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取来，方不复他昔日所托。”
“朕也算……全了孝道。”
姜书迩内心不屑，还得是傅祈年，在做出那种事之后，还能说得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
面上却配合地染上神伤，已然有了几分哀痛。
姜书迩不顾身体上的脆弱，吃力地伸出手去接，即便冷汗涔涔，也不肯放弃。
到底傅祈年还是看不过眼，亲自上前几步，将圣旨放在了姜书迩的手心中。
触手可及的是几分寒凉，傅祈年的心也跟着反射性地跳了一下，却并未多疑。
“你别急。”
傅祈年宽慰道，似乎是发觉姜书迩有些抗拒他的亲近。
被积压的怜惜终于还是超过了骨子里的冷血，再一次占了上风。
“我不会同你抢的，那本就该是你的。”
傅祈年耐心地哄着，那一刻的她仿佛忘了，姜书迩的心以及所有的激动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他早已过身的父皇。
姜书迩恍若未闻，抖着手打开了那份圣旨。
指关节不断收紧，上面的每一个字句都被她牢牢记在了心尖。
圣旨上说了一大通，中心思想却很简单。
姜妃暴毙。
可姜书迩却看明白了，藏在这字里行间下的言语……
他要自己活着。
他要自己开心地活着。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无论做出什么，他都不会怪他。哪怕有，便是他不好，只因他没有陪在她身边。
即便有一天，她需要改头换面，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他也愿意帮她。
姜书迩红了眼，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落。
一滴又一滴地挨着锦被，大有将其打湿的趋势。
姜书迩宝贝地将圣旨贴在胸腔之内，用着每一分每一秒的心跳去感受上头的字迹。
企图获得共鸣。
她是痛苦的，但她又是幸福的。
陛下他……
没有怪她。
反而还为她想好了一切后路。
怔愣间，姜书迩仿佛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了变，似乎有人拥住了她。
是她无比熟悉的怀抱。
就像是在说：“别怕。”
那一霎那，姜书迩彻底破防，变得溃不成军。
越哭越凶，隐隐还有了撕心裂肺之势。
傅祈年看得难受，不知怎的，突然就说了一句。
“圣旨是朕写的。”
姜书迩不在意，带着哭腔：“我认得，那是你的字。”
傅祈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也许是因为姜书迩亲口说她还认得自己的笔迹。
在找补的时候，傅祈年更是温柔不少。
“啊……他那个时候已经提不动笔了。”
这会儿的傅祈年根本不想提起先皇那个君父的身份。
一点也不想。
姜书迩又将圣旨往里贴了贴，好似觉得傅祈年会抢似的。
“我知道。”
“那是只有……他会和我说的话。”
“我爱他，所幸他也从未负过我。只怪我今生命里福薄，惟有期盼来世了。”
傅祈年心里一梗，看着姜书迩沉醉的模样，还是按下了那点不忿不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
他骗了姜书迩，但又没完全骗她。
本没有这样一道圣旨，却真有这样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