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第90章

追悼会上来的人不多,正如卓凯乐所说,蒲家低调,而蒲君诚授勋后并不热衷交际,因此来的大多是蒲家至亲之人。

何月伶身着一袭黑衣,神情淡漠。荷园恍然发现,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追悼会结束,她站在门边与蒲家父母迎来送往,双眼沉郁,有些心不在焉。

“伯父伯母,节哀。”衣着得体的男人对蒲家父母关切问候,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表情中并无太多沉痛。

荷园跟在何阳曜身后,看着男人游刃有余的的应对,半晌后也从其中看出点苗头,蒲家父母似乎并不太难过。

她略微迟疑,心想或许是二老心情钝痛,来不及反应。

这时门外走来一人,步伐沉重急切,身上还套着没来及脱下的工作服。

“阿诚。”何月伶眼中一亮,快步迎上去。

“君诚,你可算回来了——”蒲家父母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抱歉,我回来晚了。”他先是对妻子安抚了两句,而后转向父母,“阿慈呢?”

其实也无需这样问,因为室内巨大的棺椁和相片是那样显眼,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壁。

蒲君诚步伐变得更重,他趴在棺椁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弟,双眼顿时变红。

内疚和哀伤像是一柄尖利的钻头,反复在他的心头研磨。

何阳曜看了眼妹妹,而轻声后对荷园说:“我们先出去吧。”

如今,他已经正式继承了爵位,事务繁杂,身上的担子也并不轻省。

荷园转回视线,距离上次见到蒲君慈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没想到再见到他会是在当下这种情况下。

一时间,荷园内心也有无限感慨。蒲君慈是重伤在考核,据说被带出来后人已经昏迷,后来救治无效宣布死亡。事发突然,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

荷园却隐隐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两人走出追悼会大厅,何阳曜率先坐到一边的等候椅上。

“占用了你宝贵的假期。”男人率先开口。

今天她本来不打算外出的,但是突然收到了何阳曜的消息,想到何家与蒲家的关系,她思索后觉得还是有必要来一趟。

看到人真的躺在那里的时候,跟踪小虫还在,证明是本人,她确确实实松了口气。

“如果不适应学院内的生活,何家可以为你处理退学事宜。”

荷园搭在椅子边缘的手指蹭了蹭裤缝,没说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只是道了声谢。

这时蒲家人从告别大厅走出来,为首的蒲君诚一脸疲惫,身边的何月伶双目时刻注视着他,蒲家父母面上挂着几分悲戚。

“哥哥。”阿伶和他打了招呼。

“一起回家吗?”何阳曜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听他这样问,便知道丈夫与他有约,而见面地点便是何府。何月伶本想摇头,这回看到还在一边坐着的荷园,于是问道:“荷园妹妹一道去吗?”

见她点头了,何月伶才说:“那我也过去吧。”

何阳曜挑眉,疑惑她们两人的关系何时这么要好了。

她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臂弯,没有看蒲家父母一眼,径直走到荷园身边。蒲家父母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几个年轻人。

“你们就先走吧,我们再陪陪阿慈。”他们就像一对正在扮演悲伤父母的演员,举手投足间皆是刻意。

蒲君诚颔首,而后跟着何阳曜一并离开了。

坐在飞行器上,荷园目光轻轻从前方的两人身上扫过,今天这场告别会,真正难过的好像只有蒲君诚一人。

她正发着呆,发现面前的隔音板正在慢慢升起,一旁的何月伶朝她眨眨眼。

“刚刚人多,一直没顾得上和你说话。”她眼中的寒意渐渐消散,换上了荷园熟悉的模样,这使人产生一点割裂感。

“www.youxs.org?”她又问。

荷园指了指前方的何阳曜,说:“他叫我来的。”大哥什么的,她叫不出口,何况两人间的关系并不亲密。比之何月伶对她的态度,何阳曜更像是承担着一份责任,行着该尽的义务。

何月伶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如果想离开学院,随时和大哥讲,何家会帮你摆平。”她说着和何阳曜差不多的话。

回应她的,是荷园眉眼弯弯。不过比起那会儿,她给出了更加明确的回答。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上次秘境,所有人顺利逃脱,无一人受伤,考核结束没多久,荷园便发现身边之人又被监视上了。尤其针对新芽小队的监视,要比旁人多得多。

为了吸引监视者的注意力,荷园比从前肆意得多,其他人行事则更加低调。

两人又转而说了些其他的,即将抵达何府时,何月伶看着窗外,轻吐出一句话。荷园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收拢,而后倏然放松。

她说,怎么就死了呢。

“阿诚大概会难过一阵子了。”她转过头看向前方的丈夫,男人有所感的回过头,四目相对,而后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落至何家院里,正好碰上了与人交谈的何百德,他身边站着一个光头,光头穿着不伦不类,袈裟内居然套着一身道袍。

还没来得及吐槽,荷园便感觉到手指跳了一下。

她眨眨眼,连着何百德的那根仍然维持上次的模样,只是线的末端分出更细一股,正好连在光头的身上。

光头的因果,是由何百德所起。

“大师,你帮我看看,这院子该怎么改动,我来年的财运才能回到从前那样?”何百德一改往日高傲,对着“大师”时面色有些谄媚。

被称作“大师”的光头,轻咳一声,而后扫了一下手中的拂尘,随便在某处点了一下,嘴上什么都没说。

何百德顺着那方向看去,发现正好是院中的池塘,那里面荷花开的正盛。

“大师的意思是要我将这荷园铲了去?”见大师没有给予回应,何百德却自觉自己猜对了,联系这一年发生的种种,愈发觉得这荷园不能留。

几人正好走出飞行器,将这话听的真切。

荷园脚步微顿,想到这光头是什么人了,这不正是给何圆改了名字的那个人。

还不及她心中多想,边上的何阳曜开口了:“来人,将人请出去。”

他说的客气,可边上的侍者动作爽快,直接将人架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这时犯了业障!佛祖不会放过你们的!报应!”人背架出去老远,声音仍然清晰的传来。

何百德脸色难看,狠狠瞪了长子一眼,额头上的疤痕跟着皱了皱,接着就要跟出去。

“父亲还是好好待在家中吧。”他话音刚落,已经有人请何百德回房了。

随着他的离开,一旁守着的侍者也都去了其他地方。原来,这些人都是看守何百德的。

“走吧,带你去我那里看看。”她说的是府上自己的房间。

何家宅院内除了主楼另外有四座小楼,功能各不相一,其中一栋就是何月伶的。

小楼矗立在花海之中,楼内设施齐全,比起主楼却冷清了些,只有负责打扫的仆人三两。

“这里只有我住,不会有其他人过来。”母亲去世后,她何百德的厌恶程度再次上升,又讨厌前楼时常举办的各种宴会,哥哥便略施小计,让父亲为她在院子一角建了一座小楼。

或许是何阳曜提前招呼过,往日在主楼的厨师这会儿也都在小厨房等着吩咐。何月伶去厨房选了几样餐食,打算一会儿与荷园分享,想到那女孩嗜甜,于是又告诉厨师多放些糖。

荷园明白了,这里是何月伶的私人领地。而她将自己带了过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主楼,何阳曜书房。

蒲君诚靠在宽大的沙发椅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双目赤红,面上疲态尽显。

“我看过了,伤口部分已经修复,这是验尸报告。”何阳曜心中虽然有不忍,但是此刻还有比悲伤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两人处理。事发突然,蒲君诚彼时在实验室无法脱身,其他事项几乎都是他代劳。

他接过文件,一行行看去,实在是难以接受一行行冰冷数据的载体,是自己的弟弟。

看着他这般难过的模样,何阳曜双手交握,欲言又止。待对方将文件放下,他才说道:“这事看上去并不是单纯的意外。”

伤口修复是对死者的尊重,验尸报告是对家属的交代,但,这一切似乎太过“体面”,其中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我不该同意他去那里的。”半晌后,蒲君诚才说。

何阳曜蹙眉,在他看来,那完全是蒲君慈执意要去。蒲君慈对兄长不亲近,时常与对方反着来,这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你说得对,阿慈或许并非死于意外。”这更像是对他的警告,是对于自己拒绝邀约的惩罚。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这段时间,让阿伶待在这边吧,我们家那里怕是不安全。”他的声音听上去疲惫极了。

听到自己的妹妹,何阳曜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眼前好友的为人如何,他十分清楚,眼下,将近来发生的一切告知他,似乎才是破局之关键。

“我只知道那人与第一院牵扯密切,具体是什么人,一概不知。而且,他似乎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将自己近来受到威胁的事一一讲明,好友的脸色一变再变。

“早在半个月前,我便明确拒绝了他的邀请,阿慈现在出了事,很有可能与之相关,所以……”

联邦基础药剂研究早些年步子迈的太大,发展方向与药理截然相反,基础药学缺失,又因为联邦过于重视医疗器械以及疗愈机器人的发展,导致目前药学研究落后。一直以来难以治愈的基因病就验证着这一点,而他这个药物研究员在授勋后,立刻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而蒲君诚一直以来进行的研究,正是基因相关的。

拉他入伙,为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许昔衫公爵。”

那位女士一向秉公正直,早年间征战星域内外的联邦元帅,论手腕,便是联邦委员长也要退几分。只是听闻她现在不问政事,也嫌少会见生面孔。

www.youxs.org,不好明面上接触对方,以防第一院心生戒备,他思来想去,也只有何阳曜去做这事最合适不过了。

“阿伶一向低调,外界知道你我关系之人不多。”

“诚哥你放心,许公爵那边我来接触,其他的事你放心做。”阿伶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妹妹,她的安全更不用说。

蒲君诚揉揉眉心,突然想起什么:“前段时间,钧天大厦开了一家药剂铺,阿伶常去那里,带回了不少东西,”

“怎么?”对方必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这一茬,怕是其中还有什么弯弯绕绕。

“那些药剂正好弥补了药理上的一些空白,只可惜,检测不出原料。”阿伶孕期里接触的东西,他通常都会拿去实验室检测,没想到这个个荒草牌药剂给了他新的惊喜。

“我会去调查。”何阳曜说。

晚饭是在何月伶的小楼进行的,饭后,何阳曜对阿伶说出了两人下午的决定,何月伶摸着肚子思考后,最终决定留下来,家中已是大哥做主,父亲又被变相软禁,何府也终于能得片刻安宁。

“小园妹妹还没回来吗?”她向窗外张望着。

吃完饭以后,荷园说是要去拜访一下父亲,这会儿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对方怎么还没回来。

何阳曜笑着看她:“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说起来也是巧了……”她坐在椅子上,将自己与荷园的几次巧遇说给对方听,却巧妙的隐藏了初遇时的谈话内容。

“有妹妹的感觉还是挺奇妙的。”说完,她抚着肚子轻轻笑了。

“她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那边发难。”她站在门边担忧的向另一边的楼宇看去,眼中的担忧真切。

“别急,我去看看。”

这时门外一侍者匆忙进屋:“少、爵爷,荷园小姐说突然有急事就先走了,她让我过来知会一声,说是给小姐发了消息。”

何月伶这时才拿起一边的智脑,果然看到了对方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她有些不放心地问侍者:“她同父亲都说了些什么?”她深知父亲的秉性,怕对方惹恼了荷园,因此才这么问。

“当时门关着,我们也并不清楚,但是荷园小姐走的时候,脸色并没有异常。”反而还有一丝愉悦,但是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结合侍者的话语,又有荷园的信息加持,何月伶总算是放了心。

只是这么晚了,对方会有什么要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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