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吃完药，以后冬日就不咳了。”
“紫鹃，雪雁，按住你家姑娘，让她吃药。”
穆皙笑得一脸和煦。
孩子不肯吃药，家长就得狠心点。
慈父多败儿。
……
“我吃便是。”
林黛玉见躲不过去，索性直起身，自己接过药，一口灌下。
给什么吃什么。
一气吃了五六种药。
“苦吗？”穆皙递过去一杯茶。
有几种药粉冲剂，味道闻着就苦的紧。
林黛玉却是摇摇头，抬头看了他一眼：“怎劳烦你为我倒茶。”
“我从小就是药里泡着长大，这点子苦才哪是哪。”
“漱漱口，吃一块蜜饯果子就好了。”
她说着，往嘴里抿了一块蜜煎梅子肉，待把胃里往上涌的苦味压下去，眉头逐渐舒展。
还跟穆皙打趣。
“这梅子肉真好吃，回头我定要见见香菱口中的这位张东官大爷。”
“他做的菜比我在扬州吃过的都强。”
穆皙点点头，把一整罐蜜饯都递给她：“好。”
“林姑娘有什么想吃的，就叫张东官去做。”
“他若伺候不好姑娘，我把他赶出府去。”
林黛玉美眸一睁，嘴里嘟囔着：“那我岂不成了夜叉星，专害人了。”
“呀，你又打趣我！”
她反应过来，垂手打了穆皙一下，扭过身不理他了。
穆皙哈哈大笑。
“你快走。”
林黛玉顿了下，又加了一句。
“外头雪大，待会路上又要积起来了。”
“路不好走，仔细跌了跤。”
小丫头心真软。
穆皙起来就走了，临走前吩咐雪雁和紫鹃继续把林姑娘按在床上。
林黛玉一怔。
正要说话，就见龙女医从另一只锦盒里，拿出只巴掌大的玻璃罩子，一脸疯狂笑容地朝着她走来。
“林姑娘莫怕。”
“咱们还有最后一道程序。”
“做雾化。”
“你放心，这个一点都不疼。”
……
“龙女医，您别这样笑，仔细吓到姑娘！”
“手下留情啊女医，我给您绣荷包，您饶了姑娘吧。”
……
穆皙走出潇湘馆老远，还能听到里头紫鹃雪雁丫鬟的喊声。
龙女医左右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就是对医学痴迷了些。
林黛玉的病，是她如今心头最紧要的大事。
激动一些也是正常的。
治疗支气管炎，不做雾化怎么行？
那只罩子是穆皙早就备着的，还装了一只简易的氧气筒。
用的全是玻璃材料，要不然塑料的拿不出来。
想到塑料这东西，穆皙还在研究替代品。
在未来世界，塑料是人类不可缺少的材料。
但随之而来的白色污染，也着实令人头疼。
既然现在有改变的机会，穆皙便决定一步到位制造可降解材料。
等到这里的生产力水平达到，便可大力推广。
倒不是降解材料在未来有多稀罕，不过是它确实没什么稀罕，实验室里早就不需要研究了。
穆皙得自己翻阅资料，从头开始做。
没有一整套制作工艺，到时候依旧拿不出实验室。
他的计划中，要做的准备很多。
……
之后几天，穆皙大部分时间依旧待在实验室里培育新品种。
每日里照常去暖棚里看神仙米秧子的生长情况。
每次去，都能远远看到徐光启背着锄头在田间穿行，时不时地发出几声鹅笑。
“世子爷，我们这米涨势真好啊！”
“世子爷您真是太厉害了！”
“世子爷您怕不是神仙吧，只有神仙才能研究出这么厉害的神仙米！”
穆皙叫丫鬟给他倒杯热茶。
别渴到嗓子了。
田头还蹲着不少轮休的丫鬟小厮，一有空就跑来听徐先生讲故事。
其中要数小香菱和穆天青来的最勤快。
穆皙大部分时间仍呆在庸常居里。
这里最清净，除了香菱这个贴身丫鬟，其余人不通传不靠近。
“世子爷，沈先生这几日真的瘦了。”
穆忠来送账簿的时候，友好地帮沈同僚提了一嘴。
这回送的是二百个庄子的账簿。
穆皙一边翻看，一边随意地问：“神京城里，开始有人找上来借钱了？”
“世子爷料事如神。沈先生正是被那些人熬瘦了。”
“从四五日前开始，他每日里至少要见十波借钱的人。”
“开始是都中的穷官们，后来是各衙门的一些小职官。”
“今日上午，某些家道中落的勋爵府上的门子管家也开始冒头了。”
穆皙略略估算着。
看样子，外头受灾的情况在传进都中了。
神京城，甚至整个都中，存粮危机就要来临。
庙堂上坐着的那位，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被百官欺骗了。
大乾就要有一场真正的风暴。
“告诉沈先生。”
“两日后，樊楼开门迎客。”
“叫沈先生再坚持一阵子，帮他的人快回来了。”
“顺便，减减肥挺好。”
“是。”穆管家得到指令，便躬身退了出去。
他看不懂世子爷和沈先生的生意经，反正有世子爷坐镇，外头有沈先生操劳。
他们郡王府的财富滚雪球一般的涨。
……
樊楼。
“减肥？”
沈万三胖出一个窝子一个窝子的手，夹着红烧肘子猛地一抖，遥遥看向大观园方向。
那面窗虽然封了，但不影响他遥思。
拳头一握。
“世子爷说减肥就减肥！”
“把肘子蹄髈红烧狮子头撤了。”
“给爷换菜蔬！”
旁边站着伺候的樊楼掌柜，苦哈哈地看着他：“小东家，要不还是吃肉吧？”
“雪灾一来，田里的庄稼菜蔬全冻死了。现在城门紧锁，什么东西也运不进来。”
“咱们楼里几个粮库储存的菜蔬有限，马上要开门迎客，能省一点是一点。”
沈万三：……
他幽幽地看着自己从千万人里挑选出来的大掌柜。
默默掏出一把金钥匙。
“开七号粮库。”
“让全神京城知道，樊楼不短菜蔬。”
“是。”掌柜的一脸恭敬地捧起金钥匙。
眸光细细一扫，果然在钥匙尖的顶端找到一枚雕刻的非常精致的花纹。
不似荷，不似牡丹，也不似芍药，他自认见多识广，却认不出这是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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