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番外01 烤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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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盘“滋滋”地冒着热油,盘中仅剩的两块五花肉慵懒地躺在上面,似乎不等到变成煤炭就绝对不离开,就像是我的人生一样,即便是在再难过的日子里,也能装成处变不惊的样子。

并不是什么高档店,但单论价格却也绝对谈不上什么亲民。只是,一个无力的大学生,在迷茫的日子里,很需要一次大吃特吃来使自己忘却一些事情。

店里人很多,乍一听男女老少都有。是啊,周六确实是这样的。人们在结束了一周的劳碌后,总需要一些东西来抚慰并不是安然无恙的内心,把理性喂给消费主义也好,自诩是理性的消费主义也好,不同的路,最后都得回到同一个地方。

“你知道吗?”

“我啊,并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我始终认为,我从少年时期到现在,所做的都是那种只需要不断重复的工作,本质上就是在名为‘光阴’的流水车间里拧着不同时期的螺丝。”

我停顿了一下,夹起碗里的最后一块牛舌,75元一份,这是最后一块了,要不还是尝尝原来腌制的味道吧。

算了,我还是爱吃干碟。

趴在筷子上的肉缓缓走向料碟,趁着还没凉,我用牙齿拽住它,一口气送入嘴中。

真是罪恶。

我一边享受着咀嚼的快感,一边继续说道:

“无论是什么工作都有着失手的时候吧,偶尔也会有几个螺丝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你这分明是在诡辩吧,即便是再小的事,也可能会导向可怕的未来啊。”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Q没有任着我继续这样说下去。

“是么?或许是吧。”

但是这么含糊暧昧的事谁又知道呢?

我用手拖着腮,另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目光透过窗户,望向窗外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的身影不断交错而过,像是模糊的油彩,有形的背影却只能捕捉到无形的陌生。

“那你说,在二十多年前,我爸知道仅仅是和我妈看了对眼这样的错误,就会生下我这种将‘家里人的爱都踩在脚下’的孩子吗?”

烤肉盘仍在“滋滋”作响。

不知是因为人太多,还是因为到处都是血和肉,在炎热的夏天,干净整洁,冷气充足的店里仍然飞舞着不少惹人厌烦的东西。

“嗡嗡”

我用手向四周挥去,毕竟,不喜欢。

好了,现在稍微安生了点。

我又继续说道:

“我很爱吃辣,虽然不是生在四川,但我很能吃辣。”

我用筷子匀起一小撮辣椒面送到嘴边。

咸,辣。

“不过,与其说是爱吃辣,不如说是爱吃辣所附加的香味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人生到目前为止,有幸能吃到的所有有辣味的菜,全是麻辣鲜香的。但我,乃至身边的其他人,吃到这类菜的时候,就误以为自己是喜欢吃辣的,跟别人推荐的时候也会以‘很辣的菜’为推荐词,却从未想过,其中很多的香味与‘辣’并没有关系。”

“我的父亲,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68号桌一片沉默,这个时代总是需要某些格格不入的人,格格不入的事,格格不入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氛围。

幸好,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从不关心别人的死活。

“我在过去的15年里错误地做了许多正确的事,又用3年时间正确地做了许多错误的事。”

仅仅3年,就毁掉了一切?

双目轻阖,我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因为被骂了而烦心吧。”

Q总是这样,偏偏要让我为难,明明是我的…

算了。

我耸了耸肩,仿佛是在对她的言论表示不屑。我的手臂轻轻摆动,手指轻轻地弹动着,试图用这个动作来压抑内心潜藏的情感。

“如果是骂我倒还好。”

我转过身去,拿出包里的气泡水,第一次买这种,葡萄味的,不知道好不好喝。

“身边人的否定和骂声,我听的太多了。”

“啪”

过去的记忆像是浮动的气泡,在倒入杯中的过程中,不断向印象的浅滩攀去,思绪也在一瞬间被拉扯得更长更远。

“我从不是接受不了别人的骂。”

我扇动手掌,向四周飞舞的“虫子”拍去。

“只是…”

不断筛选脑海中的词汇,可是并不聪明的大脑把所有的答案都凝结成了同一句话:

“我很讨厌…”

这是我的经典开场白,也是我写文章时用的最多的话。

但是…

“嗯?”

“没什么,我们走吧。”

我放下刚刚还没喝完一半的气泡水,拎着包,径直向门口走去。

一股廉价糖精水味。

“请问您有带学生证吗?大学生七折哦?”

我轻轻摇了摇头,毕竟所有的事都处于难办的即兴之下,情绪牵着我的鼻子走了太远,即便是现在想要矫情地回头,似乎也有点不合时宜。

“是么——”

“是山后面的学校吗?”

学姐么,或者说是了解我们学校的人?

我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计院”的。

她倒也没多说,只是爽朗地笑了笑,“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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