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点。”
支天炎忱握着一根竹芯狠狠甩在廖冲屁股上。
这一下力气出奇的大，根本不像是个内家剑修，老二一哆嗦，截剑式再次放缓，平稳出手。
相对于两人在出云弟子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这一幕很是滑稽，偏偏廖冲还认真得一塌糊涂，一点不觉得在浪费时间。
小师妹起初也好奇，见两人琢磨的还是出云九剑也就没了兴趣，她最近疏于修行已被师尊点名批评，难得用功一阵。
支天炎忱点点头，一天天除了氪晶训话便是剑炉桑拿，少年人身形又拔高少许，约莫长处三师父一丁点。
这是他出狱以来最高兴的一件事。
“再慢一点。”
廖冲依然照做，一丝不苟，憨厚心性和中上资质可比当年无名好多了。
支天炎忱也是经过观察才决定将破军剑典传给老二，原本孔凌寒天赋拔群，假以时日又是下一个张小三，只可惜朝霞剑典根深蒂固，贸然再造有害无益。
三师妹也是一样，夕照峰侵略剑势自成一派，并不适合重塑剑道。小师妹原有机会，可善良本性和静不下来的吵闹性格却不适合。
思来想去只学过外门粗浅剑法的廖冲最为合适，脾性也最对胃口，进度也许慢些，但不要紧，他还有的是时间，问道一途比得不是爆发力。
不足二十岁便将踏入五轮百劫，这等耀眼存在放眼出云千年剑帖张小三都可排入前十，而廖冲修为虽高年纪却太大了，能够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如果没有月曦君青睐本该原地踏步，根本无缘内门深造，在其他长老眼中相当浪费宗门资源。
似他们这样的顽石从永远慢人一步，可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剥开坚硬外壳，露出却是的璀璨内核，越到境界高深进度反而会越快，张小三这样顺风顺水的天才则不一定，多的是人在千载境界止步不前毫无寸进。
天地不公，却有不公之公，对廖冲而言，最艰难痛苦也的一段时间已经熬过去了，往后考验的不再是天赋而是心性。
破军不过九剑，却有鬼神皆斩之利，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没有千变万化之妙，只有水滴石穿之势。
而老二的路还很长，先学睥睨，再学锋藏，从现在开始他要抛下修为和脉轮，重新入门剑道。
支天炎忱突然看向山门寒竹峰方向，皱皱眉头，喃喃自语道：“有人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有人？”
老二收起竹竿摸摸后脑勺，他怎么没感觉到。
“大师兄，我一直想问你......咦，等等，你是什么时候凝结第一重脉轮的？”
不看不知道，这一审视下来，廖冲发现全身经络堵塞不堪的支天炎忱居然拥有了脉轮，惊讶无比，那也意味着剑阁大弟子最具个性的特点消失了。
“一个月前。”
少年摇头晃脑，没由来叹了口气，师弟师妹的观察力还不如张小三呢。
若是现在受罚，他挑起水来一定更麻利，甚至还有空偷看一下青鸾峰弟子沐浴花田的绝妙盛景，那画面一定美不胜收。
也多亏了老二奔走相告，大师兄突破第一重脉轮的好消息立刻传遍了峥嵘阁，若不是月曦君怒斥一声，笑出眼泪水的宁筱环差点把剑塔大门敲破，只为将这个天大喜讯与师尊分享。
铁树开花可不就是普天同庆，为了庆祝大师兄正式踏入轮武领域，众弟子一致决定中饭加餐，来一顿满汉全席，少国主当场面如死灰。
“我真是谢谢你们啊，要不五峰挨家挨户敲过去全通知一遍？”
支天炎忱翻了个白眼，一群白眼狼眉飞色舞跟过年一样喜庆，脸上挂着阴阳怪气的笑容，也只有廖冲是发自内心在为大师兄高兴，其中凶险这群天才哪里懂得。
光是撼动这小小一丝裂隙少国主不知忍耐了多少个痛苦夜晚，那感觉就像吃下去一团火药在肚子里搅动翻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不客气！”
宁筱环做了个鬼脸，理直气壮的享用着美餐，出云剑宗千年历史中最慢海底轮正式出炉，世间罕见。
温柔的三师妹抿嘴一笑，摸了摸少年脑袋，安慰道：“不到两年，其实也不算很慢啦。”
“对，不算很慢，是非常慢，最笨的二师兄都只花了半年。”
孔凌寒补充了一句，一黑黑两个，俏脸红润艳若桃花，快乐值仅次于宁筱环。
支天炎忱笑眯眯地给妖艳贱货夹了一块大肥肉，鼓励道：“不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噎不死你。”
“大师兄，不好啦！”
阁楼外一声惊呼自远而近，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却是青绿色云袍的青鸾峰师妹。
“诶？你怎么......”
幽姬被若离长老罚禁闭，不学会青鸾剑典第一章不准出来，这几天只能委托师姐递来书信诉苦。
只是平日里她们都循规蹈矩在林外等候，顺便调戏两句，指望着砚尘啥时候再偷看一次大师姐洗澡然后去给她们管饭，今日不知为何慌慌张张闯进了剑阁。
那女孩瞅见香气扑鼻的一桌小菜，眼睛一亮，吞了口口水，拉着支天炎忱衣袖支支吾吾说：“苍穹洞府带着.....带着本门受伤弟子，咕哝，那个，前来求援，说是......说是有魔教妖人作祟，师父让我来.....叫你......”
小丫头一句话吞吞吐吐，眼珠子就没离开过桌上，明明是坏消息却把众人逗乐了。
洛荷微微失笑，继而皱眉说道：“魔门......怎么会远道云州？”
“我也不知道，说是在大肆找寻什么东西来着，那名路见不平的夕照峰师兄伤势不轻，浑身带血，吓死人啦！”
“道理我都懂，但是这和我一个废物有什么关系？”
支天炎忱一敲少女额头，她扁扁嘴，捂着脑袋，说：“反正执剑长老也不会去的嘛！”
五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若离长老果然还是了解老师。
支天炎忱刚站起来，宁筱环就笑嘻嘻地说：“我陪你去呀！”
“管好你的大嘴巴就行！”
“知道啦知道啦，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噗啊哈哈哈，九州最速海底轮，剑阁大弟子砚尘是也，你搞不好真是个天才呐！”
“.......”
支天炎忱一阵无语，再次被自告奋勇的可爱小师妹公主抱，惊艳亮相首峰，只不过这次伏龙殿内气氛严肃，注意力不在这边。
这次不同于擎苍山上门挑衅，魔教妖人为祸中原身为出云弟子责无旁贷，更别提重伤门人，是以五峰首座尽皆在场，连一向喜欢缩壳的风老贼都在场，脸色极是难看。
两人偷偷摸进人群，若离正在替那伤痕累累的落霞峰弟子清理伤口，张小三也看见了支天炎忱，“哼”了一声，对此并不感冒。
除了众位长老和门下器重弟子，场间还有几名身着其他服侍的别派门人，人人带伤，似乎刚从别处联合赶来，路途遭遇拦截。
掌门真人与几位首座一番议论，魔门中人肆虐云州，众多宗门以出云马首是瞻，自然要派些实力过硬的弟子带头扫荡，查明真相。
支天炎忱摸摸下巴，要说他关心的点其实也只有一个，寻思着说不定能见到妖女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