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没脸没皮，还得看沈丶。
躺在床上吃着山枣嗑着瓜子看着话本，可以一天不挪地方。了之虽谈不上极爱干净，但好说歹说寺庙长大，物件归置在哪儿，什么区域做什么事儿，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实在看不得他这副邋遢样子，沉着声道：“沈施主，勿在榻上吃食。”
沈丶看都没看他回了句：“你挡着我，上来下去不方便，麻烦。小师父，茶水递给我，这枣子清脆甜得很，吃多了嗓子齁。”
了之强忍着疼痛，伏起上身将茶水递给他。
“少林寺当真是物华天宝，这等吸收了山里清净灵气的茶叶，真是香醇。”边夸赞边还给了之。
“这茶是山脚早市化缘得来的。”
“那就是善意使然，超脱万物。”
盯着他看了半天，了之还是没忍住问：“沈丶，不理宗内事务，又不练功，你到底要干什么？”
“担心我？”
“倒也不是。”
“口是心非。我心里有数，我已经十几年没这样闲散过了，放纵两天怎么了？”
“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算是时候？”
“罢了。今日我们继续练功吧。”
放下手里的话本，沈丶凑到了之眼前，认真地看着他那双黑沉的眼睛，心里一片平静：“我这毒，解不了的，你没听到吗？”
了之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多解一分是一分。”
窗外一阵鸟翅扑簌声，沈丶揉揉红了的脑门抬脚一跳，推开窗户，一只浑身雪白的的鸽子跃到他的手臂上。他取了张窄长的纸条，看两眼微微蹙眉，转身间手里的纸条化成灰尘飞扬出去。
了之看到他瞬间松了表情，继而笑嘻嘻光着脚跨过他顺滑地躺回了刚才的地方，翘起二郎腿，拿起话本。
那骨感白皙地脚丫上还沾着些灰尘！！！了之额角突突直跳。
“沈丶，有些事我不说，希望你懂。你你你多大了不洗脚？”
于是第二天清晨，山还未醒，了之便催着他起身端着床单被罩去寺外山泉边清洗。沈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自打生下来就没亲自洗过衣物，可他不洗，小和尚就要自己洗。
非洗不可。
矫情。
山泉清冽，触手刺骨，巨大一片布，不知从何下手。沈丶干脆将水一股脑倒进木盆，随意洒了些皂角粉，脱鞋就要踩上去。扭头看了看了之满脸的不认同，闭上眼一狠心踏进泉里洗了洗脚。
边洗边“斯哈”“斯哈”“啊啊啊啊”。
那副要命的笨拙模样，引得了之勾唇直笑，肤白貌美，让人移不开眼的少年模样。
“对嘛，年纪轻轻不要老绷着脸，心中有佛，又不是佛祖欠你的。”
“沈施主，可真会说话。”
渐渐适应了泉水的冷，沈丶认真地踩着布料，时不时拽一下衣服下摆。了之看着，眼里都是探究。
“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昨日，可是吕宋来的消息。”
“你想问是不是关于冰蚕？不是，宗内的事儿。他们遇见三位长老见了一位神秘老人。我当这宗主没多久，根基不稳，半数长老不服我，其中宗内三大长老更是毫不掩饰，干脆闭关做个逍遥瞎子。这次出世，定是有不得不见的人和扳倒我的事。”
沈丶脚下不停，声音也无任何波动继续道：“不过，这种事迟早会来，离天宗可没有一届宗主自动让贤。就是这个人着实让我好奇。”
不知为何，了之眼前闪过一头银发，随机红了脸，不自在道：“你何时离开？”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