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丰庆

经过前两次的接触,六河通过描绘“未来成功蓝图”的能力,让王德发无比坚信以后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三人打算来年开春新店开张,主要原因是六河的补给线每年才能彻底铺好。褚卿等人正在筹划更多的机械生产线能投入到黄家村。

六河、胡涤祥、王德发三人经常在东升饭店聚餐,两个“前纨绔子弟”在六河的撮合下,达成共识,以后就跟着六河混了。

冬天来临,地面结冰。

入冬第二天,丰庆日。

整个联邦东北部的各个行省开始提防草原的入侵。洛水行省也不例外,部队的注意力全都放到北方。尤其是海东行省的人们,晚上不敢睡得太死。洛省西边的百川行省暂时停止内耗,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草原人南下。

视线回到洛卡城。

经过一期的训练,李仝将王全他们训练得有模有样。于是六河准备带着李仝和忽悠来的半扇猪赶往黄家村。

通过短时期的接触,王全一众人对李仝的军事素养非常仰慕,只是对李彤个人习惯不是很理解。这个人喜欢戴面罩,露出圆圆的眼睛、还有嘴巴的那种,就算睡觉也要戴着。有一次夜里查营,吓到了以为起夜的队员。

就算平时吃饭也要戴好口罩,可能为了方便,专门在口罩上剪开一道口子,吃饭时不用摘一下再喂一下。

六河仿佛已经免疫了这种奇怪的举动。

就在临出发前,胡涤祥迫切要求到,“带上我!”

“我们不带饭桶。”

“怎么是饭桶呢。”

“你分明就是盯上了王德发送的猪肉。”

胡涤祥气得回到屋内,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不带就不带,干嘛人身攻击...”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计划。”

一路上,李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跟着。

“李仝”

“到”

“这肉呢,我先背,快到了就交给你。”

“明白”

“明白什么,你就明白?”

“...这不是正常的回复吗?”

“你第一次来黄家村,总不能空着手吧,还有一件事。”

“您示下。”

“黄家村的防御有些弱,你去的时候,就地形分析一下。”

“我这个科目也不行啊。”

“到时候看吧”六河不再多说什么。

还未到黄家村,就远远地看见高耸的警戒塔和四周的围墙。已经有人站在上面值班。

李仝打量着黄家村的外围,“都是土墙?”

“是啊,缺材料。”

“太薄弱了,并且警戒塔设计有问题”李仝摇摇头,大概明白集舍的作用,“也难怪您没有采取圆形桶楼的设计。”

“等祥子那边砖厂开办,刚需的建筑材料就不再缺。那你说说集舍的缺陷。”

“我猜想一定是烟囱和警戒塔的结合体,排烟的一面一定会影响警戒塔的视野。”

“嗯,分析得不错,当时设计的时候也有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

距离黄家村的大门越走越近,大门前的哨兵在很远的地方就认出了六河,于是激动地挥挥手,“六河兄弟!”

六河同样挥挥手,“值班呐”。

走近时发现,哨兵早已将门打开,露出朴实的笑脸,“你离开一个多月,我们都担心死了。”

六河笑了笑,向哨兵介绍到,“这我兄弟,李仝。”

“你好你好”哨兵看着李仝背着的猪肉,“这...”

距离大多数村民们上次沾荤腥还是六河带来羊肉的那一次,哨兵回想起有点馋。

“李仝给大伙带来的。”

“六河兄弟,你每次出任务,总带回来好东西。”

上一回带来的羊皮已经被做成外衣,发给了在冬天需要值班巡逻的村民,这些村民在集舍里面是没有位置的,也就是说只能住在集舍外。

大多数村民觉得六河每次离开村子都是去执行联防的任务,联防旅的长官们是生活村村民们这辈子见到过最大的官,更有甚者认为生活村以外的世界都属于联防旅的。

六河和李仝进村之后,奇怪的打扮引来了很多村民在路两旁围观。

“六子,回来了?”

“回来了。”

“哟,六子,旁边谁啊?”

“六子...”

“...”

村民们热情地打招呼,六河一一回答。

之前与草原人交易的马儿、多多,看见六河后飞奔而来,像只小狗一般围着六河转圈,似乎明白六河就是带给它新家的人。

“是多多啊,长高了?”

多多嘶鸣一声,随后跑去别的地方。

“长官,这马还能散养啊!”

“我...”

六河正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时,迎面小顺子赶来,“六河哥,你回来了,有没有见多多,刚刚清理马厩,没注意让它溜出来了。”

难怪那匹马儿刚才表现得如此兴奋,原来事出有因。

“这位是...”小顺子看着眼前这位带着面罩的人。

“我弟兄之一,李仝”

“你好啊,活财神。”

“...你好。”

“马儿刚才跑去了那边”六河指了指多多逃逸的方向,“早点找回来,我带了晚饭。”

小顺子听后也像多多一样撒丫子跑。

六河带着李仝先来到村子的会议处,给李仝做登记,之后上缴猪肉。之前带小凳子和小顺子来时不熟悉规定。现已将流程了然于胸。

黄大树不可思议地看着半扇猪肉,“我的天,哪来的。”

“朋友送的。”

“胡少爷吗?”黄大树追问道。

毕竟在黄大树眼里,胡涤祥已经算是天花板人物,就是这样的“天花板”,还对六河以兄弟相称。

“...并不是。”

难道自己不能有别的朋友?六河心中疑惑道。

看到六河要离去,黄大树伸手拦住,神秘的说,“今晚来你三树叔家。”

看着一脸神秘的黄大树,六河不明白对方什么事,“怎么了?”

“今天是‘丰庆’,我三弟他酿的那一坛酒可以喝了,今晚叫哥几个过去尝尝。”

六河实在不好意思告诉黄大树,自己前两天和李仝胡涤祥他们喝酒都喝吐了,现在闻着味都恶心。

“哈哈,我就不去了。”

黄大树眉头一皱,“哎,怎么能不去呢,一年到头不就图这么一乐吗?”

每年农作物收获之后,有悄悄酿酒的村民就会拿出前一年的酒,和亲朋好友分享。这个时候是很多男人们一年当中最快乐的时候,既有度过前一年冬天、劫后余生的快感,又有辛勤一年收获后的喜悦。

六河委婉地说道,“我一杯就倒了,去了扫各位的雅兴。”

听到这里,黄大树更要让六河去,“待会一定要来啊,我先去忙”临走前拍了拍六河的肩膀。

李仝嘴里喃喃念叨,“有群众基础,又有暗堡科技,‘火种’早晚点亮星空!”

“你别这么神神叨叨的,好吗?”

“报告,我是说理想很快就能实现。”

“必须实现,必然实现。”

二人回到住所,本来宽敞的屋子被草料占据,小凳子在里面忙着整理。

“多多找到了吗”小凳子后背朝门并不知道是谁。

“小凳子,是我回来了。”

“六河哥!”小凳子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了,你这是...?”六河指了指一屋子的草。

“多多过冬的饲料。”

六河将马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被小凳子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还是你两上心,没有辜负我大老远惦记你们”说罢,六河指了指背包,意思是有好吃的。

“咦,六河哥,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的部下,李仝。”

小凳子往衣服上擦了擦抓过草堆的脏手,上前伸手,“你好,活财神。”

“嗯?怎么你也...”李仝心里有些纳闷,自己在群众中保持着这么富有的形象吗。

两人握手后小凳子回到位置上继续干活,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前几天东子来了,给我和小顺子每人一大块羊肉,小顺子吃哭了...”

“一定是想他爷爷了。”

“对,小顺子真幸福,还有缅怀的人,我连家里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小凳子的话中透露不知名的羡慕。

在千千万万的拾荒者中,小顺子的确算是比较幸运的人,曾经有一个爱自己的长辈。

“你叫小凳子是吧”李仝严肃地问道。

“你知道我?”

“我以前和你一样,没见过家里人。之后六河长官就变成了我的家人。”

小凳子用袖口尝试擦掉眼角的泪,“原来我们都一样。”

六河见状心中暗想;得,气氛莫名到位了,这不得高低整两句。

于是一把将二人拉住,三个人面向一起,六只眼睛互相盯着。

小凳子,曾经,我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饱受生活摧残与压榨,对各大家族的剥削深有体会。

现在,我们组成了一家人,生活的酸甜苦辣能一起品味,同生死共患难,彼此肝胆相照。

今后,我们携手一起让更多像你我这样的人有饭可吃、有家可回、有人挂念,重要的是,有灵魂、有价值地活着。而不是做这一具具行尸走肉。今后还要推翻这天,踏平这地,扫平这人间不公,铲除这世家毒瘤。让苍生清净,还世间太平。

我说的,你能理解吗?

小凳子点点头“以前不理解,现在好像懂那么一点点。”

“我看好你”六河拍了拍小凳子肩膀。

一阵马儿发出的“咈哧”的声音打断众人,小顺子回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在说,“六河哥带回什么好东西了。”

李仝拿出背包里用油纸包裹的烤鸡,“洗洗手准备开饭。”

“嗯?”小凳子和小顺子觉得奇怪,吃饭和洗手有什么关系吗?

二人也没管那么多,“呸、呸”两口吐沫从手上随意搓了搓。

李仝有些嫌弃地说道,“能不能用水洗?”

“哪有那么多水用来洗手,有口喝的都不错了。”

与胡涤祥和王德发接触习惯了,忽然换一拨不讲卫生的人,李仝一时间没能适应。

六河解释道,“距离黄家村最近的取水地方在两公里以外的水井。”

“那算了,长官,今晚你不是要去黄队长那里吗?”

“你不提我都忘了,剩下那只烤鸡给我。”

李仝从背包里拿出来递到六河手上。

“再给我拿包烟。”

“给”

“还剩几包?”

“多着呢!”

想起在森林的时候,离开前专门搜刮一波褚卿马犇等人的香烟。

当时几人陪着笑脸表现得极为情愿,笑呵呵地双手奉上。这种巴结长官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有的。

门外传来了粗壮的喊声,“六子,六子回来了吗?”

六河出门迎接,“是黄队副啊。”

“没有执行任务的时候,叫我一声大牛叔能掉你身上一块肉不?”

“大牛叔啊,身上掉不掉块肉我不知道,但手上很快就会掉了”六河背着手、脸上充满坏笑的说道。

“屋子里什么味?”黄队副似乎嗅到了什么,“让我看看!”

一进屋就看到三个人在吃着一只鸡,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伸手就要去撕一块。

“停停停,大牛叔这是我们的”,小凳子阻止了黄队副的意图。

黄大牛略带恳求地说道,“你个小兔崽子,让叔尝一口,就一口!”

六河挥了挥手中的油纸包,“你的在这呢”说罢伸手交给了黄大牛

黄大牛深吸一口凉气,“真不愧是我们村最能折腾的人!”

“叔啊,谢谢你从森林里面将我抬出来,一直没机会感谢你。”

“不客气,不光是我,大伙轮流将你抬出来的。”

“这烤鸡啊,就送给您了。”

六河此时想法是,与其让黄队副两手空空地参加聚会,还不如让自己两手空空。

这也是看明白了,黄队副这么多年对村子的付出,只想得到“归属”的认可这一种想法。所以,六河必须联合村子里所有的力量,必要时要站在自己这一方,从收买人心开始做起。

黄大牛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看我像在说谎吗?”

黄大牛对着六河眼睛注视了一会,“嘶...我觉得不像说谎。”

“您就收着吧。”

……

黄三树的屋子内,黄家的人们已经围着火炕坐成一圈,专门给黄大牛和六河留好位置。

黄果儿和其他兄弟姐妹们淘气地敲着碗,“可以开饭了吗?”

“果儿乖,等姑父回来,”黄小树安抚道。

“好啊,等姑父...等姑父”,黄果儿嘴里不停念叨。

大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发出了地瓜和玉米的香味。小锅里煮着骨头汤。

不一会儿,黄大牛带着六河来到黄三树的家中。

“果儿,看看姑父给你带什么了”人还没到,黄大牛的大嗓门先到。

一进门将油纸包裹的烤鸡交到了几位嫂嫂的手里。

屋里的女人们都愣住了,这黄大牛哪弄来的鸡肉。

“大牛,你这是...”黄小树问道。

“六子送我的,我寻思带过来让家人都尝尝”回头又说,“是吧,六子。”

六河点了点头。

黄苹儿看见六河,眼神躲躲闪闪的,看来,之前的不愉快,并没有就此结束。

“哎哟萍儿,上桌了?”六河调侃到,“我听说前阵子你想要搬去月亮上住?”

黄苹儿对着黄大树娇嗔道,“爸,你瞧这人说话多气人啊。”

“哈哈哈...”一家子的笑声填满整个屋子。

一共近二十口人,每人够呛分到一块鸡肉。尽管分量很少,却为这顿乏味的晚餐增加了一份别样的味道。

黄大树第一个开口,他每年都会说同样的话,“第一杯,敬大家,我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

“第二杯...”

“第三杯,感谢六河小兄弟。”

“哎叔,是不是醉了啊,咋还叫上兄弟了?”

“不不不,六河小兄弟,应该的。你这几个月给村子做的贡献,比我一年都多,我作为民团队长兼村长,由衷地感谢你,这杯酒,干了!”

几轮敬酒过后,男人们开始闲聊,六河掏出香烟摆在桌子上。在场包括六河共七个男人,每人勉强抽三根就完了,尽管如此,大伙依旧很开心。

“还是六子阔气”,黄二树说道

“上次给我一包,我换了90斤地瓜”,黄大树补充道。

“六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黄四树抛出疑问,“怎么什么都会。”

六河装作不想隐瞒的模样,继续说道,“我们家族为了躲避变异体,躲进深山,没想到变异体泛滥,最终摧毁了村子,闹得家破人亡、族人四散。现在我想做的就是召集族人、收揽旧部,回到东南重建村子”

众人没想到六河还有这番痛苦的经历,不禁同情道,“你也可以把这里当家啊。”

“真的吗?”

“没有冒犯的意思,反正你们村的人都已经失散,所以去哪不一样。只要真心愿意加入,我们黄家村也会拿你们当自己人啊。”

“那真是太好了”,六河真情流露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

鸡肉配酒加上香烟,美好的生活不过如此。再加上联防的任务慢慢开始少起来,大多数人有了大量空闲时间。

中途黄三树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去组织巡逻了。”

“早点回来,给你多剩点酒。”

“好,你们先喝。”

六河也起身道,“三树叔,我陪你一起。”

“也行。”

走在村子里的大路上,能闻到沿街的饭香,每家每户都精心准备了今晚的饭,有三两人小聚的,有几家人大聚的,好的不热闹。

“六子,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黄三树问道,“想说什么直说便是,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知道无声潜入吗?”

“不知道。”

“那...我还是直说吧,村子的防务总体不错,可眼下还是有些小欠缺。”

“哦?”

“围墙哨塔应从一人增加到两人,一明一暗。”

“眼下逐渐变冷的天,暗哨根本藏不住啊!”

“上次带来的羊皮有剩余,组建一支专门负责暗哨的队伍或者给负责暗哨的人专门提供一套取暖衣服。”

“行,后头我就安排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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