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拜服

“司马公子,你此番前来,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对子?”赵玉昭听说过司马清风的名字,知道他是江南有名的“对王之王”,于是微笑着问道。

“在下曾经听说,有一位莫公子近来在京城的文魁大会上作出了一个绝佳的上联,在下不才,愿意一试下联。”司马清风虽然为人狂傲,但却不蠢,在堂堂的昭凝公主面前岂可放肆,闻言后恭声回答。

“噢?”赵玉昭的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很显然,司马清风说的那个“绝佳的上联”指的是谭纵在文魁大会上作出的“烟锁池塘柳”,就是这个上联,在京城文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被无数文人所推崇,一举奠定了谭纵在文人中的地位,而如今竟然有人要向谭纵挑战。

在座的人无论男女都清楚文魁大会上的事情,随即好奇地低声议论了起来,谁都想知道司马清风会对出什么样的下联。

谭纵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司马清风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上来就“指名道姓”地要跟自己较量。

“梦花公子,你觉得司马公子能否对上莫公子的上联?”秦懿婷想知道谭纵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笑着向他说道。

“司马公子是江南大名鼎鼎的才子,岂会被一个区区的上联难住。”谭纵闻言,微笑着回答,司马清风既然来这里,那么想必是做出了精心的准备。

“依小妹来看,司马公子虽然才高八斗,但是莫公子的那句‘烟锁池塘柳’可谓是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上上之作,司马公子要想从对仗和意境上来接,绝非易事。”秦懿婷却有不同的看法,冲着谭纵微微摇了摇头。

谭纵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话,秦懿婷说的不错,既然“烟锁池塘柳”在后世被誉为千古绝对,司马清风的对仗或许十分工整,但要是要想在意境上也完美的话,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司马公子,请。”赵玉昭含笑向司马清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也想知道司马清风有何佳作。

“请诸位指教了。”司马清风向赵玉昭一拱手,转身面向了在座的众人,朗声说道,“既然莫公子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那么在下的下联就是‘灯垂锦槛波’。”

“好!”司马清风的话音刚落,现场就有人高声叫起好来,大力地鼓着掌。

烟锁对灯垂,池塘柳对锦槛波,对得不可谓不妙,无论对仗的工整和意境都属上乘,四周的人们随即鼓起掌来,掌声雷动。

“果然不愧是‘对王之王’,竟然对得如此之妙。”人群中,一名青年一边鼓掌,一边高声向周围的人说道。

“论起这文采来,还是司马清风稍胜一筹。”另外一名青年闻言,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此情此景在人群中相继上演,一些人似乎像是约好了似的,趁着这个机会贬低谭纵,抬高司马清风。

在这些人刻意的诱导下,现场的人们不由得产生了司马清风在文采上力压谭纵一头的假象,纷纷称赞起司马清风文采卓绝,一时间,谭纵的名头被司马清风压在了下面。

“下作!”望着不远处一名正唾液横飞地对司马清风大加吹捧的青年,连恩不由得摇了摇头,口中低声自语了一句。

在连恩看来,司马清风的下联虽妙,但却无法与谭纵的上联相匹配,因为“灯”对“烟”,两个字都是“火”字旁,如此的话对仗就显得稍欠工整,眼前这些人抬高司马清风而贬低谭纵,明显就是受人指使。

谭纵对那些人暗中贬低自己并不在意,神色如常地与秦懿婷等人谈笑着,他才不会中了李少卿的激将法,跳出来与司马清风打对台。

“梦花公子,如果换做你的话,你会对出怎样的下联?”秦懿婷见谭纵对周围那些人针对他的言论闻而不见,心中不由得钦佩他的沉着,不动声色地问道,既然谭纵能作出“烟锁池塘柳”,那么想必也想好了下联。

“在下倒是有一对,说出来恐怕就要贻笑大方了。”谭纵原本想搪塞过去,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退缩的话,反倒是怕了那个李少卿,于是微笑着向秦懿婷说道,“在下的下联是‘杈烦汉域钩’。”

“杈烦汉域钩!”秦懿婷闻言微微怔了一下,接着拍了一下手,笑着向谭纵说道,“梦花公子对的实在是太妙了。”

烟可以是真的烟,也可以是雾气,杈可以是树杈,也可以是池塘中的影子。下联中用钩暗喻月亮,杈为什么会打搅月亮呢?是因为有风来过,在水面上吹起道道涟漪,使得水中的月影受到了打扰。

上联的意境在一个“锁”字,而下联的意境则在一个“烦”字,上联写晨景,下联写晚景,两者无论格律、意境还是气势都足以相媲美。

“懿婷姐,这句‘杈烦汉域钩’比‘灯垂锦槛波’如何?”武香珺闻言,于是好奇地问道。

“胜之一筹。”秦懿婷微笑着回答,她没有在前面加上“稍”字,足见对谭纵下联评价之高。

听闻此言,谭纵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他只不过是剽窃了前人的创作而已,换作他的话是万万不可能对出下联的。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司马清风也是徒有虚名了。”武香珺闻言,眼珠一转,起身走向了附近一名正对司马清风大加吹捧的青年,笑盈盈地说道,“小妹有一下联,定能使得那司马清风俯首称臣,赵三哥可愿意与小妹一赌?”

“看来香珺妹妹今天是赌上瘾了,说吧,你想怎么赌?”此言一出,边上的人纷纷看了过来,那名被称为“赵三哥”的青年闻言怔了一下,笑着说道。

“小妹赌两百两银子,如果小妹的下联不能使得司马清风认输,那么这两张银票就是赵三哥的了。”武香珺从身上抽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大大方方地放在了赵三哥面前的桌上,反正这两百两也是她赢来的,输了也就输了,要是赢了的话她今晚可就有一千两银子了。

“好,如果司马清风认输,它们就是你的了。”赵三哥从不相信武香珺能有什么好对子,微微一笑后,从身上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也放在了桌上,他要看看武香珺能搞出什么鬼把戏来。

武香珺见赵三哥答应了下来,于是笑盈盈地向场中走去,准备将谭纵的下联告诉司马清风。

谭纵见状,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想与司马清风发生冲突,早知道武香珺会将此事捅出去的话还不如不说,毫无疑问,武香珺此举绝对会激起司马清风好胜斗勇之心。

秦懿婷原本想喊住武香珺,让她不要多事,可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即使谭纵在这里忍气吞声,想必李少卿也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击败司马清风,这样的话李少卿就无计可施了。

四周的人见武香珺走向司马清风,不由得好奇地望了过去,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司马清风也看见了走过来的武香珺,于是冲着她微微一拱手,行了一礼。

武香珺向司马清风福了一身后,小声向他说了几句,随后娇声问道,“司马公子,本姑娘的下联如何?”

司马清风怔在了那里,一脸惊讶地看着不无得意的武香珺,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能作出“杈烦汉域钩”这种令他叹为观止的佳对来。

如果将“烟锁池塘柳”的主旨喻为“雾动”的话,那么“杈烦汉域钩”无疑就是“风轻”了,雾动风轻,简直就是天作佳对。

“姑娘大才,司马清风受教了。”很快,司马清风就反应了过来,郑重其事地向武香珺拱了一下手,沉声说道,他虽然傲然,但也有自知之明,对此是自愧不如。

武香珺见司马清风认输,微笑着向他福了一身,兴冲冲地向座位走去,两百银子又到手了,这钱真是太好赚了!

见此情形,现场一片哗然,武香珺究竟说了什么,竟然使得心高气傲的司马清风甘拜下风?这武香珺是才女也就罢了,可是她每天在家里舞刀弄棒,虽然上过几年的学堂,但与才女一点儿边都不沾。

“这位姑娘,请问这个下联可是出自姑娘之手?”武香珺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司马清风的声音,司马清风不相相信这个下联是武香珺作的。

“这个很重要吗?”武香珺转身看了司马清风一眼,嫣然一笑后,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她可不想现在将谭纵给捅出来,等下还指望着谭纵继续给她赢银子。

司马清风望着远去的武香珺,眉头微皱,如果是此联是武香珺所做的话,她应该不会否认的,也就是说她的背后肯定有高人在指点,而能作出如此厉害下联的人绝非等闲之辈,究竟是谁呢?据他所知,这京城里好像无人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可恶!”李少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颇为懊恼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他对武香珺周围人的能力一清二楚,能令司马清风低头的,肯定是与武香珺同桌的谭纵,别无他人。

李少卿原本以为司马清风能拔得头筹,先声夺人,进而一扫谭纵的颜面,万万没有料到谭纵竟然还留有后招,自己没有出面而是让武香珺来打头阵,简直狡猾至极。

出于对谭纵的仇视,李少卿自然而然地认为武香珺这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心计的小丫头是受到了谭纵的蛊惑才站出来的,根本就猜不到武香珺心里的小算盘。

“想知道本姑娘刚才跟司马公子说了什么吗?只要花五十两银子就能得到答案。”回到座位上后,武香珺笑嘻嘻地冲着周围那些惊讶地望着她的人伸出了右手五指,娇声说道。

秦懿婷闻言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武香珺这次是掉进钱眼儿里了,一脑子都是钱,现在竟然做起了生意。

谭纵抬头看了看四周冲着自己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地议论着的人们,颇为无奈地冲着乔雨一声苦笑:他本想息事宁人,不与司马清风发生冲突,可是经过武香珺这么一闹的话,想低调都低调不成了,司马清风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面子,绝对会发动犀利的反击。

五十两银子对于京城的这些权贵子弟们来说就是个小钱,大家都想知道武香珺究竟说了什么,又自恃身份不想从别人那里得知,因此纷纷前来交银子,这使得武香珺的生意出奇的好。

武香珺喜笑颜开地登记着交钱人的姓名,为了防止有人提前将下联泄露出去,她留了一个心眼儿,先登记交钱的人名,然后再将下联写在纸上给那些交钱者。

单单凭借着这个下联,武香珺又有两千两银子的进账,乐得她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这位小姐,在下有一上联,还望小姐赐教。”经历了最初的尴尬的后,司马清风回过神来,冲着正在收钱的武香珺一拱手,高声说道。

司马清风一开口,乱哄哄的现场随即安静了下来,大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待他进行反击。

武香珺光顾着收钱了,没有听见司马清风的话,直到身旁的秦懿婷拉了拉她的衣角,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司马清风不得不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等听明白了司马清风的意思,武香珺顿时傻了,她哪里会做对子,于是可怜兮兮地看向了谭纵,谭纵刚才既然能够使得司马清风服输,那么想必也能对付司马清风接下来的挑战。

此时此刻,现场的人都在看着武香珺,她的这个举动立刻使得人们的视线落在了谭纵的身上,每个人的眼中随后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正是这个人举起了石狮子,难倒那个令司马清风拜服的下联是由此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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