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二密信,上月中旬,楚云哲身边出现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右手时常出现你所说的夹烟动作。”楚云逸嗓音低沉,眸色晦暗不明。
于丹青惊道,“智源找上楚云哲啦?”皱了皱眉,又问,“他怎么会找楚云哲?京城出什么事了吗?”
楚云逸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于丹青急声问道,“影二怎么不直接杀了他?”
楚云逸捏了捏她手掌,起身,拥着她的头靠在他身前,温热大掌来回轻拍她肩背,柔声安抚,“娘子别急……”
“不是说好,见到那样的人,就直接杀掉吗?”于丹青一把推开他,蹭起来瞪着他问。
楚云逸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箍住,沉声道,“娘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影二出手了,没能成功,那智源似乎会些邪门功夫,就地遁了。”
“什么?”于丹青仰头看他,眯紧眼角问道,“遁了?”
楚云逸点头,“遁了。”
“你的意思是,他活生生一个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于丹青难以置信的再次确认。
楚云逸面露无奈,“影二的确是这样说的。”
于丹青抿紧了唇角,一时间无言以对。
风影门里,除了风影,就属那几个影字开头的人最厉害,影二能排到影二,可见其能力绝非寻常。他说智源遁了,那定是遁了。
楚云逸低声道,“智源既能知晓千里之外隐于你身上的印记,会些灵异功夫,也属正常。娘子不必太过担心,为夫打算,过几日趁着向父皇禀报雪山芒之事,回趟京城,会会那智源。”
“不行!”于丹青想也不想的就阻止,“他那么邪门,你贸贸然去不是送羊入虎口?”顿了顿,又道,“父皇把我们撵到这里,就是不想我们在他跟前碍眼,你无召回京,他定会趁机打磨你!”
楚云逸轻笑,“父皇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最多心头不爽,嘴上喝斥两句,不会真的拿为夫开刀。至于那智源,为夫没有完全的把握,不会动手。”
于丹青紧紧抓住他手臂,厉声道,“不许!绝对不许!”
楚云逸轻拍她手背,“娘子放……”
“我没法放心!”于丹青粗暴的打断他,“别跟我说什么你武功高,不会轻举妄动之类的!没用!你那些功夫只能对付正常人!那智源就是个变态!”
“娘子……”
“别说了!这事没得商量!”于丹青一下甩开他的手臂,咬着食指在屋中来回急转。
楚云逸无奈的叹了一声,抬手捏了捏眉间,在她椅子上坐下,打算等她冷静下来再跟她说。
约莫一刻钟之后,于丹青终于停止了转圈,神情也正常了许多,走到楚云逸跟前,俯视他,沉声道,“楚云逸,此事,定有蹊跷。”
楚云逸放下茶盏,朝她挑了挑眉。
于丹青眸瞳幽深,一字一句道,“据我所知,现代并没什么世外高人能够探知未来,何况智源还是个烟鬼,哪有闲情修仙鬼扯。那么,他能探知我的印记,定是承袭了智源国师的记忆和能力。他是人,是有肉身实物的人,是实物。但凡物质,总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无中生有。他突然消失不见,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让影二误以为他就地遁了。”
楚云逸脸上划过一丝古怪,压低了声音,“那我们是怎么回事?”
于丹青茫然一瞬,突地翻了个白眼,“跟你说正事呢!”
楚云逸笑笑,“为夫也跟你说正事。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都能拥有前生的记忆,智源会遁身又有何奇?”
于丹青,“……”
无言的瞪他,好半晌后才出声,“我们这叫借尸还魂。”说着,抱住胳膊打了个寒战,愤愤然嚷道,“你能别扯这些吗?瘆的慌!本来觉得自己挺正常的,你一说我就感觉自己成了妖怪!烦死了!”
楚云逸笑着将她扯到腿上坐着,下巴搁在她颈窝里,咬着她嫩白的耳垂道,“为夫不认为我们是借尸还魂,我倒认为是老天刻意恩宠,赐予我们前生的记忆,让我们能够相爱相守。”
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于丹青缩了缩脖子,脸上浮起一层薄霞,轻声嘟囔,“能好好说话吗。哎呀,好痒。”
楚云逸心头一动,眸色蓦地加深,抬手抚过她淡粉色的花容,长臂绕到她脑后,固定住她脑袋,火热的薄唇从她耳畔游移到清甜的唇角,细细品尝一番后,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一口含住了她娇嫩的唇瓣。
灼烈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于丹青早已软弱成泥,不知何时,纤长的双臂已经缠在楚云逸颈间,微阖着双眸与他唇舌交缠。
“啊!”胸前突然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刺痛,于丹青惊呼一声,松开了口,垂目看去,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正覆在她左边胸前。
“宝贝——”嘴里的馨香软糯骤然离去,楚云逸皱了皱眉,低沉暗哑的唤着,被于丹青吮吻成嫣红色的双唇又朝她印去。
于丹青舔了舔红唇,拿下他的手,一下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听着他强劲急促的心跳声,闷闷开口,“有人。回屋嘛。”
楚云逸无奈,重重吐了口气,一把横抱起她,以一种较为别扭的脚步大踏步往居室走去。
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北境王府主院居室内却已激情火热,低低沉沉和轻轻浅浅的喘息声糅杂在一起,将室内空气都染满了欲韵。
楚云逸平躺在床上,血脉偾张的双臂垂放在身侧,眸色浓郁的看着她坐在他身上颠簸得支离破碎……
彼时,千里之外的帝京城勤政殿里,同样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好戏。
龙案上摆了一份奏折,此奏折内容正是前段时间楚云逸呈报上来的坦格木造反之事,永显帝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案后,看着底下的肱骨大臣们激烈争执。
“皇上,微臣以为,北境王此举欠妥,诛灭坦格木家族即可,何必牵扯无辜草原子民!”文昌候语态沉痛。
“微臣附议!何况,还牺牲了数百朝廷精兵!”户部尚书徐江源也出列禀道。
永显帝抬了抬眉,视线落在徐江源身上。自从徐慧嫁入明通殿后,这徐江源行事做派转变极大,对除了楚云哲以外的皇子,皆是全力抗拒打压,且态度鲜明,毫不掩饰。他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唇,倒真是个好岳丈。
“父皇,坦格木所作所为,乃明目张胆的藐视我大永皇室,损我大永皇室威严,那些部下跟着起哄,理当同诛,儿臣以为,三皇兄做得挺好。这些人就该杀,不然父皇和我皇家颜面何存呐?是人不是人都能在我皇家人头上动土?”楚云韬吊儿郎当的笑道。
“五皇子所言极是!吾皇天威,岂容不敬?”于文正朝永显帝拱手,字字铿锵,恭敬说道。
“皇上,那坦格木还围杀昌盛太子,这等挑起两国矛盾的罪行,自然不可赦免!该杀!”安远侯怒声道。
“坦格木是该杀,可北境王的手段未免太残暴?三千部落人!数百驻军!那是几千条人命!都是守护我大永朝边境要塞的军民!”文昌侯侧首看安远侯,拔高了音调。
安远侯横起了浓眉,“你还知道他们是边境子民?北境王是谁?”抬手一指文昌侯鼻梁,怒道,“那是皇上钦封的北境之王!是北境子民的王!他们跟着坦格木射杀北境王,可有将皇上放在眼里?有将北境王放在眼里?他们今日能杀自己的王,明日就能卖自己的国,你信是不信?这样的卖国贼,你还帮着他们说话?你还觉得他们死得冤枉?”
文昌侯瞪了瞪眼,立马朝永显帝跪下,“皇上明鉴!微臣绝无此意!”
安远侯怒哼一声,“绝无此意?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他们那也叫守护边塞?我看你是彻底糊涂了!”
“皇上,微臣没——”文昌候高声辩驳。
永显帝一抬手,淡声道,“都给朕住嘴。”
文昌侯讪讪住嘴,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恭敬的垂首听命。
永显帝视线扫过众人,在一直没开口的楚云哲、楚云帆、瑞王脸色停顿了一下,道,“老二,老四,瑞王,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楚云哲三人同时出列。
楚云哲回道,“父皇,儿臣以为,三皇弟此举虽然过于血腥,有损我大永朝皇室一贯的仁心仁德,但,也算做了北境王分内之事。”
楚云帆道,“儿臣附议。”
瑞王也道,“微臣附议。”
永显帝点点头,“都退下罢。”
“皇上?”徐尚书惊讶的看着他。这事就这么算了?
永显帝合上奏折,“徐爱卿还有事?”
徐尚书看了看其他人,低眉敛目应道,“无事。”
永显帝点头,朝殿门挥了挥手。
众臣散去,殿门关上,永显帝躺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福万全用小托盘端了一盅参茶从殿后出来,轻手轻脚的放到龙案上,正待拿着托盘离开,却听永显帝淡淡问道,“他们是当朕马上就要死了?”
“哐当”一声,精致的龙纹描金托盘砸到了白玉砖上,福万全无暇顾及,颤巍巍的跪了下去,额头抵着沁凉的砖面,迭声道,“皇上息怒!皇上乃真龙天子,万岁之躯!”
永显帝轻轻一笑,“真龙天子,万岁之躯,朕还没愚蠢到相信这话。”
福万全忙道,“奴才句句属实……”
“行了,起吧。”永显帝淡声打断他。
“谢皇上!”福万全磕头谢恩,爬到旁边捡起托盘,顺势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随着四五月份一天天过完,进入六月中旬,那雪山芒还是没有半点音讯,皇上的心思越发难测了,他这近身伺候之人整日如履薄冰。
永显帝睁眼,看着他胆战心惊的动作,又闭上了眼。
福万全捡好托盘,退到旁边几子上放下,然后回到永显帝身边伺候,恭敬的捧着参茶盅送到面前,“皇上,请用参茶。”
永显帝看了眼他微微战栗的双手,坐正身子,接过盅子,慢条斯理的喝了半盅后,才道,“你惧怕朕?”
福万全眉心一颤,“回皇上的话,皇上英明仁善,奴才怎会惧怕您?”
永显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着他袍服上的动静,“那你为何发抖?”
福万全竭力抑制住颤抖,“奴才是被您方才的话吓到了。”
“呵呵。”永显帝低声笑,叹了一声,端着参茶盅子继续喝。
喝完后,放下盅子,福万全立马呈上帕子,永显帝接过来在唇角蘸了几下,将帕子抛给他,“一个个的,还不如你沉得住气啊。”
福万全收好帕子,疑惑的看着他,“皇上,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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