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陪护

乔安良医术不行,对解毒比医术强一些,但面对姒月姬的毒,他也束手无措,急得团团转。

姬云继也开始觉得头晕了。他咂摸着嘴,开始往外蹦毒药成分。可是毒药不是草药,姬云继也不很熟。

姬贯虹虽然经常掏毒药跟掏糖豆似的,但他的毒药都是连解药一起打包入库,他本人并不擅长。

姬云继和姬贯虹的侍卫也都是宫里出身多,练家子,真本事,唯独对解毒不熟,此时也不敢跳出来瞎指挥。

最后竟是符澜认出了这毒药的品种,是长在南疆山里的一种毒草,单是它自己就可致人死亡,解毒却需要近十味草药。好在他以前曾去南疆游历,把解毒方法记了下来,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这才救了姒月姬一命。

姬云继和姬雪也沾了一些毒,虽不致死,但如果不能及时解毒,下半辈子也会被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如今他们也及时服下解药,加之他们本就底子好,对将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姬云继对符澜说:“我欠你一条命。”

本应是姒月姬欠的这条命,但姬云继算在了自己身上,虽然他未做任何承诺,但谁都知道,他等于对符澜下了很重的承诺。

姬云继不放心姒月姬,于是这段时间姒月姬就住在了钓鱼殿。符澜也住了进去,方便同太医院一起随时照顾姒月姬。但实际上太医院不敢轻易下药,真正照顾姒月姬的,主要是符澜自己。

姒月姬这一辈子还没多长,却生生死死也不知经历了几个来回。只是这次不同,这次不是姬云继或侍卫打的,也不是他守卫边疆受的伤,这是他按照承诺过的那样,一定要护着姬云继周全而受的伤在、中的毒。

姬云继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着他。

想起姒月姬六岁的时候,独自一人冲进倭兵战船,回到宁平城时也几乎没了命,那时候也是姬云继日夜守着他。

只是这次与上次又不同了,姬云继知道,是自己的心变了。

九年前,他只是感激,现如今,他不只是感激。

你快点醒吧,他想,等这次你好了,我一定让你上我。

姒月姬在床上躺着的这几天,整个京城被翻个底朝天,至少三次。

姬云继忙着救人,姬贯虹忙着抓人。

当天晚上京城就被翻过一次,谁家都没放过,包括氏族朝官,也包括忠勇公府,连皇宫都没放过。不过就算姬贯虹不下令,侍卫自己也不会放过那些刺客。

几乎每一个角落都鸡飞狗跳,但流人府里明显安静了许多。倒不是因为黄莺娘刚被封了公主,而是禁军侍卫联合搜查进了院时,流人府正在清点人数。

刘永贵如今有了经验,站队的时候就让大家按规则站好,每个小方队排好五十人,总人数一目了然。轻点时不仅要与名册相对,还要把当日是否出府及原因,出府及回府时间,有无证人等,也一并记录。其实流人府还有一个规矩,就是出府必须三人以上,且需由刘永贵或黄莺娘、黄廷禄指派。而刘永贵自己则明确记录每日主要的工作分配,常规工作的变动等,作为清点人数的依据。就算府内有内奸,也能最大限度地限制他们的活动。

所以搜查队就安静而迅速地在府内先搜一遍房子,等清点完毕,拿名册一对,没有异常,就收兵了。

刘永贵的做法极得姬贯虹赞赏,之后在全城推广名册法,对某些人来讲觉得失去了更多的自由,对于老百姓来讲,只要能保平安,这哪算是事儿呢。

大概六天后,姒月姬醒来了。这算快的。普通人若沾了那毒,怕是当场就要死了,也就是他,仗着姒姓异于常人的血脉,毒发比别人慢,清醒也比别人快。

他醒的时候,正躺在龙床上。皇上身穿常服,背上压着大被,坐着一个矮凳,正趴在床上睡着。他一手握着姒月姬的手,另一手的手背贴在姒月姬脸上,腰拧着,姿势很是别扭,一看就是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没来得及调整姿势。

姒月姬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前因后果,才感觉到脸上贴着的那只手,又温又软。他转头想去吻那只手,但他这一动,皇上就也醒了。 m..coma

两人大眼对大眼瞅了几眼,姒月姬说:“皇上,您说过如若我解决了科举改革的事,您就让我上一次的。”

姬云继说:“两次。”

“什么?”姒月姬脑袋反应还有点慢。

“还有一次,我答应老天爷,如果你很快醒过来,我就让你上。”

姒月姬顿时猴急地想要拉着姬云继上床,奈何浑身无力,反被姬云继搂了过去,狠狠吻着,他差点没又晕过去。

姒月姬这次中毒,虽然得以服了解药,但毕竟耽误了些时辰,恢复得慢一些。每日清粥素菜,各种温补的汤,吃得他都要吐出来,人比以前更瘦了,浑身别说没有脂肪,肌肉也薄了不少。

姬云继看着着急,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他的手艺,即使在赵潘玉的一刻不离的指导帮助下,也只能让人叹息。姒月姬却反而胃口大开,只觉比赵潘玉做得还要好。

赵潘玉忍不住骂他:“你就贱吧!不知好歹!我给你做你不吃,非吃哥哥给你做的。哥哥做得能有我做得好吃吗?燕窝都能做成猪食。吃死你算了!唉,你别真把自己撑死啊,给我留点。”

又转头对皇上说:“哥哥,你就不能多做点吗?我也想吃。”

姬云继的另几个义弟,不似姒月姬那样只要是皇上做的就觉得好,但仍忍不住跟着抢食。一边嫌弃得不行,一边又不掩妒忌。

姬云继无法,每日工作量骤然增加了许多,做出来的东西更难吃了,姒月姬却渐渐长肉了。

如此折腾了十余天,姒月姬总算恢复了七七八八,姬云继也终于开始上朝了。

这日他匆匆退了朝,正要休息,乔安良带着一众太医来了,说因为皇上近日过于劳累,他们要来给皇上诊一脉。

乔安良虽是院使,但医术还没姒月姬高呢,放眼整个太医院,医术高于姒月姬的,好像也就相光等两三个人,皇上身体又好,所以自登基以来,还没让太医院请过平安脉呢。

太医院唯二两次出场,一是姬云继装病不肯上朝那次,二是姬云继为姒月姬吸出毒液那次。在那之后,虽然姬云继也未完全恢复,但用药都交给了符澜,太医院也只是每日在不打扰皇上的前提下,轮班在外候着,请平安脉这事还轮不到他们。

所以,他们今日请的什么平安脉?

皇上和姒月姬都疑惑地看向乔安良,乔安良微微摇头。他也有些不满,今日他有事临时外出,刚回宫就被揪来,他其实到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相光却是坦然,直接把原因说了出来,大概也是觉得既然皇上早晚都会知道,他不如先说了,还能卖个人情。

原来他们是奉太上皇姬贯虹之命来的,请平安脉不过是个借口,姬贯虹是想让他们看看,皇上是否有什么隐疾,否则为何他至今未有子嗣。要知道虽然姬云继现在身边只有男子,可最初的他可是荤素不忌的。

姒月姬哈哈一笑,“那你们不用诊脉了,我知道为什么,回头我去跟太上皇解释。”

相光躬身道:“姒大人可否先说与下官等听一听?”姒月姬无品无阶,但现在谁见他都得唤一声大人。

姒月姬对相光这样的人反而有些应付不来,因他不止油滑,与人接触时不会明显地捧高踩低,但又让你心里舒坦;而且他尽量少犯错,很难抓住他的把柄。

所以姒月姬对他的耐心要更多些。“原因很简单,皇上与女子同房,每次都用了羊吹旁。”

乔安良也不知这事,相光更是愕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主动要绝了后,与其他太医面面相觑,忽然跪倒在地,道:“皇上,臣等驽钝,不知该如何说与太上皇啊。”言下之意,不诊脉一次,他们和姬贯虹都不会甘心的。

姒月姬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姬云继面上却云淡风轻:“我记得幼时相太医还为我诊过几次病呢,医术了得,我自然是相信的,就请相太医为我看看吧。”

乔安良是自己人,自不必说,姬云继这是卖个面子给相光,就看相光将来如何自处了。

相光怎会不明白,他只是头大。他只想明哲保身,但姬贯虹先找到了他头上,他只能尽量做个弱小的墙头草,就算两边都得罪了,只求别得罪得太狠。

晚上姒月姬首次回到忠勇公府,把皇上使用羊吹旁一事禀告给他。

他叙述的语调毫无波澜,姬贯虹也听得不动声色,两个人就像两滩死水,其实心里都是暗流涌动。

姒月姬例行公事汇报完,转身就走。今晚他被气着了才回来,不欲多留,打算还回宫里去。

他就要推开大门的时候,姬贯虹忽然问他:“皇上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羞辱你,不知你作何感想?”是指姬云继在猎场把姒月姬按在树上,当着百官甚至女眷的面强行洞房那次。

姒月姬顿了一下,推开门走了。

他走后,姬云开说:“父亲,如果这就是您所说的羞辱的话,那姒月姬被姬云继羞辱的次数就太多了,我看姒月姬非但不觉得是羞辱,反而很喜欢,乐此不疲。”

姬贯虹冷笑道:“不一样,他以前不过是个侍寝的奴隶,现在却已经是京官了。身份不一样了,心态自然也不一样了。”

“那父亲,您觉得就这一次对姒月姬的影响能有多大?”

“几近于无,”姬贯虹说:“如果第一次试探就会产生强烈的反响,我反而认定他是装的了。不过这更像一颗羞辱的种子,尚未发芽,就看你怎么给他培土浇水施肥日光浴了。”

姒月姬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羞辱的想法,他又回复了傻乐的状态,觉得今晚的天都是湛蓝的,雪是纯白的,阳光是金黄的,洒在身上,升腾起暖意。只是现在已经近乎深夜,甚至连星星都没能看到几颗,姒月姬也不知是怎么看出来阳光着。

就在今晚,他要他的王上履行承诺,被他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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