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半个时辰左右，轩辕云霓的心情很明显地已经好了很多了，然后又开始逗着墨君仪。
“驸马爷，昨晚您睡得可还好啊？”
墨君仪抬起眼帘睨了轩辕云霓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在手中的书册上，“嗯。”
轩辕云霓不肯放过他，起身站到书案前，追问道：“我就在你旁边睡着呢，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就真的这么清心寡欲？”
墨君仪无奈地将书册放下，抬眼看着她，“我亦然，你可有动心？”
轩辕云霓一噎，随后反驳道：“那不一样，我才躺下就睡着了。”
墨君仪答：“我亦如此。”
“墨君仪，你真的变坏了，”轩辕云霓痛惜地摇头，“你以前都不会这样拿话堵人的。”
墨君仪缓缓地说：“经一事，长一智。”
“好吧，”轩辕云霓也无话可说了，视线落在他放在书案上的册子，伸手拿过翻了翻，“能看懂吗？觉得怎么样？”
墨君仪点头，“能，颇为深奥。”
看到自己写的册子里头有墨君仪不少的标注，轩辕云霓就笑了出来，“看得那么认真啊。对你们而言这些是全然陌生的东西，看起来自然难一些。”
墨君仪抓住了轩辕云霓句子里透露的信息，“你们？”
“你对我的用词很敏感啊。”轩辕云霓抬眸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着墨君仪写的标注，“别的人或许一点都没听过，你们家藏书丰富，又传承百年，说不定看过或听过些只言片语。”
他们初见之时，她说起阵法的时候，墨君然是表示有所耳闻的。
轩辕云霓道：“说来我发现你在阵法上的天赋好高啊，都比小夜厉害了。”
墨君仪对轩辕云霓的赞赏没什么感觉，反而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纠正着轩辕云霓的话：“我们家。”
“是，我们家，”轩辕云霓轻轻地笑了起来，视线还是落在书册上，并没有看墨君仪，“阵法这种东西，是一个名为幻族的部族所创并代代传承，用以保护族人的利器，准确来说，是幻族守灵人所掌握运用的。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部族，所以书籍上大多是没有记载过的。不过你在志怪中也许能找到几分影子，我记得小夜跟我说过，我想想，嗯，好像是把我们说成是在凡间隐居的仙人了，能逆天改命，能活死人肉白骨，无所不能。”
我们？
墨君仪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尖，她此时是以幻族人的身份说的这些事？假设纯慧皇后是幻族人，可轩辕云霓从小在京城长大，在皇宫长大，如何会这般自然地就把自己归在了母族里面？
幻灼双。
他想起了朔夜跟他说过的轩辕云霓另外的一个名字。
轩辕云霓抬头直视着墨君仪的双眼，“你信吗？”
墨君仪淡声道：“不甚了解，不敢妄言。”
“还真是符合你这种按部就班的小古板的作风，”轩辕云霓把册子合上，坏笑道：“驸马爷，您这可不行啊，您得附和我才对啊。”
墨君仪平静地和轩辕云霓对视，无甚表情，意思却很明显：该如何附和？
“你应该这样，”轩辕云霓摆出一副兴奋好奇的表情，语气非常浮夸：“哇！好厉害！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他们在哪啊？好想见见仙人。”
墨君仪眉尖抽了抽，静默片刻才道：“很难。”
被拒绝了的轩辕云霓捧腹大笑，“墨君仪啊墨君仪，你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墨君仪微微摇了摇头，双眼里却是漾开了笑意。
等轩辕云霓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墨君仪才道：“继续。”
笑得狠了，轩辕云霓觉着口都干了，拿过放在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什么？这种古老的故事你也有兴趣？指不定是我随口编出来的。”
“我想了解。”
墨君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与他平时的说话语气并没有太大区别，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可轩辕云霓的心不知怎地就是一阵急跳，她转眼看向墨君仪，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专注而认真。
“以后再跟你说吧。”她按下自己有些慌乱的思绪，这句说完她又怕墨君仪以为自己是在敷衍他，就又解释了一句，“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了，毕竟是个遥远的传说故事。”
——如果她能记得的话。
墨君仪眼神沉了沉，她真的记忆有损。
其实也可能算不上记忆有损，这些天除了研究轩辕云霓写的书册，他还照着朔夜说的话，去找了些志怪话本来看，话本看多了，一个略微荒唐的想法就在他脑海中形成。
“借尸还魂”亦或是“转世”。
从她平日里的言行、身边人的反应以及和朔夜的对话，“转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有个地方他又想不通，朔夜又是什么情况？朔夜似乎知道很多轩辕云霓记不起的事情。
都是转世的话，为何一个人能记住所有的事情，而另一个人却是记忆有损？
不过其实这些都不是那么地重要，他会在意也只是想更好地了解轩辕云霓，想知道她为何总是陷入梦魇，为何每到中元便会那般模样，他想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不管她是什么情况，幻灼双或是轩辕云霓，又或是别的什么人都无所谓，只要是她这个人就好。
晚上，轩辕云霓沐浴完就依着美人榻翻着兵书。若风走了进来，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激动，“主子，驸马爷来了。”
“这么晚了，他怎么过来了？”轩辕云霓一抬头就发现若风笑得极其诡异，是那种兴奋、欣慰、期待、八卦糅合在一起的表情。
轩辕云霓抽了抽嘴角，“你这是什么表情。让墨君仪进来吧。”
待看到墨君仪的时候，轩辕云霓就知道若风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了。
墨君仪穿戴整齐的走了进来，只是怀里抱着叠好的被子，以及被子上还放了个枕头，一进来就自然无比的将东西放到了床榻上。
轩辕云霓怔愣片刻才开口：“墨君仪，你这是……”
墨君仪在床榻边坐下，淡声道：“为防你今夜再次梦魇。”
轩辕云霓咽了咽口水，跟墨君仪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今夜你与我……同床？”
墨君仪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