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泽。”冰冷凌厉的声音传来，似是能扎透每个人的胸膛，寒冷刺骨，“如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被叫到名字的墙头草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在看到宋时锦凌厉嘲讽的眼神时又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微臣......”
一时语塞，他暗暗看向身侧，可却没有人敢在这个关节点上赶着触霉头，都只是与他对视一眼后低着头不作回应，仿佛置身事外般。
李元泽举着笏板的手止不住颤抖，心下充满惧意悔意、狂跳不止，额间竟也渗出点点冷汗。
这些人是拿他做出头鸟试探情况的。
他完了。
得到这个结论后，李元泽脸色发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此形式下那些精明至极的人自是不可能再帮着他说什么。
他看向前侧的刘参，想起他率先站出来指责皇上的言论，闭了闭眼心下一横，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作为朝中老臣，若是刘参肯帮他说话，那他便还有翻身的机会。
但他站出来这么久了，刘参在那一言不发，他如今也摸不清楚刘参到底时怎么想的，可却他别无他法。
“刘大人。”李元泽顶着宋时锦的目光，硬着头皮转向刘参所在的方向唤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刘大人，您怎么看？”
听到李元泽的声音，宋时锦挑眉，眼眸中划过一丝兴味，他倒是脑子挺活，知道拉其他人下水替他说话。
随后，她又将目光落在刘参身上，但被叫到的当事人似是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
他在想什么？宋时锦长睫微动。
刘参是朝中老臣，一心都扑在北昭上，在她刚继位根基不稳时，刘参也是尽心尽力的辅佐，是真心为着北昭打算。
如今她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那殚精竭虑的老臣是会失望还是会寒心呢？
虽然刘参还未说话，可见宋时锦垂眸沉默的样子，李元泽心下一喜，以为她对着刘参心虚不敢说话，于是便胆从心生，他眼睛咕噜转了一圈，瞬间又想好了说词，竟有些洋洋得意。
“皇上您将女子身份瞒了这么久，总得有个交代吧？”
“交代？”刚收回思绪的宋时锦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随之颤抖的身子让李元泽不明所以。
她为何要笑？
虽然在笑，可李元泽还是感受到一阵寒意，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所说的话，可想要收回已是天方夜谭。
待宋时锦笑够，她凤眸微眯，眼中似有寒光闪过，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收敛：“李元泽，你凭什么认为朕需要向你们交代？”
李元泽一愣：“微臣......”
“北昭所继大统之人向来非嫡非长，举贤为君，况且......朕是君，你们是臣，为君者何时要给臣子交代？还是说......”宋时锦冷盯着他，“李元泽，你想造反不成？”
闻言，李元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叩头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
“够了。”刘参猛地转身，出声打断李元泽将要说出的话，他眉目紧蹙甚至下巴微扬闭上眼长叹一口气，似是对眼下情形感到不满。
见状，李元泽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刘大人.......”
紧张过后，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然感，看来刘参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然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宋时锦敛眸，她自然没有错过刘参的表情变化，只是有些难过。
解决掉傅霖后，北昭兵权全都握在她一人手里，她根本就不会怕这些大臣所谓的微词，可她却会在意，会在意这些与她历过大小磨难的朝臣的看法。
自始至终，她也想要别人心悦诚服的认同与坚定不移的选择。
可若没有......
宋时锦握拳，那她可要使用强硬手段了。
与宋温言不一样，她可以不需要后世史书的赞美歌颂，她只求问心无愧。
北昭自是不可能交到宋温言手里，甚至后世评说她也可以不在意，可她必须对北昭子民负责。
这样，就够了。
宋时锦抿唇，心下已然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她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可那又如何？
那些不支持的人，她有的是法子让屈服，大不了让他们“居家修养”，这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难题，无非就是受人诟病。
她有心理准备，她可以不在乎。
只是......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宋时锦敛去眸中的失落，作寻常态看向刘参，声音如常：“刘爱卿还有话要说？”
岂料，刘参大步跨到宋时锦身前，掀起衣摆便跪了下去：“皇上！”
宋时锦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有些茫然，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她收拾好心情，等着他说话。
“皇上，老臣并非是迂腐之人。”他摇了摇头，指着自己头上的官帽，“为官者本应为民谋福、为国干事、为君分忧，老臣为官三十余载，自诩仰不愧天、下不愧民、忠君爱国，可如今......”
刘参闭了闭眼，神色惭愧悲恸：“如今老臣却在这朝堂之上公然顶撞您，是老臣之过，还望皇上......恕罪。”
从提出宁王有资格继位时他就一直在思考，思考这结果是否如他所愿。
他与宁王接触不深，只知晓宁王与皇上关系极好，可宁王是否能担大任、是否忧国爱民，他一概不知。
况且他确实是被偏见迷了眼，虽说不在乎性别之分，可在看见皇上是女子时还是下意识去质疑她、反驳她，全然忘了皇上也是以女子身份让飘摇的北昭变得根基殷实强大。
皇上对北昭所做的贡献天地可鉴，实不该就因其是女子而就此抹消。
皇上说的没错，是他们对女子的偏见造成了狭隘愚昧。
以皇上之才，何必拘于女子身份？
若真因为女子而对皇上保有敌意不满，那便是北昭不幸，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看见的。
或许他确实得改变了。
刘参深吸一口气，朝着宋时锦叩头，语气坚定：“老臣愿尽心辅佐皇上。”
“刘爱卿......”
“皇上。”就在此时，礼部尚书蔡常引也站了出来直直跪下，“微臣也愿尽心辅佐皇上。”
在看见皇上女装入朝后，他虽然惊讶，可并没有过多想法。
皇上依旧是那个皇上，其品性能力并不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