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舞幽壑之潜蛟

“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就是每次到沿江东路站我们都下车,看看最终当时间不再提前,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利用,再制定方案。”李木说完给自己弄了快熟肉,蘸上料。”

李诗情沉吟了许久,她很矛盾。上次循环她亲眼目睹李木的死亡,这让她抵触循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有种莫名的声音,让她去救其他乘客。一次次的死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没有进入循环的人就可以一直去死吗?她不懂。

“第二种方法,下次我们拥有十三分钟,四分钟之后会到沿江东路站。我们有两次机会,第一次在沿江东路站抢夺高压锅,去不远的沿江公园将炸弹扔进湖里。第二次机会,我们,我们寻求巡捕厅的帮忙。

在跨江大桥之前夺得高压锅,并请巡捕厅在跨江大桥上截停。之后顺利的话可以将高压锅扔进江里。当然如果这样做,我们得确定上了跨江大桥后几分钟会爆炸。”

“李木,如果……我选择第二种方法,你会不会生气?”李诗情满脸纠结。

李木轻笑一声,他了解李诗情,一个善良的过分的女生。不过还好不是圣母,李木假装生气:“这群人真的值得我们救吗?你看看上次他们那样子。”

李诗情纠结的也是这个,李木是他男朋友。孰亲孰远,她自然分的亲。只是想离开循环,目前看来只能阻止爆炸。另外,她没有办法看着这群人不停地死在车里。

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李木再次挪到她身边,对着她指着自己的嘴,其用意不言而喻。

李诗情气结,这家伙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要占她便宜。

李木美美地探索了下小姐姐刚刚吃的东西,嗯,很香。

“找张巡捕?”李诗情说的是之前询问他们的市巡捕厅四级白衣捕头张成。

“来不及。哪怕我们刚醒就通知巡捕厅,从他们接到通知到跨江大桥最少需要十五分钟。这还是他们第一时间相信我们的情况下,如果询问的多一点,细一点。这些都会让时间增加,所以他们能来救援的时间在15—20分钟之间。”

“那你说怎么办?”

“嗯。”李木继续指着嘴道。

这次李诗情可没有让他得逞,一巴掌就派在了他胸口。“正经点,你要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李木见她恼羞成怒,立刻说道:“你忘了我在哪工作?”

“十三区。”李诗情一脸惊喜,“对啊,从那里过来快的话三分钟就到了,而且因为是你发的消息,他们更容易相信,反而不会耽搁时间。”

“是不是很聪明,值不值得一个奖励。”李木嘟着嘴巴。

“哼。”得到了解决办法,李诗情开心了许多,心情不像刚开始一样阴郁。

小姐姐既没说给也没说不给,那该怎么办呢?君子嘛,得自取。

第十四循环,李木和李诗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做什么,两人紧紧依偎。这次他们精神集中,刚上跨江大桥便开始计时,车会在跨江大桥中间爆炸,一共三分钟。沿江西路站和沿江东路站,路程比较长,公交车一般需要15-17分钟才能到站。

他们在沿江东路站的时候时间在13:33分,也就是说,爆炸点距离西站只有六分钟到八分钟的车程。换成巡捕车时间可以节省一半,下次循环十三区除去赶路的时间,将会有11分钟的布防时间。

他要做的就是拿下高压锅,不顾一切的防止炸弹提前爆炸。

“诗情,上车之后你立刻编辑一份内容大致为:我是警察,不要惊慌,车上有犯罪嫌疑人。她手上有刀,并且携带易燃易爆物品,现在需要你帮忙,等会见机行事。措辞委婉点,我会给我师傅发消息。一点钟,他会在办公室,希望他第一时间看到。”

这是第十三次循环二人的计划。

第十五次循环,这次李木的身体疲倦程度非常大,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渍。好在李诗情贯彻执行之前的计划,并没有分心在他身上。十五分钟时间,如果张志杰第一时间看到短信,那么将会有12分钟布控截停车辆。

“师傅,我在45路公交车上。车上有炸弹,已经确定嫌疑人。炸弹预计爆炸时间在13:42分。按照车子的速度推算,爆炸地点将会在跨江大桥中段。请第一时间在大桥上布控,防止危害无辜人员。”发送之后,李木第一时间给张志杰打去电话。

还好,张志杰不愧是十三区最有能力的捕头。手机一直在身边,响铃两次便已接听。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张志杰明显一目十行看过信息。

“李大为,不是说了吗?不行。不能用我的牙膏。”李木道。“我现在有事,我们学校有个活动要看展,对。家长对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如何看待的调查问卷,我要请人帮忙。我的已经完成,但诗情还缺五六个。车上大概有十来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有孩子,我去问问。不管怎么样也得做啊,谁让诗情是我媳妇。”

透露给张志杰的消息:说话不方便,车上有十来个人,他将采取行动联络能帮助他的人。

电话挂断,李木找出来一份调查问卷发给李诗情。之前已经计划好,李木挑选几个帮手,李诗情则按照电话内容进行麻痹锅姨。李木选定的人,司机王兴德,最后去找他,能将车停下最好,更加节省时间。

黑衣小哥,养宠物到他那份,应该是个善良的人。行李箱大叔,从那次借卫生物品时可以看出是个热心肠的。健身哥,太原,而且就在锅姨身边。直播大哥,还是继续直播吧,看他身体瘦弱,估计帮不上什么忙。

进展的很顺利,在过十字路口时,黑衣小哥、行李大叔都已经答应下来。

司机师傅是个难关,想要找他,在情理上不符。毕竟你做调查问卷还能找个正在开车的?李木没有办法,眼见大桥在即,张志杰焦急关心的脸逐渐清晰时。

时间来不及了,他没有时间和王兴德交涉。此刻他站在行李箱大叔面前,毕竟调查问卷需要时间,所以并不会很突兀。一个箭步,拉开“小偷”男子,双手用力从后面控制住锅姨两只手。

“我是十三区三级青衣捕头,现在办案。无关人员待在原地不要动。”李木紧盯着之前捣乱的直播大叔和健身哥,接着转头对行李箱大叔和黑衣小哥道:“大叔你把她脚下的锅拿出来,小哥你把她藏着的刀收掉。”

李诗情呢?按照计划,李木行动时如果没有和王兴德交涉,李诗情就要去交涉。此刻她正焦急的对王兴德说:“叔叔,我男朋友是巡捕,那个阿姨有炸弹,您快停车。”时间还有三分半钟。

王兴德瞥了她一眼,看到前方的巡捕后,速度更上一层楼,眼中不甘、愤恨难以抑制。李诗情焦急地看着手表,王兴德有问题不仅她不清楚连李木也没想过。所以眼前封锁大桥的人并没有强制让其停车的能力。

不过王守一不愧是总捕,立刻安排四辆巡捕车,两人一组前后撞击,迫使公交车停下。时间很紧,三分钟必须完成。

可惜,事发仓促,虽然最终逼停王兴德,但时间不足半分钟。李木手里的高压锅交给来接锅的曹建军,后者使尽全身的力气最终在将炸弹甩出去后,被炸伤。最终冲击过大,不治身亡。

公交车上无人受伤,李木俩人成功阻止爆炸。李木一点也不开心,曹建军走了。回到巡捕厅,李木才知道。曹建军这个人一直被丈母娘看不起,所以一直以来急于建功。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孩子刚上小学。孤儿寡母,怎么生活?

你看夏洁就知道,她母亲原本并不是现在这样对她控制欲这么强。可是她父亲去世后,夏妈妈一改旧观,整个人变得不讲理。有事没事就给厅里打电话,到现在为止,王守一、程浩一见她的电话就不知所措。

救了整车人,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循环。

李诗情和其他乘客都在做笔录,张志杰看他情绪不对让他先单独休息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知何时李大为来到他跟前:“怎么了?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教导员准备给你表二等功,怎么还意志消沉起来。”

李木看了他一眼,李大为会不知道?他这人虽然嘴上总是欢欢乐乐,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心思比较细腻。现在就是看他情绪不对,过来安慰他的。

“这事谁也没有想到过,不是吗?之前杨树还和我,他和曹哥一起出了个任务。有个报案人要求他和曹哥一起去郊外的别墅看看她在丈夫。强烈要求不要打扰她丈夫,不打电话,不进院子,不要发出过多的声音。给她回个电话就行,结果她丈夫自杀了。

她来厅里闹,曹哥推脱一切都是杨树办的。杨树当时还和我抱怨,你看今天,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待在里面,哭了两遍。咱们,奋斗在一线,有时没有办法选择。珍惜身边人,不要后悔。”李大为戳了戳李木,示意他看不远处的李诗情。

“怎么出来了?太阳这么大,晒黑了怎么办?”李大为很有眼力劲的离开了,李木挤了个笑容道,现在他真的没办法自然地笑出来。

“别撑着。”李诗情只说了三个字,将他抱在怀里。

李木喉头哽咽,他最见不得身边有人离开。他和曹哥出过两次任务,很干练的捕头。要不是王守一压着他的功劳,很可能早就晋升市巡捕厅刑侦队。或许王守一一直担心他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才会一直压着他。

埋首在李诗情的怀里,眼泪好像找到了排出口,很快浸湿李诗情的衣衫。没有声音,李诗情只能根据衣服的浸湿程度来猜测李木的情况。一直抚着他的背,李诗情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听妈妈说过,大二那年得知父母车祸的消息后,李木曾无声无息在何慧面前痛哭流涕。

或许每个人的悲伤都不一样,有人一顿大酒,酩酊大醉。有人,胡吃海塞,饱腹消愁。有人放浪形骸,短暂忘却烦恼。

良久,李木坐起身来。“诗情,有个事得和你说。”

“怎么了?”李诗情感觉到李木的严肃。

“每次循环我的身体状况就会变差一点,反映到身体上就是我苏醒得会越来越慢。这次循环我的体力明显下降很多,所以找了行李大叔和黑衣小哥来帮忙。后来不是健身哥过来帮忙,我很可能控制不住锅姨。”

“你……”李诗情赶忙查看李木的身体,可是精神上的创伤身体上怎么会有痕迹。

“别找了。我想说的是,如果还能有一次循环。我如果醒不过来,或者不记得循环的事,你不要惊慌。只要你说的我都会信。下次循环我们的时间更多,你看下我给师傅发的消息,到时让我加一句王兴德是同谋,一定要第一时间截停他。”

小姐姐很难过,也很自责。如果当时没有拉李木下来,会不会李木就不会进入循环,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难受。李诗情心里像刀绞一样,或许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这个混蛋。

吻了吻她的唇,刮了下她的鼻子。李木轻松地道:“希望还能有一次,我希望全原无伤的happyending。”

李诗情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心里坚强了不少。不管李木如何,她一定要帮助李木。善良的人会相互吸引,这两人虽然还没到圣母的地步,但能力所及,救人就会成为他们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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