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姒府

姬云继不会去参加姬贯虹的登基大典,姒月姬也没打算去。这天整个京城几乎都挤到大街上瞻仰新皇尊容,就流人府和姬云继新府的人没动,和外面寂静的街道对比,显得热闹得很。

姬云继在新府、流人府、郊外的流人园发起了新府名字征集活动,打算今日揭晓,如今正在投稿中挑挑拣拣。征集上来的名字差别很大,有大气的,有诗意的,也有诙谐搞笑的,还有天真无邪的。

他把投稿分成一二三等,和李福甄等人商量好赏赐的东西。

但他并没有选出一个能让他触动的投稿。

他当初征集的要求是:让他高兴就行。不过显然,他现在高兴不起来。

姒月姬带着正在消退的鼻青脸肿,跪在一边。

侍卫们秉承“打人不打脸,后背不能碰”的原则,不管把人打得多狠,都要保持他这两个地方完美无缺。

但姬雪和姚冰接到姬云继的命令去“往死里打”姒月姬的时候,却有点不知如何下手了。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姒月姬是他们的恩人,帮他们完成了夙愿。之前他们带着嫉妒下手总是最狠的,如今带着感激却下不去手了。

最后他们打破了原则,主要打在姒月姬的脸上,身上伤并不重,不过给人的感觉反而是最惨的一次。

因为面目被大小的肿包挤歪,实在太丑了,姒月姬戴了几天面罩遮掩。

现在青肿已经消了不少,五官归位,不仅不丑了,甚至增加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姬云继正在欣赏这种韵味。

他现在就指着姒月姬的脸调剂心情呢。

虽然他不想做皇帝,但也不希望皇位是被人抢了,而不是自己送出去的,因此总是不由自主地闹心。

这闹心在看到的姒月姬的脸的时候总能被抛到九霄云外。最初看他肿得像个猪头感觉好笑,现在是被他难得一见的楚楚可怜的假象吸引。

姒月姬这几天已经被看得麻木了,随口“嗯?”了一声,意思是:看什么看!

以前姬云继总是说“看你像猪头”或是“我想吃猪头肉”,今天却问:

“你说呢?”

姒月姬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应该起个什么名?”

姒月姬随口说:“就叫姒府吧。”

看姬云继挑挑拣拣半天都决定不了,姒月姬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姬云继当真了!

他不止当真了,他还答应了!

他不止答应了,他还落笔提了字,又让人去刻匾额!

匾额不会很快做完,府门上的旧匾额上暂时贴了张白纸,上书两个大字——“姒府”。

姬云继总喜欢先贴张纸做临时匾额,看看效果如何。

也不知为什么,他总喜欢贴白纸。

话说你就不能换个色吗?

姒月姬无语了。

姒姓人是不允许拥有这么大规模的府邸的,就算王爷真想把这个府邸送给他,他也没法留下,否则就是犯了大罪。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是王上给的,他都认了。

姬云继并没有欣赏牌匾太久就回了屋,慢条斯理抿着酒。

远处姬雪和姚冰正藏在哪个屋里练习抚琴。

他们放下屠刀,改学风雅,这段日子只要一闲下来,不是苦读书,就是习舞练琴。

都是背着人的,他们也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练,尤其不想当着姒月姬的面。

舞练得如何姒月姬不知道,但从那隐隐约约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听来,纵使姬云继特意给他们寻的是两把上好的琴,这琴大概也是被弹瞎了。

姬云继忽然问姒月姬:“你快要走了吧?”

“不一定,还得看今日大典上情况如何。”

“就算无事发生,你也得走吧,不是还得继续查吗?”

“嗯。”

虽然刚才两人就没说什么,但此时似乎更安静了,显得那滋滋啦啦的琴声更加魔音贯耳。

姒月姬竟感受到一丝尴尬的意味来。

他忽然想:王上该不是在暗示他什么吧?

他往前凑了凑,王上没动,仍是就着姒月姬蒸的藕粉圆子和流沙酥,一小口一小口抿着他最喜欢的梨花白。

他喝得慢,但一直没停过,梨花白已经在他眼角染了桃红,艳得很。

姒月姬这才想起,他若要走,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些日子总想着姬贯虹,竟忘了给他和王上多留点相处的时间。

姒月姬心中又酸涩又痛楚,又是满满地心疼。

他忽然站起来,一大步踏上前,站在王上的面前。

姬云继似乎没发现面前有人挡住他的视线,目光仍落在远处那丛墨菊上。

姒月姬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觉得那如瀑的黑发,光泽耀人眼。

他忍不住挑起一捋,送到自己唇边吻了起来。

姬云继仍未动,似乎无论姒月姬干什么,他都不会动。

姒月姬忽然把姬云继拦腰抱起,摁在桌子上。速度很快,动作看起来也很重,但姬云继落在桌子上时,桌子上的酒壶都没晃一下。

只有他手中的酒杯,因为姒月姬的出其不意,晃出去了一点,但很快就被姬云继稳住了。

姬云继侧过头,将手上洒出的酒液舔去,又把酒全吞进嘴里,却不急着咽下去。他转过头看着姒月姬,两腮略微鼓起,看着实是可爱,眼睛却似嗔似怒,更似勾/引。此时他的长发才来得及飘落,几缕落在脸上,一缕落在唇间。

妖艳极了。

姒月姬更加热血沸腾。

他弯下腰,将姬云继嘴里的梨花白多数抢了去,只余一些流了出来,染湿了他的发,异常地风情。

姒月姬仔仔细细将他发丝嘴角的酒都舔干净,抬起头,盯着姬云继的眼睛。

他干渴地不行,恨不得啖尽他的肉,吮干他的血,却又怕惹恼了已经被自己禁锢的这个人,还是忍不住问他:“想要轻一些的,还是重一些的?”

姬云继也盯着姒月姬的眼睛,没有回答。姒月姬解开他是腰带,却把他的双手绑在一起,拴在了桌腿上。

姬云继立刻就白了脸:“你要干什么?”

姒月姬几乎就要提醒他:这布条您稍微用一丢丢内力就能震断了!

他有些好笑,问王上:“你怕不怕?”

姬云继是怕的,这种在砧板上任人鱼肉任人小白兔任人日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没底。

越想越怕,似乎无处可逃。姬云继忽然闭上了眼,头向后仰去,把脆弱而泛红的喉结毫无顾忌地展示出来。

干脆自暴自弃了。

姒月姬便也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这一口实在不轻,姬云继顿觉喉结都要被咬碎,心里一惊,真的怕了,正想骂“你特么能不能别这么实诚”,却又觉一股热流火急火燎地沿小腹向下涌去,直直弹向姒月姬的铁棒槌。这一下刺激太甚,姬云继没忍住喟叹一声,仿佛是几乎被野兽咬死的感觉,竟让他感觉到一种异样的舒服。

姒月姬边从这声似痛还悦的哼声中,判断出姬云继想要的是重的了,于是坚定不移稳准狠地压榨了进去。

姬云继痛得当时就流出泪来,感觉爽极了。

侍卫来汇报的时候,姒月姬正在喂王爷喝酒。王爷摇头不肯喝,姒月姬就用嘴给他硬灌。

侍卫的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太好。

姒月姬的命令,他上王爷的时候绝不许有人围观。

可是谁能想到您会在光天化日里后花园这种四面漏风的场合!你就不能哪怕找个花丛稍微遮挡一下吗?!

侍卫反应快,刚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后退,跌出了后花园的围墙外。

姒月姬停了一下,便只剩下王爷呜咽的哭声。他捂住王爷的嘴,再一细听。

其实也不用怎么仔细听,外面已经很乱了,只是他之前过于专注,没注意。

他放开姬云继,继续压榨,边问道:“怎么样了?”

“回王爷,”那侍卫答道:“皇上大典中遇刺,为□□,带毒。皇上已昏迷不醒,太医们正急着救治。”

姒月姬“哦”了一声。

过一会儿又问一句:“没死?”

“暂时没有。”

可惜了。

姒月姬心中暗想。

“再去探。”

姬云继此时也在分神,心中难免也暗叹一句可惜,却又被姒月姬狠狠撞回现实,想起自己还没哭完,又继续嘤嘤地哭起来。

太阳西斜,灿烂的晚霞像为姬云继裹了红妆,又似给他染了血,美丽又凄惨。

惹姒月姬的是他姬云继,惹不起他的也总是他姬云继。待姬云继觉得够了,不行了,没有了,什么也不剩了,姒月姬还在兴头上,怎么也停不下来。姬云继悔不当初,悔之晚矣,祈祷哪个神仙姐姐来救救我的时候,终于黄莺娘嚎了一嗓子:“黄铜牛你还吃不吃饭了?!”

多少年没听黄莺娘喊他黄铜牛了,姒月姬差点卸了力,不由停了下来,愣一下才吼回去:“不吃!”

神仙姐姐也救不了他。姒月姬把王上再翻个面,正待继续,侍卫又来报:“王爷,皇上已醒,命姒书记官立即进宫。”

姬云继哪里还能清醒,侍卫喊的是王爷,但其实都是在向姒月姬汇报工作。

姒月姬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但却没有动身的打算,只是更加认真地对付眼前这个人。

侍卫只多待了一秒,见姒月姬没有下文,就慌忙地跑了。尽管如此,跑出几步以后,他还是听到崩溃的哭嚎但又带着莫名的愉悦情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发现自己还是走晚了一步。无广告网am~w~w.

我本不是个贴身轮值的侍卫,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

侍卫边跑边伤心,也不知是不敢违抗姒月姬的命令,还是听不得王爷那无法摆脱般诱惑的声音……

姒月姬赶到宫里的时候,天已彻底黑了。姬贯虹的寝殿外围满了人,在他穿行而过的时候,还听到有人低声议论“他怎么才来”、“恃宠而骄”之类的话。进了院门,人少了些,但都是姬贯虹的心腹或是近亲。姒月姬在殿门口接受了检查,进了寝殿,见里面只有寥寥数人,不见姬云启和姬云开,他们大概去忙了。也不见识夫人和姬星移。如今正在床边伺候的,是姬云承。

姒月姬过去拜过姬贯虹,未等姬贯虹让他平身,便已站起来,又弯腰拜过姬云承,问他:“大将军,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今日凌晨才到。”姬云承满脸疲惫和担忧,也掩不住重见姒月姬的欣喜。他嘴唇动了动,没将那欣喜说出来。

姬贯虹用很小的声音无力地说:“过来。”

姒月姬便俯身过去,听姬贯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脚踝疼。”

又说:“去吧。”

姒月姬便拜别了皇上和大将军,临走时只多看了姬云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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