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往日种种

年朝夕恍然『摸』了『摸』自己心口。

隔着一层骨骼和皮肉, 指尖下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她似有所觉一般垂下了眼睛,在高高的玉台上俯视台而下。

精纯的灵力一波又一波的从灵璧之席卷而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台下众人在这般精纯的灵力之几乎难以承受。

但那灵力流淌过年朝夕周, 却只卷起了她的衣摆, 撩动她的头,然后又轻柔的放下,不曾『乱』过她衣衫分毫,仿佛连天道在宠爱她。

缭绕的灵气之, 玉台之上那被天道宠爱的女修垂眸的动作如同真正的神一般,有着一种冷漠地高高在上。

像人, 却又像神。

那张美则美矣,却毫特点的脸在此刻莫名有了一种让人心惊的魅力。

这怪异又割裂的感觉让人心惊,台下众人几乎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仰望着她。

万千各『色』的视线,万千张不由自主仰望的脸,那神女一般的人却像谁都没看,只淡淡的一扫而过,却又像在寻找什么, 视线之带着一股探究。

然后那视线突然住, 落在台下一人的上, 神女似乎冷漠极了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来。

众人不由自主地寻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冷漠的玄衣影。

那人似乎冷漠极了,可视线触及到台上之人, 却又有一种常人难寻的温柔。

两个人视线相接,心跳声相应和,几乎再难被这世界上第个人『插』足。

众人的视线在这人之间来回看着, 浓厚的灵力之,一个个疑虑接连的浮现在众人心头?

台上这人谁?真的有人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世,还被天道所承认吗?

天道为何会如此宠爱一个籍籍名之人?

这人究竟谁?被她所注视着的少年又谁?

一个个疑虑越来越大,就在众人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问出口,一声细微的“咔嚓”声突然从台上之人的上传来。

众人看过去,只看见她正低头看着自己腰间,那被她挂在腰间的一枚透琉璃珠之上缓缓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纹。

“咔嚓”声接连的传来,裂痕多了一道又一道,终于,那琉璃珠像承受不住这太过精纯的灵力一般,在那女修手整个碎了下去。

女修垂着头,看不清脸『色』。

但台上台下有几个人却突然面『色』大变。

那和佛子得一模一样的佛宗小老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失声道:“小城……年姑娘!”

怎么了?生什么了吗?

众人茫然。

台上被天道所钟爱的女修却突然叹了口气,毫预兆的抬起了头。

台上台下为之一惊。

那张美的毫特点的脸在众人的视线缓缓变化,皮肤白的通透,嘴唇红的诱人,眉峰缓缓上挑,眼尾逐渐拉。

转瞬之间,台上的女修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寂静片刻,整个山谷突然有了『骚』动。

台下,曾经战神的下属、月见城里走出来的修士、与月见城曾有过交集的掌门城主,纷纷站起了,脸『色』大变。

这张脸,只要稍微活的久一点的人,都不会陌生。

他们或见过面前这人的父亲,或曾和两百年前的那人有过交集,这张极像其父亲的脸让人印象深刻。

若这张脸再苍白一些、眉宇间再寡淡一些、脸上再多些久不散的病气……

“这、这不……”

救世之人、天道承认、大功德者。

这些方才还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个个浮现在了他们心。

了,了!

若那人还活着的,除了她,谁还担得上“救世之人”这个词,而她若活着,那拯救万千凡人的功德在,谁还有她的功德深厚?谁还有她配得到天道的承认?

但这一切的前提,她若活着。

可,两百年前数人看着她殉城,看着她同归于尽尸骨存,她又怎么可还活着?

他们抬起头,惊疑不地看着玉台之上的人。

她为什么会活着?或者说,她如何活过来的?

各『色』视线之,日光突然破出云层,只投下了一缕,落在了台上之人上。

她周像要融入日光之,眉目却格清晰。

有人不由自主道:“你、你……”

年朝夕淡淡的接道:“我战神之女,月见城小城主年朝夕。”

音落下,彻底落了众人的猜测。

这句像沸水滚进了油锅里一般,一下子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众人呆愣,全都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年朝夕?小战神年朝夕?

曾见过她的、没见过她的,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若非在梦,已经殉城死了两百多年的人,又怎么可完好损的站在众人面前?

牧允之和宗恕等人重新回到会场,看到的就这幅情景。

他们自以为帮她掩藏秘密的人,毫不畏惧的当众说出了自己谁。

她不怕别人知道她谁,不屑于千方百计的隐瞒自己的份,更不畏惧一个死去两百年的人重新出现在这世间,会给整个修真界带来怎样的震『荡』,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她毫不畏惧,坦坦『荡』『荡』,别人若没现她便自得其乐,别人若现了,她不畏惧再次背负上曾经的份。

她既然活了过来,便不准备隐姓埋名,让“年朝夕”这个名字真正死去。

他们自以为为她所隐藏的秘密,其她毫不在意。

在他后,被他的下属所控制的邬妍下意识地喃喃道:“不可,不可,她怎么可还活着?她早已经死在了月见城,我亲眼看着她死了,她不自量力的死了,活着的我才对……”

牧允之猛然反应了过来,他看着站在台上的年朝夕,看着众人望向她各『色』的视线,突然觉得恐慌。

他以为这个秘密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几个人知道,心有着为兮兮保守秘密的窃喜和掌控秘密的快意,而当秘密不再秘密,他没由来的一阵恐慌,只觉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伤害兮兮,都会和他抢兮兮。

他不由自主的扑向玉台,急促道:“兮兮,和我离开!”

影闪过,他猛然被人拦了下来。

一个玄『色』的影站在年朝夕前,血『色』的剑猛然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击下台去。

那人冷漠道:“滚开。”

兮兮就站在那人后,微微笑了一下,拉住那人的袖子,对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牧允之猛然僵住。

而这个变故却让呆愣的众人纷纷反应了过来。

她亲口承认了自己年朝夕,而方才那人,就曾经小战神的未婚夫牧允之!

真的小战神!

但她不死了吗?

议论之声四起。

“这……小战神殉城之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可会有假?”

“方才那人小战神的未婚夫吧?他都认了小战神。”

“可两百年前……”

议论之,有人径直提声问道:“可小战神不早在两百年前就殉城而死了吗?阁下如今活蹦『乱』跳的站在我等面前,难道当年的事还另有乾坤?”

年朝夕半边子被掩在雁危行后,闻言下意识地往台下看了一眼,没看出谁在说。

她收回视线,淡淡回道:“你觉得有什么乾坤?”

那人卡壳了一下,下意识道:“可你不死了……”

他没说完,雁危行突然伸出手,那人直接从人群被摄到了玉台之下。

他顿住嘴,惊疑不地看着四周。

所有人都在看着年朝夕,在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想退。

年朝夕却权当没看到雁危行的动作,淡淡道:“你真有什么正好可以面对面问我,我恰好有想说。”

她顿了顿,缓缓道:“两百年前,我年朝夕侥幸未死,今日重回人间,原本没想过惊扰故人,却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和诸位再次相见,着抱歉。”

她说着“故人”,眼神在台下一一划过,看向了自己父亲曾经的下属、曾在年幼抱过她的辈、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修士、或两百年前曾与她并肩作战过的陌生人。

他们最先认出她的人,在两百年前和她有牵绊的人。

那些人的神情微微动容。

但仍有人或含着疑虑恶意,或急不可耐地问道:“但你不死了吗?”

这么多人看着她和魔尊同归于尽,她不可有活下的前提。

但她如今又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

有人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复生”两个人。

死而复生,何其诱『惑』。

那声音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惹得人分不适。

雁危行眉头一皱,就要出手。

年朝夕却不着痕迹的按住了他。

见她不说,又有人追问她当初不死了,那急切又恶意的语气几乎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恶心。

年朝夕没出手,没让雁危行出手,但下一刻,一把剑却突然从人群掷出,径直刺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一个人站在了人群正间,袖子被削去了一半,剑钉在地面上。

扔剑的人从人群走出来,容貌陌生,着青衣。

他却怒道:“你聋了吗?小战神不就在这里站着?死了死了?你没张嘴还不会说,你他娘的才死了!你那么想死老子送你一程你敢不敢!”

那个人脸『色』一白。

青衣人冷冷环视四周,视线又落在他上,冷冷道:“你不会说往后就不必再开口,懂了吗?”

那人脸上惊疑不。

净妄不知道从什么候走了过来,低声道:“这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剑修,走杀道,出月见城,算算年纪的,两百年前他应当还个孩子。”

下一刻,他就听那青衣人说:“程某的命小战神救的,程某一家四口都小战神救的,程某的命就小战神的命,今日谁敢口出狂言,别怪我不客气。”

他音刚落,又有人起,将随的剑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淡淡道:“这位道君和我胃口,到这里来陪我坐坐吧。”

那战神当年的得力属下,如今的一方霸主。

他抬头,温和地朝年朝夕笑了笑:“小小姐,许久未见了。”

又有人哈哈笑道:“我就知道这世道不会让好人吃亏。”

那两百年前曾和年朝夕并肩而行的杜衡书院弟子。

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年朝夕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纷纷站起了。

心怀恶意的魑魅魍魉几乎处可逃。

年朝夕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很畅快。

这世上的人,或许心存恶念,或许自私自利有自己的盘算,但大多数人心仍有一片光,有自己的底线。

这就年朝夕为什么敢毫不在意自己的份公布与否。

佛子似乎看了她一眼,她没怎么在意。

她微微笑了笑,神情自有一股洒脱,提声道:“我当年,确死了。”

人群霎一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当年我确死了,但我生来愚笨,力低微,当年和魔尊同归于尽,靠的与恶蛟结下的灵魂封印,我以灵魂为引夺取了恶蛟的力量,这才有了和魔尊同归于尽的力,但因此,我的神魂和恶蛟的灵魂封印在一起,并未消散,今日才重回人间。”

年朝夕将当年的事一一道来。

她说得含糊,刻意将事情引到了自己和恶蛟的灵魂封印,只字未提自己如何复生的。

她淡淡道:“或许天道怜悯,两百年后封印破碎,恶蛟灵魂回归,我重回人间。”

她看向方才质问她为何活了的人,笑了笑,道:“这位道君若好奇我为何复生的,说,我正好奇,道君或许可以试试和恶蛟结了灵魂封印之后再死上一次,说不两百年后就活了,毕竟我第一次这么做,不太了解,道君死上一次,正好可以解答我的困『惑』。”

那人结结巴巴:“你、你……”

年朝夕遗憾:“看到道君不愿为我解答疑『惑』了……”

那人脸『色』涨得通红。

动手的青衣人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大声道:“天道怜悯,小战神既然复生,我回宗之后就大摆天宴席庆祝!”

年朝夕忍不住一笑。

下一刻,她的视线又落在了牧允之和宗恕上。

她淡淡道:“既然复生,与我而言,那便重活一次。”

“重活一次,往日种种与我而言都已经随着我死那一次而覆灭了,而从今以后,曾经的种种和如今的年朝夕不再有任何牵扯。”

牧允之猛然后退了一步。

年朝夕不看他,上前一步拉住了雁危行的袖子,低声道:“好了,可以了,雁道君可以带我走了。”

雁危行毫不犹豫地揽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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