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急需温暖的小猫
有时候，没办法恨人……同样也是一种遗憾。
“你说得对，他永远是我爸。”陆以衍只是把秦悄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更像是在叹息，落在秦悄耳朵里，只觉得无比揪心，想安慰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好像说什么都只显得笨拙。
秦悄沉思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她感觉自己自己脑子乱哄哄的，思绪一团乱麻，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自救都做不到，何谈其他？
只能，下意识不地抓紧了陆以衍肩头上那块质地上乘的衬衫衣料。
不断加深这个给彼此的拥抱。
秦悄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奈之事，最无奈的就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在跟着陆漓艰辛长大的那些时日，陆以衍承受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白眼和非议，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其中竟然也包括秦悄。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陆以衍那些晦暗的成长年月里狠狠插过一刀，一股酸涩的愧疚就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谁说我喜欢他了？我怎么会喜欢他？我、我这段时间追着他，是为了玩他、让他拜倒在本大小姐的石榴裙再把他甩了罢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开玩笑！”
这几日，阮明珠播放里的录音里，她说过的那句话像是一把凌厉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宰割着她的心脏，往事一个字一个字残忍地蹦上来，让她逃脱不开，稍不留神就会疼得鲜血淋漓。
她无心去想以后会怎么样，但她觉得，她曾经以受伤为借口懦弱地逃避了三年之久，时至今日，不能再逃避下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也可能是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正身处在黑暗中，因为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所以给了秦悄莫大的勇气，她缓缓说道，“陆以衍，三年前……对不起啊，我为我说过的那些话，向你道歉。”
陆以衍，请你原谅我曾经年少狂妄，也请你原谅我不懂得如何去保护式地爱一个人，所以才会当众说出那些伤害你的话。
口是心非决然不是她伤害陆以衍的借口。
错了就是错了。
她必须为此道歉。
蓦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声调骤然沉落下去，缠绕着他的纤细的四肢也跟着变得僵硬，陆以衍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秦悄会对他避而不见的原因，陆以衍那只干燥温暖的手掌继续重重抚着她的头顶，像是抚着一只淋了大雨、急需温暖的小猫，“过去了、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
可她、还是难受得厉害、
听到陆以衍这句轻描淡写的回应，秦悄跟着呆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将那句“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得如何去爱，你能不能原谅我”这种很可恶的话说出口。
一想到陆以衍曾经因为她浑身是血地躺在急救手术台上，她就心痛得难以呼吸。
她做过很多个关于那个倒计时的设想，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几年，她做了那么多次噩梦，却全部都和陆以衍有关。
“疼吗？”预演了很多遍的言辞在此刻说出口，秦悄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一定很疼，对不对？”
“知道你出事后，我立马让林湘带我去医院了，送你进手术室的时候，你浑身是血，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出来，医生只告诉我们，你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但是具体受了哪些伤，我却毫不知情，你脱离生命危险，醒过来后，陆阿姨没让我进去看你，我只能在病房外守着你，林湘跟我说你要靠吃医生开的止疼片才能熬过漫漫黑夜，那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对不起啊，我……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资格走到你床边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后来你出国，在国外养伤，肯定也很辛苦。”
“如果没有我强行在你的世界里出现过，你就不用遭受那种重创了。”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陆以衍……真的对不起……不管你需要不需要，这句对不起，是我欠你的……”
陆以衍跟着陆漓出国后，秦悄只记得自己因为摔了一跤，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几天，醒来后便彻底忘掉了陆以衍这个人，她现在才明白，之所以要选择性忘记，是因为一想起往事就会心痛欲裂。
这种感觉，太疼了。
疼到她攥着衬衫布料的指尖止不住颤抖个不停。
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过于冰凉的手被陆以衍的手握住了，陆以衍无声的，牵引着她的手滑到腰际，穿过衬衫滑进去，没有受过创伤的地方，触手是一片紧实细致的肌肉，预示着拥有这副骨架的主人原本应该很健硕很完美。
但是，再顺着陆以衍手腕的力道往上探去，很轻易就能摸到一道长长的伤疤，尽管已经愈合已久，但还是能摸到坑洼不平的疤痕增生，不用开灯，也能感知到那是一道长而深的伤口。
除此之外，秦悄忍着心惊往别处探了探，陆以衍的后背上还有其他三道细长的伤疤。
都是那次车祸后留下的。
亲手触摸到那些伤口，秦悄心惊，真实的情况是，远比那次她看到的还要严重。
所以温静才会不辞万里回国来给他做复查，所以陆漓才会在看到秦悄后表现得那么排斥。
任谁也不忍心看到陆以衍背负一身伤痕。
而这些，都是她造成的。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陆以衍反捉了她的手，用力拽到自己下巴上，凑近了，碰了碰。
见她没反应，索性贴着碰了好一会儿。
许是这几天没时间打理自己的缘故，陆以衍的下巴长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触碰起来很扎人，之前他们一起相拥而眠的时候，每次陆以衍用下巴蹭秦悄的额头和脸蛋，都会逗得她咯咯咯笑个不停。
可眼下，她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将脑袋使劲埋进陆以衍的胸口，以此遮挡住她不争气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