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外事

沐瑾玉电话里邀请他来做客,还说是她家老陆亲口说的。

卫阳不在意,更没指望那位大佬亲自与他通话,他没有师傅那么大的面子。

对方显得有些着急,希望卫阳能尽快启程。

“我本来就要去市里办事,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出发!”

“好,地方你也来过,到了打电话,我出去接你。”

挂断电话,卫阳努力回忆之前和师傅讨论过的医案。这种要员配有专职医师,没有什么大病,主要是精气神方面的问题。据沐瑾玉描述,大概在一个月前还好好的,之后情况突然变化,卫阳也没有头绪,大概率是符箓出了问题。

师傅外出施的符箓,都是在观内提前画好的。为防止符文外泄,画符用双层墨,一层用上等朱砂画真符,另一层用化学油墨画假符,两者重叠让人无法辨认真假。

卫阳打开师傅的行医箱,发现里面还有几张制好的养气符,其中有两张是他自己的作品。

取出一张自己制的符箓,以前只知道符箓有效,但无法直观看出符箓有什么特异,今天一拿上手他就感受到了,符箓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画符,注重留形存意,前者好理解,后者虚无缥缈。如今有修为在身,他尝试重新画符,取来黄纸朱墨,提神聚意,下笔如有神助,一气呵成,完全没了以前的生涩感!

可是画完还没等他放下笔来欣赏,桌上的符箓“轰”一下自燃了,几息间只剩下条状残灰。

卫阳愣了半晌,他明白其中原由,并不惊讶,好奇的是练气期画出的符有如此威力!养气符文是从八卦盘上临慕下来的,只截取其中的小部分,八卦盘上的符文相生相克,缺一不可!如今单一摘出失去制衡,结果可想而知,以前没事,只是因为修为不够而已。

卫阳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修为提高画符威力太强而烦恼。不过他很快就找到解决方法,稀释朱墨就能影响效果,一下午他就制出比以前效用更好的养气符。

夜里他没有打坐修行,而是美美地睡上一觉,算起来已经连续四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今天陪伴同学大半天,没有去想修行上的事,精神上的亢奋渐渐平息,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淡阔。

清晨,他负手立于内院崖边,此刻他心境上有了细微变化,没有欢喜雀跃,没有热血沸腾,只有淡阔自然!今后,他将独自踏上一条没有同行者的修行之路。

他伸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小圆圈,心之所向,凝气化水。晨间水汽重,卫阳轻而易举就凝聚了一轮水镜,不知为何,他控水的能力远超其他。

卫阳更希望是控火,可是不到正午,凝聚的太阳之精连片干树叶都烧不着。他对体内灵力的控制越发娴熟,却发现操控五行的能力没有随之提升。

“难道和性情有关?”

卫阳不信。目前使用的不过是用修为凝聚空气中的元素而已,并不是体内灵力所化。诸般法术变化,只有灵力所化才能显现真正威力。

等到陈伯上山,卫阳简单收拾,带上师傅的行医箱下山赴约。经过村庄时,遇到老村长。

村长看到他这副行头打扮,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向他点头致意。若不是年纪大,他还想去镇里谋份职务,曾向师傅提过,师傅看在他为观里跑前跑后做过不少事的份上替他说话,不过被上面以年纪大为由婉拒。

“我要去市里一趟,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回来,若不顺利可能要待几天,期间要是有人来找,麻烦您老帮忙转告。”

师傅不愿让太多人直接找上门,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人物都让他们找村长,久而久之形成了规矩。

“市里的活啊,那你赶紧去吧,我让彪子送你去镇上,村里不用操心。”

村长很享受那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老板,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他清楚这一切都有赖于山上的道观。

彪子很早就辍学在家,是村长的小孙子。虽然不上学,但他听同龄人说过卫阳在学校揍校霸的事,对卫阳最是崇拜,村长经常支使他为道观的事跑腿。

有人相送,卫阳很顺利就坐上前往市区的大巴。镇上没有车站,只有过路车,经常一不留神就会错过,他很幸运,刚到就遇上第一班车。

大巴车不像私人小轿车,它途中需要上下旅客,走走停停。小轿车只需一个小时的路程,大巴车跑了同样的时间,路程才跑三分之二多点。

车上大多数旅客都在闭目养神,车辆经过一大片农田区域,司机发现前方有两青年站路中间拦车,不像是正常旅客,穿着花里胡哨,还染了一头黄发。他们站右车道中间,司机想绕到左车道避开他们通过,结果他们扬起手中的石头,司机只能乖乖停车,开门。

“妈拉个巴子,是不是眼瞎?”两青年一上车,其中一个就揪住中年司机衣领破口大骂。

“两位大哥消消气,有话好说。路上超时了,赶时间,不是有意的。”

这时候旅客都被惊醒,探头打听发生什么事,一时议论纷纷。

“老子管你超不超时,现在,我告诉你,这段路是我们村子维护保养的,载货载客的车要交过路费,每车每月两百。”

卫阳上车较早,坐在前段靠窗的位置,这段路确实没有那么颠簸,路面也能看到修补的痕迹。

“两位大哥,我就是个打工的,只负责按时开车,其他什么费都是公司缴纳,我私自交钱公司不给报销啊,再说我身上也没钱。”

“不交钱,你就别想过去。”

一黄毛青年走进旅客座位区,靠在卫阳边上,和卫阳坐一起的大爷见势不对早就溜到后面去了。

“车上这么多人,让他们每人给你凑一点不就够了。”

站在卫阳边上的黄毛青年扫了一圈,他要找个人立威!目光盯上一旁的卫阳。

“你,给我起来,给他们做个榜样交点钱。”

卫阳不为所动,头都没抬一下,眼都闭了起来。

黄毛受到挑衅,一下子炸毛:

“麻辣个巴子,你是聋的还是哑巴,给你脸了是不是?”说着就扬起巴掌向卫阳脸门呼去。

只是那巴掌还没打上去就被一只手掐住,像被铁钳紧紧咬死,发出咯咯声响,黄毛像是踩到扑兽夹一样,疼得嗷嗷直叫,他还没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人。

“你…,立马…立马给老子松开,信不信我把你打出翔来,让你妈都不认得。”

卫阳掐着他的手,站到过道,一脸平静地说:

“不信!”

卫阳手用力,只听见哒一声,是指关节发出的声音。刚才还在叫嚣的黄毛,瞬间惨叫哀嚎,脸都扭曲了,瘫跪在地。

前面的乘客看到打架,纷纷躲到后面去,车前另一个黄毛见状,掏出一把小刀向卫阳冲来。

“小心!”

卫阳身后响起一声惊呼,是个女声,他无暇他顾,把地上的黄毛连推带踹,一脚踢飞撞向冲来的黄毛。

这黄毛也有两下子,侧身躲过冲上来,倒地的黄毛脱身后又开始叫嚣:

“给我弄他!”

持刀黄毛上来就捅,引得车上乘客一阵惊叫,他气势汹汹,不过还是和前一个黄毛一样,一下就被卫阳扣住手腕。

卫阳用力一扭,刀就脱手掉地。

持刀行凶,卫阳没有轻饶他,另一手运起力气,一巴掌甩到对方脸上,“啪”的一声,持刀黄毛在狭窄的过道转了两圈,最后重重的砸到驾驶室的围栏上,人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个刚刚叫嚣完的黄毛慌了,他靠近车门想要逃跑,只是还没起来迎面就贴上一只鞋底板,卫阳一脚踩到他脸上,把他压回地板。

居高临下,对黄毛说:

“刚才说什么来着?重新说一遍。”

“大…大哥,我错了。我们有眼无珠,冲撞大哥,大哥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回。”

趟地的黄毛被卫阳踩住脸,口吐不清,但还是说了一连串求饶话。

“不是这句。”

卫阳这时才有空看后方,过道靠前的位置站着一位年轻女性,一身职业白领着装,白衬衫,黑色小西装外套和黑短裙,头发扎成马尾辫,容颜清丽漂亮,显得非常干练,刚刚就是她提醒卫阳小心,现在听到卫阳的对话差点没笑出来。

车上一群大老爷们,到现在还缩在后排座位上不敢出来,与这女白领形成鲜明对比。

卫阳向女白领点点头,算是对她勇敢的赞赏,再转向司机,问他:

“这种情况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报案。”司机惊魂未定,慌慌张张打电话。

“赶紧处理吧,别耽误我事。”卫阳也没办法,拦路抢劫,还动刀子,不能就这么放了。转头又对地上的两人说:

“我现在心情不好,好好在这趴着,谁敢站起来我会把他腿打折。”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车厢响起。

办案人员比预想中来得快。

大巴车司机磕磕巴巴向办案人员叙述经过,卫阳也不情不愿地下车做笔录。

年轻女白领跟在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后下了车,看起来像是她的上司。中年男人竟然括不知耻地说是他们一起制伏歹徒的,最后被其他乘客无情揭穿,歹徒上车他跑得最快,女白领都不好意思的扭头到一边。

女白领看向两个黄毛青年,一个半边脸都肿了,上面还留下清晰手印,是皮下渗血又没破皮留下的星星点点红印,像刮痧一样。女白领嘴角抽搐,看着都痛,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一巴掌打成这副模样!这青年好身手。

事情很快就办完,有一车乘客作证,车上还有摄像头。卫阳只做了一份笔录,两个黄毛青年被带走。

辗转两个小时,才到滨江花园。卫阳在沐瑾玉的带领下得以进入小区。

“我还以为你要下午才能到呢!老陆今天本来是休假的,结果刚刚又有人来把他接走了,这些人也真是的,身体都那样了还不让人休息!”

“那我先去把道观的事办完再过来。”卫阳之前把自己要办的事,跟她说过。

“你那事我已经帮你问过,你们道观规模小,就你一个人,程序可以简化,之前提供的资料就足够,证件文书都已经给你办好,你可以直接去取。”

既然那边的事情办妥,那就只剩眼下这件事,卫阳跟着女主人进屋等正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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