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疯夫铠甲剑

各人商议完毕,心中均有计较。韩泊衡道:“我也答应了术堂派之邀,到时也去。”杨诣穹道:“甚好。”韩泊衡“嗯”了一声,道:“各位少年,垣隆道长,五士大侠,在下告辞。”说完离开了紫霄宫正殿。

关居钰道:“诣穹,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杨诣穹沉吟片刻,道:“我师父和思江往西边去了,虽说离盛典那天还有一个多月,兴许还能碰上头呢。”关居钰道:“所以你现在准备向西边逛逛。”杨诣穹点头道:“是,那你呢?”关居钰茫然道:“我……我去哪儿?我不知道该去哪……”

杨诣穹目光一动,看向了段煦龙,突然心头一震,原来他见到段煦龙此刻正和苗芸悦手拉着手,双眼相对,情深非常,心下疑惑已极,当即咳嗽一声,说道:“段煦龙,请过来,有话单独跟你说。”段煦龙闻言,也就起身,跟他出了紫霄宫殿门外,站立在一处墙头偏角。这时别派群雄已走得透彻,整个武当派变得清净许多,紫霄宫又非寻常弟子修道练武之所,所以附近除了杨、段外更无别人。

段煦龙道:“有什么事吗?”杨诣穹道:“那位苗芸悦姑娘,你和她仅仅是同门师姐或师妹的关系而已吗?”段煦龙一怔,道:“你干嘛这么问我?”杨诣穹回忆起了他和苗芸悦的暧昧神情,本来既属同门,对付八卦八门时,在阵中肌肤接触,互相保护,也并不算什么,但刚才他俩的言行神色,显然比同门关系还要亲密得多,绝无虚假,哼了一声,说道:“你难道忘了,另外一个人喜欢着你,不顾一切地想要寻到你,跟你在一起吗?你怎可转爱他人?”段煦龙明白了他的意思,自觉心中有愧,低下头去,没有辩解。

杨诣穹皱眉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转爱上了这个苗阁主姑娘?”段煦龙凄然道:“此……此事说来话长,当真一言难尽……但是……是的。”杨诣穹双眼一瞪,踏前一步,提高了声音,问道:“你这么做,曲叶琦可怎么办?”段煦龙道:“她……唉,我是对不起她。”杨诣穹缓缓地道:“从小到大,曲叶琦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的时候,无论她给哪个坏学生、混小子欺负了,我就算踹他们家门,当着所有家长、老师、同学的面,也要教训教训,让他们好看。她那么温柔善良,又这么喜欢你,你却做了负心汉,可知会对其情感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他越说越气愤,对段煦龙充满敌意。

段煦龙道:“其中原因,本非我意。我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是遭人陷害的,芸悦她也是遭人陷害的。”杨诣穹不明所以,呆了呆,道:“你在说什么东西?”段煦龙的恤心宫之历,对他是福是祸,尚所难言,但自认确实做了负心转爱之人,听杨诣穹这般斥责,不由得满脸通红,惭愧万分,道:“事到如今,挽回不了什么了,现在酿成这些下场,归根究底,还是咎我自己。倘若芸悦在钱塘没有救我性命,一死百了,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更不会对不起叶琦。芸悦她对我很好,我如果不也对她好,便又对不起人。”

便在此时,突然有一股势道汹涌的拳力直冲而来,并且速度甚是巧妙。段煦龙脑中混沌,心下惭愧,竟没有防备,“砰”的一声,正中口鼻,登时鼻血长流。

只见关居钰快步而来,怒声道:“你个混蛋!”左手抓住段煦龙的衣领,右掌拍出,“啪”的一声,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关居钰情绪愤怒,内力不免运得强劲。段煦龙但觉脸颊火辣疼痛,天旋地转,又被关居钰单手提起,重重摔倒在地。过程中始终低头恍惚,毫没有运功相抗。

关居钰本在紫霄宫中茫然冥想,今后日子该干什么,怎么过才好?听杨诣穹将段煦龙叫了出去,语气不太对劲,便缓缓跟在后面,藏在暗处,将他二人对话都听去了,越闻越惊,又是气怒,待得段煦龙说完最后那一句,实在忍耐不住,立即现身跨出,使动“光明六合拳”,隔空之力击中了段煦龙的口鼻。

他兀自气难消,双手探出,复抓住段煦龙衣领,将其立直,喝道:“她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目的志在寻你,你被姓苗女子救去恤心宫,倒是性命得保,平安无事了。你可知她遇了多少危险,吃了多少亏吗?澹台无冢的徒弟在之江将她掳走,是我救了;联贤教把我们一干人抓去逐雷山,大家性命差点没了,我也尽力护她周全;瘟妃想要杀她,我明知打不过,亦要一拼到底;涂中神山寺上,要不是有我帮她挡那道气劲,当场就被铡成两半;少林寺里,若非有我在,她也葬身猛兽之口了。经历多般风雨,旨在找到你,跟你在一起,你却在恤心宫里逍遥快乐,要了别人,叫她怎么办?王八蛋!”说完弯臂蓄劲,又揍了段煦龙五拳。

段煦龙尽皆受了,嘴口出血,轻轻地道:“你打吧……我知道我对不起她……这样心里好过点……”

关居钰当真毫不客气,左右开弓,连击了他二十几记耳光,直至双颊红肿,才停了下来,说道:“自打离开钱塘开始,我一直陪伴着她,从不欺负她、亵渎她,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未将我对她的感情放在心上,仅把我当朋友。少林寺藏经阁边,她一听见你在恤心宫的消息,立马跟着梦霄部回峰去了,望都没再望我一眼……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该有多么伤心?”他素将心上人看成是天宫仙女一般,莫说亵渎,多碰身体几下也不是凡人配做的事,自己爱她之极,她高兴时,自己也跟着开心;她难过时,自己同样跟着伤心。他能够完全深切地想象到,曲叶琦得知段煦龙移情别恋后的心情,想法隐隐涌动,竟情不自禁,提前代她流泪。浑不去认为,段煦龙不再要她,自己重新找到她,获得机会便大有指望。

段煦龙一惊,道:“她正向去恤心宫找我么?”

杨诣穹在旁道:“不错,由此可见,她对你的情份多么深厚,自己看着办吧。当初我和你第一次在轮船上见面,便当你是个好人,哪知道……我把她托付给你,你却处够抛弃,是不是?想不到真实的你是这样的,亏我杨诣穹还把你当作好朋友。”

关居钰咬牙切齿,心头酸楚,猛地将段煦龙一推,欲待再打,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呼道:“住手,别打了!”正是苗芸悦。她欺近段煦龙的身边,见他脸颊红肿,颇为心疼,对杨、关道:“此事和我也有莫大的关系,你们要是还想打,剩下的耳光、拳头由我来代受,我亦不运功抵抗,不还手,请别再打他了。”段煦龙道:“芸悦!要不是有我这男子的存在,咱们怎会受到金燕阁主的陷害?你怎会失了冰清玉洁之身?圣母宽纵于我,免我一死,你也未加责怪,我不受惩罚,已经心里极为愧疚。今日有两个朋友代为惩戒,心里反当舒受一些。”

杨诣穹哼了一声,道:“我没你这个朋友。”

关居钰道:“我心中暗暗发誓,要努力把她彻底忘掉,只管做好我自己,再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今天黄昏傍晚,我更似忘了曲叶琦是谁,和你毫不避嫌,联手对战魔教八卦八门,豪情万丈,甚至已把你当作是和我关居钰同生共死的兄弟。嘿嘿,你干出了这等事情,别说兄弟,朋友二字也休提。”

段煦龙神情惨然,无言以对。

苗芸悦正色道:“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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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和他留在武当派,在你们二位面前晃来晃去,招惹生气,没半点意思,这就走了。曲叶琦的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管放心。”转头对段煦龙柔声道:“龙哥,我们走。”段煦龙肩头、肚腹受了关居钰五记重拳,已经痛得无法行动,被苗芸悦搀扶而离。苗芸悦不想垣隆道长见到段煦龙受伤,问长问短,便自己一人过去求见,说恤心宫尚有急事,要和段师兄赶紧回去了。垣隆没有多说,点头示应,互相说了些客套话。接着段、苗和寒水、灵风阁众人,全部聚集,缓缓出派下山。

关居钰双膝跪地,喃喃念叨道:“原来我还是忘不了她……还是忘不了……”杨诣穹长叹一声,蹲下身来,搭着他肩膀,道:“别这样了,钰兄。勿去想她,还有,就当我俩交错了朋友。”关居钰充耳不闻,魂不守舍,道:“但愿她会坚强下去,她一向热爱生活,比谁都要聪明,能理智看待世事……”话未说完,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此刻过了黄昏,尚没完全入夜,但凉风阵阵,空气冷清,显然不久有雨要下。杨诣穹道:“好了,快要下雨了,我们进紫霄宫避避雨吧。找垣隆真人聊聊天也是好的。”关居钰迷迷糊糊地道:“好……唉,算了……我没心情,我很累,先去睡了。”说完颤颤巍巍地站起,往他自己厢房而去。

杨诣穹理解他心情,不愿去打扰他,回了紫霄宫。目前只有他和武当派的人无忧无虑,相互讲武论学,越聊越深,殿门宫外,夏雨如洒豆般簌簌而下,宣泄解压,动人心境。直聊到午夜十二点,杨诣穹才回了自己厢房。

第二天清晨,又是空气清新的一天,杨诣穹来到关居钰厢房外,隔窗指敲,喊道:“钰兄,起床了吗?我该走了,要不要和我一起西去?”却不闻应声。杨诣穹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心中一奇,推门而入,发现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关居钰却是不见了。杨诣穹还道他起早晨练去了,于是开始在派内游行,但走遍了整个武当道观,仍不见踪影。

又行了一段路,垣隆与其碰头,问道:“在找什么?”杨诣穹道:“钰兄人不在了,真人可曾见到?”垣隆道:“哦?老道不知。”杨诣穹稍一冷静,顿了顿足,叹道:“这家伙……”垣隆道:“怎么了?”杨诣穹道:“看来他离开了武当,我代他赔个不告而别之罪了。”垣隆道:“嗯,想必是昨晚凌晨离去,当真有急事,你和老道、真狮他们紫霄宫聊天之时,他便已经走了也有可能。”杨诣穹苦笑几声,心想:“他对那丫头爱得死去活来,肯定在昨晚我们聊天,下大雨的时候就去了。”说道:“钰兄超前走了,晚辈也有些事要做,真人,我亦走了。”垣隆点了点头,微笑道:“总之,恩德不敢忘。”杨诣穹哈哈一笑,道:“客气了。”话一说完,去得厢房,带了该带的东西,与武当众士告别,武当人士感念他救助门派之恩,尽皆有礼作别。

杨诣穹下了武当山后,犹豫不定,本想往西边走,瞧瞧能不能遇到师父、思江,但国家人山人海,岂会轻易碰见?关居钰昨晚不告而别,定是对曲叶琦之事耿耿于怀,向恤心宫觅去,他和自己一样,别尘峰坐落在哪里,毫不知晓,即便要去,肯定是向武林人士多方打听,因此他出走的方向也是自己料猜不到的,何况离开时间已久,是以无从跟起。西海离荆楚颇有距离,他身上钱财不多,不便乘坐交通,若去西海,只能凭自身步行方式,向其处进发,这般行路,倒也确会花些时光,左想右琢,为免出差迟到,还是向西走算了。

武当山在荆楚西北方,几乎地处省边界区域,杨诣穹脚步迅捷,尚未三天,他便跨省入了秦境,经过上洛,来到长安。长安自古代开始,历时多个王朝建都,也算是一处千年古城。如今八街九陌,城市繁荣,不光本地人民沐浴古都文化,就连其他旅游者也对长安这里叹为观止。

杨诣穹微笑道:“常闻我国兵马俑文化的赓续延盛,我既来到长安,怎能错过这个机会?这便去那里看看。”于是心情欣然,向其区而去,来到秦始皇陵博物院,买了门票,准备进馆观赏。他穿插在人群之中,见大家脸上兴高采烈,想然都和自己一般念头。突然之间,心头一震,因为他这时看见了附近不远处,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位身高体大,形象魁伟的大汉,脸庞好生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正苦思回忆间,又见到那大汉的背心被他侧旁一个妙龄少女拍了一下,那少女满脸微笑,似在和那大汉叽叽咯咯地聊天说话着,随后和那大汉一起先进了博物院。

杨诣穹一见到那少女的脸,猛地记了起来:“啊,是了,她是岳玉皇老先生的外孙女,旁边那大汉,虽说两人差不少岁,但只怕仍和她是哥哥、师兄一类的关系。”涂中神山寺和岳玉皇的一场比武,众人当时都在场,霍郎禅和唐心萝的面目,杨诣穹均侧眼见过,没想到如此碰巧,今天竟在长安兵马俑博物馆这儿遇见了。

杨诣穹心想:“岳老先生对外孙女疼爱之极,不知在不在附近?”环顾周边,却未见到,当下心神一松,跟随排队,进得馆内。霍郎禅、唐心萝与他之间没什么交情,今日凑巧看到,也只稍微惊奇一下,并不打算上去打个招呼。在馆中见识了兵马俑雕塑士群的浩瀚气势,暗暗喝了声彩,一饱眼福后,出了博物院,参观完秦王陵墓,便离开了当地区。

此市古迹多有,状态繁华,旅游景点数不胜数,杨诣穹玩得颇为尽兴,一时舍不得离开长安。

下了大雁塔,正自回首仰望塔顶以及湛蓝天空时,突听旁侧不远处有个男人粗声骂道:“你他妈的,这不是放屁么?”另一人怒道:“谁放屁了?你才放屁,你全家都放屁!”原先那人道:“咱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你却说‘全家’?有这么骂人的吗?气死我了!”第三人道:“你俩乱七八糟,唉,我咋这么倒霉,跟你们是同胞兄弟呢?真是前生孽障,老子投错了胎!”杨诣穹一奇:“世上还有人如此嫌弃自己兄弟?”循向看去,只见那三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相貌丑陋奇特,互相挤眉弄眼,表情狰狞浮夸,龇牙咧嘴,嘴里仍喋喋不休地对骂不停。

年纪最长的那人大声道:“老子是你们大哥,连我话都不听,妈的,这日子能不能过了?”对面那皮肤黑黄的汉子道:“弟弟不是老婆,不听你话,日子咋不能过了?”瘦小的那男子道:“大雁塔又不是世上最高的塔,你也不是世上最有威严的哥哥,那就扯平了。”那大哥白着眼道:“什么扯平了?”那瘦小男子道:“你既不是最有威严的哥哥,那我和老二大可以做世上最有脸面的弟弟,你反过来听俺和老二的话,那才是对的。”黑黄肤男子道:“不对,不对,老大没威严,说不动弟弟,但弟弟听哥哥的话,又是天经地义,所以你们两个都得听我的话。”那大哥道:“你俩又放屁了!哥哥有没有威严,跟这大雁塔有什么关系,牛头不对马嘴,老子再怎么样,总是你们大哥,不听我话,就是狗妈养的混蛋。”瘦小男子道:“错了,错了,不能骂狗妈养的,这样一来,你连你自己也骂了,天底下有这么骂人的么?我来教你怎么骂人才对……”黑黄肤男子道:“胡扯,胡扯,你们两个说得不对,还是听我说的好……”

这三人骂来骂去,争来争去,杨诣穹见他们衣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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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不修边幅,还道是哪方落魄的穷人贫民,可听了他们这些稀里糊涂、喋喋不休的对话,言行举止甚是夸张,不禁心中暗笑,原来是三个疯子傻瓜。若非在生活日子上受到严重刺激打击,就是先天出生缺陷,从而脑力失智,落得个残疾下场,暗叹了一声,也不必多管闲事,当即转身而走,准备离开当地。

却听那老大接下来说道:“还杠!还杠!我说去不得,就是去不得,铠甲将军不好惹,你们懂不懂?”

杨诣穹停下了脚步,心想:“铠甲将军?什么东西?”

那瘦小男子道:“人家不好惹它,咱哥仨便惹不得了?我非要惹,我非要惹!”那老大瞪大了眼睛,舌头伸得老长,张牙舞爪地道:“大铠甲一巴掌把你拍死了,让你再这么又吵又闹?”黑黄肤男子道:“蠢大哥话又说错了,你瞧你哪像个哥哥的样儿?干脆让我来当哥哥好了。”那老大怒道:“妈妈个波的,老子又哪里说错了?”黑黄肤男子道:“铠甲将军喜欢用一把大宝剑砍死人,一天到晚的剑不离手,怎么可能会拍死我呢?岂有此理,真的岂有此理!你瞧你是不是说错了?”那老大道:“错你奶奶个腿,谁说大宝剑只能砍人,不能拍人了?用剑侧刃面,就可以拍,那把剑重得很,铠甲将军又力气那么大,一下子把你这龟孙子拍得脑浆迸裂都说不准。”那瘦小男子哇哇大叫,呼喝道:“狗屁不通,狗屁不通,你骂他是龟孙子,那我不也是龟孙子了吗?你不但骂他和我是龟孙子,你连你自己也骂了,你不但连你自己也骂了,还把咱爷爷也给骂了,你是个大大的混蛋……铠甲将军就算要拍,也会先拍你,不拍他。”

杨诣穹凑近过去,笑道:“三位前辈,我有个好法子,能让你们三个都不会是龟孙子,铠甲将军更不会来拍你们。”他发现这三人虽言行痴傻,但说话中气纯正,气息均匀,多半是武林中人,若是寻常疯夫呆人,欲练成这种底子深厚,类似道家罡气正统的内功,绝不可能。豫州与垣隆第一次认识,当时其模样也是一副邋邋遢遢的乞丐样,然而真实身份却是名震天下的武当掌门,自此决心遇事谨慎,通常最不起眼之人,往往卧虎藏龙,出言打招呼,还是懂些礼貌的好,故而用“前辈”称之。

三人一同看向了他。那老大道:“你这小子也过来胡说八道,先不说龟孙子不龟孙子的。光你叫咱哥仨是前辈,这就不对。”杨诣穹微笑道:“怎么不对?”那老大道:“我们兄弟三人,正当壮年,虽然模样丑了点,但并不甚老,你用‘前辈’两字来称呼我们,不是岂有此理么?奶奶的,岂有此理!”那黑黄肤男子道:“既然岂有此理,我们这便把臭小子撕了。”那瘦小男子骂道:“两个蠢哥哥,我把你俩撕了!谁说前辈就是指老人了?蠢哥哥年纪比两个弟弟大,是前辈,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个哥哥不行,那同样也是蠢前辈。”那老大嘿嘿笑道:“哈哈,我是蠢前辈,那你就是蠢后辈了,哈哈哈,好玩好玩。”

杨诣穹皱眉寻思:“这三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莫非我猜想错了,他们是先习武艺成,然后才疯的?可若如此,一旦到了和别人动手之时,内功真气运得不对,反而容易走火入魔,性命受害。嗯,也许这三人疯呆之前是武痴,即便痴了傻了,唯自己最重要的武功知识,怎么也不会忘。”眼见这哥仨兀自呶呶不休地对骂,自己也想弄明白一件事,计上心来,出其不意,突然朝他们“啊”的一声大叫。

那三人倒还真跟着吓了一跳,纷纷骂道:“臭小子干什么?不要命了么?”“信不信咱把你撕了?”“叫你妈妈个波?”

杨诣穹笑道:“三位,不是我要吓你们,而是在替你们担心呐。”黑黄肤男子瞪眼道:“担心什么?”杨诣穹眼珠一转,点了点头,道:“铠甲将军要来杀你们啊,不知道吗?他一天到晚的剑不离手,而且力气很大,还会用剑侧刃面把龟孙子拍死,你们怕不怕?”那三人闻言大惊,一个个的跟老鼠见猫一样,逃来窜去,飘来飘去,最后竟全缩进了杨诣穹的怀里,不敢探头,口中颤声道:“妈妈呀,妈妈呀,乖乖不得了啊。”

过了一会儿,那老大突然抬起头来,猛地将杨诣穹一推,大声道:“呀,不对,这小子在骗我们!”黑黄肤男子抽抽噎噎地道:“这小子都已经说了,还会有假的吗?铠甲将军要来拍龟孙子了!”那瘦小男子道:“什么龟孙子,龟孙子又不是我们!”那老大道:“铠甲将军应该还在问轮山里,他一天到晚站着不动,跟木头人一样,怎么可能会出来杀人呢?就算出来杀人,为啥非盯着我们三个杀?那不是有毛病吗?”

杨诣穹心想:“问轮山?问轮山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黑黄肤男子道:“你又有地方说错了!铠甲将军浑身铠甲,你怎么能说它是木头人?大错特错。还有,既然它一身铠甲,不像什么牛羊狗猫,身上长毛,那怎会有什么‘毛病’?你瞧你是不是吹牛不打草稿?”杨诣穹立即插话,否则他们又会继续争论下去:“哈哈,容不得你们不信了,铠甲将军跟我是好朋友,他和我说了要来杀三个人,一个黑黄肤橘子皮怪物,一个瘦瘦小小,长得跟猴子似的汉子,一个个子高高,一天到晚板着脸的丑男。瞅瞅,跟三位完全符合,想必便是你们了。”

那老大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在了一块,怒道:“胡说八道,铠甲将军几时跟你说过?什么橘子皮怪物、丑男汉子的!告诉你吧!俺们哥仨,是青城三豪!老子叫阿貔貅,老二叫阿饕餮,老三叫阿麒麟!”杨诣穹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道:“世上竟有这等滑稽之人,舍却了本来的真名,以传说兽名称呼自己。唉,取笑脑智残疾之人,不是正当行为,又有何趣?”问道:“三位是青城派的么?”阿貔貅道:“嘿嘿,当然,当然,俺们青城派,乃道家玄宗之派。”

杨诣穹暗想:“久仰青城道观是天下武学正统之所,却不知你们三位平生遭遇了什么变故,竟弄得个神志不清的下场。”说道:“三位是青城派弟子,怎地怕一个歪门邪道,喜欢砍人拍人的铠甲将军?”阿饕餮道:“什么大派不大派的,你小子说和铠甲将军是好朋友,这话就不对。”杨诣穹心想:“我知道我说谎,但为了去一探究竟,乃逼不得已。”问道:“怎么不对?”阿麒麟道:“因为铠甲将军不是人啊,既然不是人类,你咋跟他做好朋友?”

杨诣穹心中一凛:“他不是人?那是什么?”

阿貔貅抬杠道:“哎,不对,谁说不是人就不能做好朋友了?你瞧猫啊狗啊,多么可爱,不也是人类的朋友吗?”杨诣穹笑道:“原来如此,那么铠甲将军也肯定有可爱的一面,就像猫狗一样。”青城三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齐声道:“不是不是,这东西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倘若没人靠近它,它就会将手中大宝剑竖杵地下,一动不动;有人靠近它几米之内,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它也会持剑斩杀,直至你没命,它才会重回原地。”

杨诣穹皱起眉头,心道:“有这等诡异之事?这铠甲将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物?有人藏身其中,掩人耳目、故弄玄虚,还是哪个神秘人发明出来的奇怪机器?怎地一有人靠近它,它就要举剑杀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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