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亦能重修？”
这倒是没有听说过，只知道散仙乃是渡劫失败后无奈的选择。
“能是能，不过散仙劫，没那么容易，一次强过一次，修士逆天修行难，那么散仙的散仙劫，更难。”
欧阳修神色淡然，“其实活到这个年纪，老夫能不能成仙，也是无所谓了。”
他的话语平缓，好似说的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前辈经历几次散仙劫了？”
欧阳真笑笑，“刚刚经历过一次，还余八次。”
世间修士何其多，无论妖修魔修，还是正统修士，其实都相当于与天斗。
凡人理应经历生死轮回，却偏偏追求长生。
叶小白若有所思。
“修仙，其实不过就是为了长生，能多在这世间走一走。”
“然而，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觉得呢？小友？”
欧阳真笑看着叶小白，后者抿嘴不语。
默默地给欧阳真倒上了水。
“那么剑宗的这些弟子是？”
叶小白还是问了他想问的问题，欧阳真伸手指了指天。
“它们是天。”
“天？”
欧阳真点点头，“仙界有一种仙石，饱含元气，最为纯净，犹如下界灵石一般。”
“而仙石之中，已有绝品仙石，无论是打造仙兵还是用其修炼，都大有用处。”
“祈仙宗曾经就有一块这样的仙石。”
叶小白有些惊讶，欧阳真伸出手。
“莫急，听老夫慢慢说，小友。”
欧阳真并不知道这仙石从何而来，自从他进入剑宗后，剑宗就有了这块灵石。
由祈仙宗兜兜转转，最后流传于剑宗。
本是天上仙界奇宝胚子。
却落于人界。
具体原因无人知晓。
剑宗没落之后，欧阳真就带着弟子们来到了这里。
选择了隐世，看破红尘，不再参与宗门之间的争夺。
毕竟剑宗修炼的与他们不同。
然而各个宗门还是不打算放过剑宗。
这些年来，都暗中打探剑宗中人的下落。
而剑宗的弟子们有的选择离开了宗门，独自修行。
有的转化了元气。
几经时间流转，整个剑宗只剩下了三人，洛施宇与洛奈一兄妹二人，还有一个洛施宇认的二弟。
“他们兄妹三人，波折一生。”
“洛施宇应该是被苏景元所骗，不然怎么会去紫霄。”叶小白补了一句，欧阳真点点头，“洛奈一是老夫无奈，将他赶了出去。”
“为何？”
欧阳真笑笑，“宗门的规矩不可变，他们兄妹二人做错了事，即便我剑宗只剩一人，这规矩，就不能变。”
“老夫，废了她的修为。”
这些如洛奈一所言，倒是没有什么不同。
“还有一个洛奉雪？他又是谁？”
欧阳真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正是洛奉雪一意孤行，很早就离开了剑宗，他大哥与洛奈一二人更是心思活跃。”
“洛家三兄妹，唉...”
叶小白明白了什么，感情洛家三兄妹都是不甘寂寞的人。
这就相当于叛出宗门，如果血仙宗有这样的弟子，叶小白说一不二，一定拿下他的人头。
欧阳真算是仁慈的掌门了。
“仙石有灵，灵化智开。”
那仙石逐渐有了灵性，“所以，你见到的那些弟子，其实都是...”
叶小白吃惊道：“都是那块仙石所化？！”
欧阳真点点头，“与其说他们是剑宗的弟子，不如说是剑宗的仙石，小友，世间万物，都有灵性，善待他们，或许比改变他们，结果要好得多。”
叶小白随即想到了一个人。
“那么...那璇儿她...”
欧阳真一声长叹，“她是仙石分化出来中的最大的一块，也是最后一个产生灵智的仙石。”
也就是说，这个老人，千年里，身旁只有这些仙石化成的剑宗弟子陪着他。
“千年孤寂...”
更让叶小白惊讶的是，那个少女，竟然是仙界的一块仙石...
“她，知道吗？”
欧阳真笑笑，“知道，或许也不知道，我们从未提起过这些，相比于人，他们的想法更纯净。”
“亦或许是老夫带着他们久居于此，不与尘世相接触，他们倒是直来直去的很。”
从祈仙宗，到剑宗，到现如今。
一个宗门，只剩下了一个孤寡老人。
叶小白心中微叹，“可怜...”
欧阳真失笑道，“小友的表情倒是有趣。”
叶小白尴尬的低下头，“呃...晚辈只是觉得前辈千年多以来，自己一个人，未免有些无聊。”
欧阳真摇摇头，“老夫哪有什么无聊的，无非就是修炼修炼，感悟感悟。”
“曾经的剑宗三式，让我稍加修改，再后来我又在散仙劫后，创了第四式出来。”
“你说啥？！”
叶小白惊的问道。“第四式？！”
创术法就这么随意的么？！
那还要悟道石碑干屁！
可眼前这个人，嘴上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明白其中缘由的人，都会如叶小白一样。
孟羡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叶小白不知道。
但是这欧阳真，真真是叶小白见到的迄今为止，最牛逼的一个人！
何问天都不算！
“小友不要惊讶，境界到了，你会发现一切其实不过就那样，有些东西，明白了就是明白了。”
“在创之前，最重要的是学。”
叶小白恭敬的回道：“多谢前辈教诲。”
欧阳真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小白。
“老夫说起了剑宗四式，你不感兴趣么？”
叶小白认真回道：“自然感兴趣，然仅仅是佩服前辈，能有这么大的毅力，自创术法。”
“那你就不想学么？”欧阳真眨眨眼，盯着叶小白。
想，自然想，非常想。
叶小白自问自己还没那个脸张嘴讨学。
剑宗弟子虽说都不是人，但是叶小白此刻却将自己与他们对比起来。
差到了极至。
不配学。
“晚辈怕玷污了这四式的威名。”
欧阳真喝了口山泉水。“按你所言，苏景元是不是资治很好？或许成为天才不为过，但是他如何做的呢？”
欧阳真笑笑，“所以，老夫做事，看的是人。”
“你叶小白也不必妄自菲薄，身怀血仙前辈的九炼秘术，又有我剑宗心法前篇做底子，更是有火源重铸灵根，其实你不差。”
“你一直以当年的自己来评价自己，人可以低看自己，但是不要低到自己也要仰望自己的程度。”
“我之一生，或许下一个甲子到了，也就走到尽头。”
“我之剑宗四式，理应给一个我欧阳自看重的传人。”
欧阳真的话，无一不让叶小白感激。
不是因为他欲传承自己的绝学予他。
而是那一句，不要仰望自己。
叶小白起身，整理衣衫，躬身道：“前辈，叶小白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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