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不辛苦,命苦

温容发愣,一旁的穆行月露出赞同表情。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阮思年满面的燥意,“他刚刚那反应就是吃醋啊!包括今天他答应过来赴宴,也是因为吃醋啊?”

倒也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温容没往这方面想。

“他是汝南王。”温容兀自保持镇定,“他心机深沉,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暴露内心的想法?”

阮思年颓败似的垂下脑袋:“他是汝南王,他同时也是一个人。总不可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关系密切都无动于衷。”

温容莫名有些害臊起来。

她这一辈子头次有这种臊得慌的感觉,可温容何许人也,害臊她也不想表露出来。

“这不关我事。”温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少违心的成分,但眼下她不想矮人一截,“他完全可以选择不来。”

阮思年深深地看向温容:“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温容:“……什么意思?难道我要过去抱着他哄一哄?你是不是忘了,和离书是他先给出来的,又不是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要出来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之前是你一直想和离。”穆行月在旁边适时的补刀。

温容已经让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没任何脾气了:“是,的确是我提的。所以,现在是皆大欢喜,两厢便宜,阮思年说的什么吃醋——就当他是吃醋,可我并没有义务让他不吃醋,不是吗?而且我和容斯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你们想多了。”

语罢,温容面无表情的就要转身回去。

阮思年赶忙抓住她,面容之中涌上一点疲色。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穆行月。

穆行月了然,很给面子的走远了一些。

“你知道吗,从年前去边境处理北亭作乱之事开始,严居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阮思年眸中的沉重一点点显现,“他之前从来不会考虑边境会乱成什么样,也不会考虑……你懂的,他巴不得整个宁州乱成一锅粥,巴不得皇帝有求于他。”

“宁州城虽然在他的管辖之下,他也跟皇城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他始终受制于皇帝。”

温容凝眸,想说什么却又忍了回去。

阮思年吸了口气,继续说:“其实从一开始,他也不是真的想谋反。”

“……谋反这种事情有多难,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

“乱臣贼子能坐得稳江山的,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他能反了宣承昱,将来就有人能反了他。他只不过,是不想落了父辈的威风。”

父辈的,威风。

这句话一直在温容的脑子里回荡,让她有些恍惚。

很多刻意被放在角落里的记忆在这一刻叫嚣着揭竿而起,她想起从前,严居池是大都金贵的外姓王,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严家,原本跟穆家是一样的。

或者说,若不是严家远离了庙堂,恐怕没有穆家大放异彩的这些年。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的忌惮。

严居池不甘心。

“他一开始,也是想为朝堂鞠躬尽瘁的。”

这句话犹如千钧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温容的心上。

阮思年也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而是揣度着温容的表情。

温容的唇瓣紧抿,许久才缓缓道:“所以呢,他现在是处理北亭之事,是又打算做皇帝的好臣子?跟皇帝君安臣乐?”

阮思年没有吭声,不置可否。

温容看着他的表情,蓦的反应过来:“不,他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好要不要谋反,而是将一切都付诸于皇帝的意思?”

终于,阮思年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阮思年颔首,温容莫名想起元宵灯会上与严居池再见,严居池说的那句后悔。

那时候,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想说自己之前和离是没想好会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如今便是……想好了?

“他想求和。”温容从来不是弯弯绕绕的人,她一言难尽的看着阮思年,“你们可真有意思。”

阮思年愕然的看着温容。

温容说不上什么滋味,她也给不了答案。

“如果,我是说如果。”见温容要走,阮思年赶忙出声,留住温容的脚步,“如果一切都会走入既定轨道,你和你在意的人都不会被置于险境……”

“我会不会跟他重新开始?”

温容抢先一步,说出了阮思年心中所想。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阮思年:“你还真是严居池的贴心小棉袄,他说不出的话你来说?真有意思。”

轻嗤一声,温容神色淡漠下来:“阮思年你要知道,我这个人呢,谁问我什么我答什么,若提问的人自己都摇摆不定,就别想从我这儿得到答案。”

她不知道今天阮思年这番话到底是看不下去有感而发,还是严居池授意,让阮思年来询问自己的意思。

但无论是哪种,她都没有义务给阮思年一个答案。

看到阮思年有些茫然的表情,温容没好气的道:“我的意思就是,不管他严居池想跟我说什么什么,想对我做什么,都跟你无关。我不管你是狗腿子做惯了还是带着任务来问我的,你都别想从我这儿套到什么话,有本事,让严居池自己来问。”

语罢,温容不给阮思年思索的机会,拔腿就往前堂走。

阮思年反应过来,露出一个似是而非,喜忧参半的表情。

但很快,阮思年又觉得不适。

他的确,过于狗腿子了。

其实也不是他非要多管闲事啊!

如果严居池的心情不好,他能有好日子过?

“阮大人,真是辛苦了。”

忽的,身旁穆行月路过,还伴随着清冷的话语声。

阮思年脸黑了一半:“不辛苦,命苦。”

穆行月走在前头,脸一半隐在阴影之中,忍不住眼底划过一点淡淡的笑意。

阮思年跟在后面,怨气满身。

要他说,俩人赶紧和好算了,回王府爱怎么闹怎么闹,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这样闹到台面上,老是误伤别人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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