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谁才是对弈之人

按照火鹤的说法,傲家的背后有他的那位师兄,实力虽然尚不清楚,但火鹤的实力同样跌落,孰强孰弱还不好说。

至于宗主上灵,如今正被困在境心亭,不知几时才能脱困。

而东水似被水云楼盯上,短时估计也脱不开身。

秘境里的几位师兄同样被拖住。

此时夏亚将事情一一分析,才看清傲家的布局,他们赫然早已将罗天宗的几大战力逐个击破。

那么如今罗天宗还能仰仗谁,是灵气塔里面的几位内门,还是隐在暗处的几位化灵长老。

若真要算战力的话,只能是那几位化灵长老,但他想起仁云,又想起华岳峰的一幕,突然便觉得也不是很稳妥。

罗天宗里或许还有傲家的内应,几位化灵长老恐怕同样不可尽信。

他不清楚罗天宗是否还有后手,但如今的局面似乎对罗天宗来说,很不乐观。

难道真要指望自己来救罗天宗,指望预言之人?

夏亚摇头。

至今仍不觉得这个所谓预言有什么可信之处,一切只是虚无缥缈。夏亚从来都是个实在人,不会把性命寄托在那种东西上。

而且,他至今所遇着的一切,都是他脚踏实地努力过来的,其中并没有什么预言的痕迹。

但其实他不知道,所谓预言之类的其实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发挥着影响。

夏亚本想从火鹤那里得些傍身的手段,但火鹤只用预言之人这个理由便搪塞过去。

“老祖还有其他指示吗?”他接着说道。

夏亚这话其实也有所指,他多处暗示火鹤,为的就是让他多少给予一些帮助,总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不吃草。

火鹤自然也清楚夏亚的用意,此时说道: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那日真血失踪,我查看照心镜,知晓了他们的一些布局。”

“师兄既然想与我再下一盘棋,自当奉陪。”

夏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我得知你将真血送回了洗心池,便料定师兄一定会再来,只是他不可能亲自前来,果然最后来的是傲家那三位;而我又知道上灵进入了照心镜,他们必然会有一战。”

“我原以为以上灵的实力,对付那三人绰绰有余,却不料傲家拥有那个死若水。果然这才是师兄的手段,他从不做无准备之事……”

夏亚本想听听火鹤的手段,却只听他一阵夸赞自己的师兄,有些无语,此时听他提到死若水便开口道:

“老祖知道那个死若水吗?”

“从未见过……”火鹤皱眉。

“没出现在任何记载中,不知师兄他是如何炼制的,而且那东西很古怪,它就像是一切负面的集合体,能够吞噬一切。但它本身却又很纯粹,这很矛盾,我暂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夏亚一惊,连火鹤也不知道,而且他对于死若水似乎颇为忌惮。

“师兄炼制了死若水,确实很棘手。”火鹤继续说道。

“但傲家那三人并不能发挥它的真正威能,且他们错估了上灵的真正实力,因为他早已跨过了‘显神’这一关窍。不过多久,上灵自然脱困。”

“这一步棋,是师兄下错了。”

夏亚不知道什么是“显神”,也不需要知道,他只消知道上灵马上就能脱困,那么罗天宗的压力会小很多。

“师兄没有取回真血,必然会有后手,只是如今我还不清楚。”

“他联合其他势力,或策反、或杀害、或牵制我宗门的势力,这是他的第二步棋。

不得不说很是不错。修罗王府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师兄的两步棋,明面上确实压制了罗天宗,令宗门陷入被动。”

“但我的那几位徒子徒孙,可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如今按兵不动,或许正是请君入瓮。”

“那些请来的势力终究还是要被尽数抹除,说不得他们所在的宗门都要付出些许代价。”

“罗天宗的底蕴可深的很呢。”

“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师兄的眼。可,正如两军对垒,总要正面碰一碰才是。”

夏亚安静听着,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才终于听出来,这前前后后,火鹤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他从头至尾只是“袖手旁观”,任由事态发展而已。

“老祖,你就没想着做些什么?”夏亚斟酌了下,开口道。

“如何没做,我不是将净玉给了你么?”火鹤淡笑道。

“净玉?”夏亚不解。

“你忘了?拥有净玉可以打开照心镜。”

“我送出净玉,傲家才会去抢夺净玉,才能打开照心镜,带走真血。

净玉的出现,是他们动手的一个契机。

如此我便掌握了他们的行动时间,也即是这次的秘境。

只是我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提前让秘境开启,但这都无关紧要。”

夏亚自然知道秘境提前开启的原因,但火鹤说这些无关紧要,他却并不这么认为。

正如努哈当时说的,秘境提前开启,不在罗天宗预料之中,这段时间,傲家或许做了什么布局。

这些火鹤不关心,但夏亚却不得不防。

“老祖,你如何可以肯定,傲家能够成功拿走净玉?”夏亚问道。

正像夏亚问的,如果傲家没有成功拿到净玉,火鹤岂不白费力气。

“我不信傲家,但我信师兄。”火鹤说着,望向棋盘对面,空无一物之处。

夏亚同样望向那里,仿佛那里,在火鹤眼中本该有个人。因为夏亚注意到,火鹤的眼中隐有精芒。

“师兄一定可以,从来都是如此。”

看着这一幕景象,夏亚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阵阵寒意。

火鹤说,送出净玉是为了掌握他师兄的行动时机,虽然也确实迫使傲家动手,暴露了出来。

但如此又何尝不是火鹤亲手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一切始于火鹤送出净玉,而这,同样经由夏亚之手,也可以说是他间接导致了这一切。

火鹤自以为,是他掌控了师兄的动向;但他的师兄却也因为火鹤,终于等来了他的时机。

夏亚想通了这一切,看向了火鹤。

而火鹤同样看了过来,仿佛又看穿了夏亚的心思,火鹤说道:

“这便是我向师兄发起的邀请,请他入我这棋局!”

“师兄果然应了,他还是他!”

“仿佛又回到了六百年前,我与他在此对弈!”

火鹤声音逐渐高亢,目光闪动,神色间更是浮现兴奋。

这种神情落在夏亚眼中,令他骇然。

眼前的火鹤突然让他有股陌生之感。

而他又惊觉,直至如今的局面,火鹤与他的那位师兄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的亲自交手过。

他悚然。

是啊。

对弈之人自然不下场,而是用手中的棋子。

傲家是那人的棋子,那罗天宗呢?我呢?

又何尝不是呢。

这场局,终究只是在他们师兄弟的棋盘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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