻也一脸疑惑,马蹄铁,是跟马掌很像,大小也差不多,关键是怎么用?

难道是用绳子绑住???

刘彻和霍去病大眼瞪小眼,一旁的卫子夫也是一脸呆滞,她是不懂这些东西没错,可不影响她思考,想来想去还是在马掌上固定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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