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繁华的前门大街还没有从睡梦中苏醒。
街上偶尔走过一个行人。
朱老太挎着一个篮子，带着玉兰已经出现在了前门大街。
“娘，昨天路上人多我还没有感觉出来，今天一看真是又宽又平，以前我爹活着的时候，咱家……”
看到朱老太脸色变了，玉兰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白大爷让我们早来，咱们也不用这么早吧？你看很多店都还没有开门呢。”玉兰有点抱怨的说道。
“你懂什么？白大爷让咱们早来，肯定有他的道理。”
“白大爷救了娘的命，现在又说帮你看脸。像白大爷这样的好大夫，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上一个。”
“咱们娘俩运气好，都遇上了。咱早来等着他，他来柜上，就能早点帮你看病。”
“百草厅那么忙，柜上拿药看病的人每天都不少。咱们要是来晚了，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朱老太整理了一下篮子里的布，那里面放着这段时间攒下的几十个鸡蛋。
“娘，你说白大爷会收咱们多少诊金啊？以前你生病的时候，我织布赚的，顺子从衙门带回的银两，都拿出来给你看病了。”
“现在你的病好了，我这身子又不争气，长这一脸的包。”一想到诊金，玉兰就有些犯愁，家里没底子，病都生不起。
“傻孩子，生病还能挑时间吗？”
“以前娘那病，拖累你和顺子了。现在娘的病好了，娘也跟你一起织布。赚银子给你攒嫁妆，给顺子娶媳妇儿。”
“咱们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日子有奔头着呢！”朱老太想想就感觉愧疚，当初老头子过世，自己混混沌沌几年。再清醒过来时，玉兰和顺子都长大了。
“那等会我们看完病，能去逛逛吗？”玉兰期盼的问道。
自从家里着火，一家人逃出来后，爹去世，娘疯了。这几年，玉兰都没有好好在街上逛过。
“能能能，我还要给我们玉兰买块布，裁一件新衣服呢！”
玉兰眼睛一亮，然后又黯淡下来：“娘，我们就逛逛，我什么都不买。我的脸……”
玉兰摸了摸自己轻纱后的脸：“我的脸这样，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药，多久才能好呢。”
“不要想那么多，咱们先让白大爷给你看过脸，再说！”朱老太拍了拍玉兰的手，“娘还想带你去买兰馨斋的糕点。”
“以前你和顺子小时候啊，都可喜欢吃了。就是你爹没了后……”朱老太说不下去了。
朱老太抬手擦了擦眼，“现在娘好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再往前走一段，就到百草厅了。
迎面并排走来四五个人，路那么宽。这几个人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
玉兰拽着朱老太往一边让了让。还是感觉被人蹭到了衣角。
“哎吆！”
随后那人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一只胳膊，表情痛苦，慢慢躺到了地上。
“怎么了？”同行的人停下。
“小哥，你没事吧？”玉兰赶紧上前，想把躺地上的男人拉起来。
临出门前，朱老太再三叮嘱过玉兰，北京城藏龙卧虎，在外面不惹事，不多事。
玉兰的善心让她忘记了杜老太的话。不过，即使玉兰不停下，这几个人也不会放过玉兰。
那人指着玉兰说：“你碰到我了！”
玉兰随口道歉，想把倒地的人拉起来。
“哎呀！我的胳膊疼，屁股疼，我起不来！”这人在地上不起来，还差点把玉兰也拽倒。
“小哥，我们是要去百草厅。要不你等一会，我去那儿帮你喊个大夫来瞧瞧吧！”朱老太想拉着玉兰赶紧走。
“干什么去？”那人的同伴推了朱老太一把。“碰到我兄弟，就想溜？”
“不是我碰的！”玉兰有点害怕，“刚才你们过去时，我给你们让路了，是他碰的我！”玉兰一指躺地上的人。
“他碰了你，你没事儿，他受伤？”一个刀疤脸推了玉兰一把。
“你干什么？”朱老太把刀疤脸推开。“别碰我女儿。”
“嘿，老不死的！我碰她？是她先碰倒了我兄弟！”
“她不是故意的！”
“我们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路这么宽，你女儿还碰到我兄弟，是有什么想法吧？”一个胖子说道。
刀疤脸一拍脑门，“对啊老虎，你赶紧摸摸，你的钱袋还在不在？”
地上那人哼哼着双手上下摸了摸，然后说道：“我的钱袋丢了。”
“哦？原来你娘俩是小偷啊？”刀疤脸说着，就往玉兰跟前凑。
“胡说！”朱老太把玉兰挡到身后。“我们怎么会偷别人东西？”
“哈……老不死的，这问题问的好！”刀疤脸接着说道：“这路上也没别人啊！我们兄弟几个就是遇到你们。”
“就是你们跟我兄弟碰了一下，我兄弟的钱袋丢了。”
“你说，不怀疑你们是小偷，难道还是我们了？”
“你们……你们冤枉人！”玉兰着急的喊道。
“有没有冤枉人，我们去衙门一趟就知道了。”刀疤脸想拽玉兰。
我不去衙门！玉兰一听衙门，就从心底里恐惧。
以前爹活着，被那头白眼狼设计坑害的时候，没少跟衙门打交道。
只要一跟衙门扯上关系，那就是打开了一个无底洞啊！就是有多少银子，丢进去都不会见个响。
更何况，自己现在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要是进去了衙门，那估计就是有去无回了。
这不就是无妄之灾吗？
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来。
“我看你们就是想着讹人吧！”朱老太咬牙切齿的说。
“老不死的，我们讹人？你偷了不承认还说我们讹人？”刀疤脸推了朱老太一把，“哥几个，要不然，咱们自己把老虎的钱包找出来？”
“好啊！好啊！”几个人应和道。
“你们想干什么？”朱老太把玉兰护到身后。
“你说呢？我兄弟的钱包不见了，你们不拿出来，只能我们自己动手找了！”
“还有没有王法！不准碰我女儿！”朱老太呵斥道。
“哈哈哈……王法？”刀疤脸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老不死的，我们就是王法……”
一个胖子按住了朱老太。
“你们这些挨千刀啊……”朱老太大喊，路上人少，有人看了一眼匆匆离开。
另外一人一把拽过玉兰，刀疤脸舔了舔嘴唇，搓着双手慢慢靠近玉兰。
“娘……”玉兰害怕的尖叫。
就在此时。
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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