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没咬到鸡排，满嘴都是土豆丝和饼，感觉像是吃卷饼。不过，辣酱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第二口，她特意张大了一点。嗯，这一口嘴里好丰富。只是…鸡排好像放久了，有点硬，影响了口感，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诶？她突然想起来。
刚拔完牙，好像不能吃太硬太烫的东西，还有辣的，辣的让不让吃来着…
不过，都过了好几天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吧，先走也没什么不适。再说，买都买完了，总不能浪费，还是慢慢吃了吧。
有点干，海离又去买了杯矿泉水。
吃着吃着，她隐约听到了旁边那桌，两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女人好像在议论她和她的鸡蛋饼。
“还真有人买。”
“是啊，外面买加肠加蛋的才六块，她家起步就八块，再加个几块都能吃份饭了。”
“而且老没人买，也怕她家的食材不新鲜。”
原来是这样，海离恍然大悟。怪不得饭点这家还没人买，原来是卖的贵。看来，自己是当了一回冤大头了。
这么说，更得都吃光才行，要不然她那十五块钱就更白瞎了。
“唉？你觉不觉得她有点眼熟啊？”其中一个女人说。
海离心里有些窃喜。没想到我现在还挺有名气的，吃个饭也能被人认出来，以后我是不是得把墨镜带出来了？
生怕人家没认出来她的侧脸，海离还特意向这两个人的方向转了一点。
“啊！”其中一个人低声惊呼，接下来的话海离没听见。
应该是认出她来了。
她瞥过去一眼，看到两个人都拿着手机对着她拍，海离还配合着招了招手。招手是跟别的明星学的，她看新闻里发现镜头的明星们都是以笑示人的。
一个小时之后，她再次以接地气的人设上了热搜。
图片上，她两只手捧着用塑料袋装的鸡蛋饼，旁边放了一瓶最廉价的矿泉水，在空空荡荡的桌子旁低头吃着。
底下的评论各色不一。
“这小姐姐是社恐啊还是没朋友啊？怎么总被拍到一个人吃饭？”
“之前一定是冤枉她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金主啊？”
“女明星晚饭吃鸡蛋饼，这营销太假了。”
海离看着皱眉，说她真说她假的，好像都不怎么好听。于是她连忙发了一个微博，写着，“我就是饿了而已。”算做回应。
商场的五楼是楼顶，做成了球形的造型，上面全是透着光玻璃的三角形。所以，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
十一月份的晚上六点，天已经暗成了黑色，但海离不想回家。
昨天晚上不接电话，今天一整天也没找她，她就想看看，杜未恒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没回家。
坐累了，她就起来溜达。
正好三楼的角落里有个书点，她进去随便找了本漫画书，坐在台阶上看起来。那是一本日本连载的悬疑漫画书，剧情很引人入胜，海离在那个书架旁边，一连看了好几本。
直到一个书店的店员过来跟她说话，“不好意思，我们书点要关门了。”
“唉？”海离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
这个商场九点关门，她是知道的。
说了声对不起，把手放回到书架里，海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坐的时间太久，有些麻。她用力锤了捶，好到能走路就行。
商业区的晚上，马路上的人多晚都不见少，到处都闪烁着灯红酒绿，拿着奶茶手挽手的情侣窜梭在人行道上，耳边路过的全是嘻笑。
只有海离和她的手机是静悄悄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这个世界里了。
商业区的步行街，两边都是杜未恒口中不卫生的路边摊，海离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到这头，报复性的吃了个遍。
杜未恒晚上在公司工作到八点，金秘书和魏然为了帮忙，也一直没走。晚饭是从楼下的快餐店叫的外卖，一人一盒盖饭。
“差不多了。”杜未恒身子往后一靠，长叹一声，然后转头问魏然，“你那边怎么样？明天需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么？”
“嗯，十七份，都分装好了。”魏然把厚厚的一摞A4纸摆放整齐，放在订书器上狠劲压了三下。
电脑前的金秘书探了个头，“我这边也把电子版的内容又查了一遍，没有问题。”
“那就行了，今天幸苦你们了，都回去吧。”
“杜总，明天跟对方定的是九点半，用不用我去接你？”
“嗯…也行，然后你明天早上就不用特意来公司了。”杜未恒边说边收拾东西，“还又魏然也是，今天忙得太晚了，你明天也不用起早打卡了，多睡一会。”
“谢谢杜总。”
“嗯，那我就先走了。”杜未恒拎着自己的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路过他们的时候停了一下，给金秘书一张卡，“你们一会儿去吃顿好的吧，刷我的卡，就算是对你们的犒劳。”
金秘书没推辞，随手接过，道了句谢谢。
魏然的东西有些多，收拾起来慢，再加上金秘书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一只手虚掩着灯的开关，更慢了几分。
离着门口还有两步呢，灯就关上了。
金秘书在前面蹭蹭的走，趁着等电梯的空儿问她，“我知道一家做铁板烧的店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啊？咱们还真去啊？用杜总的卡？”
“当然是真去。”电梯门开，金秘书一脚迈了上去，“放心，杜总不是虚情假意的人，给了卡就是真想让我们去的。”
“哦…”
“怎么？你不想去？累了么？”
“也不是。”魏然抬头看电梯上不断下降的数字，眼神飘忽，“我们明明就是普通同事，大半夜的一起吃饭不好吧…”
金秘书回头，好像用眼神说，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于是，魏然没在说什么，乖乖的跟着金秘书上了出租车，又跟着他进了一家铁板烧店。她注意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的营业时间是晚上四点到凌晨一点。
“请问，是两位吗？”门口的服务生问。
“不是，我跟她不是一起的。”金秘书回答的平静。
于是，他们被领到了不同的位置，中间隔了四个人，全程都没有说话，直到结账的时候才又站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