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布道布道
陆风走了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家里每个人都在想办法适应没有陆风的日子。汉子每天出去的更早了,而且从不喝酒他的,现在吃饭时总是喜欢喝上一口。晚上有时更是去谷菱他们家找谷菱他爹对酌一二。
妇人每天忙完家务总是喜欢发呆。一开始的时候,谷菱的娘天天没事就过来陪着。后来,妇人每天做完家务自己就会到村里走走,最近到了秋收的季节了妇人开始上山帮丈夫收拾庄稼。
陆云现在每天早上会比以往早一点,他开始去谷菱家门口喊谷菱一起去学塾。这三个月里,陆云少了很多朝气,谷菱尽量哄着他开心。
这又是秋高气爽的一个早上,东方放白太阳正欲东升,只看满山的树木的叶子该红的红了,该黄的黄了,还有一部分还是青色,漫山遍野五彩缤纷。天边的流云飞雾,高低不同的缭绕在山坳中。这时从高处走来一位道骨仙风的中年道士,头戴道冠、身披羽衣、手拿拂尘、脚踏流云履。当中年道士走到山巅往下望去时,不禁感叹好一处人间秘境。正在他感叹间,太阳正好徐徐升起,一片红光照得飞云流雾间霞光四溢。道士这时被眼前万千气象震撼到了。于是他正襟威立,对着天地一揖到地口唱:“太上道尊!”然后又望了许久,云开雾散后,当小山村露出它的真容后,他才开始缓步向村里走去。边走边赞叹师尊临凡降世真是找了个好去处。
当他来到小村口时看到那口井时,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襟。此处他行的是稽首大礼,三叩之后起身。他是拜镇守在井中那把斩仙剑,当然也是在拜自己的师尊。起身后看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出现在了面前。道士知道此人是谁,抱拳行礼说道:“五仙山掌教布道见过陆氏老祖。”
老人回了一礼说:“没想到掌教真人亲自大驾光临”。
“师尊显圣亲下法旨,作为弟子不亲来说不过去。再者说,那孩子论辈分应该算我小师叔,不敢怠慢。”布道答了一句。
“好,那就有劳掌教真人了。”老人继续寒暄了一句。可是在他心里确是百转千回不是个滋味,这一遭过后对于这几百年不起波澜的小村来说,真不知是福是祸。
想到这老人继续说:“真人可否隐匿身形,随我踏空而去我那祠堂一叙?”
布道抱拳答道:“有请老祖带路。”
两人御风而行,片刻间就来到了老人的祠堂。
到了祠堂两人分别落座在香案两边。落座后老人先开口说:“真人莫怪我招待不周,我非肉身,奉不得茶。”
布道连忙说:“你我都算化外方士了,自不必多有人间俗套。”
“那好,我就不多礼了。”然后开始切入正题问道:“真人觉得,上仙所策划有多大把握?”
布道稍稍沉思了一下说:“说实话,我师尊并无把握。”
其实关于这个答案,老人并没有觉得任何意外。有此一问,只是一问,幻想着一份心安而已。
布道继续说:“天衍万物,道行宇宙。真非人力能够预测预知的,像你我修真之人能感知一二已算的大造化了。如果陆老祖真想寻个答案我这里是不行了。不过我家师尊,在你这里已经下了重本,那把斩仙剑镇守此地也算是给你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老人微微点头说:“嗯!只是如果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我这里也撑不了太久啊!斩仙剑也不能抗拒大势所趋啊!”
布道听到这里说:“那我们就好好把握每份机缘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家师尊布置的‘一’已经有了,其他我们就尽量辅佐衍化就是了。至于结果,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人听到这里插言道:“恕我直言,天地无私谁都可以是那个‘一’,谁有都可以是那个‘二’,三生万物又可能又是别的一番气象。”
布道听老人这么说,心里微微赞叹这陆家老祖法缘深厚,不愧是曾经的老神仙。
布道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老祖放心,我家师尊已经把自己的仙位舍了,一身通天道法也舍了,万年修行所积攒的功德也献了,最终让天衍盘微微改了一点推衍。本来仙籍也想交了,但是太上道尊被师尊的舍身取义的精神所感动。把他收到身边作为道童,负责看守天衍盘。也就是说,为了让这个‘一’能够有点倾向性,我师尊该舍的都舍了。”
老人听到这里站起来对着长空深深一躬并说道:“望我那不肖子孙能不负上仙重望。”
布道接着又说:“你是知道的,这只是争取了一点,等于从无争取到一点机会而已。所以剩下的就看我这个小师叔和我们了。道法机缘和人力进取一点都不能差啊。我师尊真是跟天地来了一场豪赌啊!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人叹了口起气说:“只能这样了。”
“真人打算什么用什么方式见我那子孙。”
“就在这里吧,劳烦老祖给他一个梦像,让他明天来这里烧个香吧!”
“好,我今晚托个梦境给他。”
“行,你这地方不错,我去游历一下,顺便见见那只水灵。”说完布道真人起身向外走去。
老师施以一礼说:“真人慢走。”
布道真人出了祠堂御风而行,来到了村口那口井那里。到了井边,他看见井口坐着一只淡蓝色小精灵,已经凝聚成人形,浑身流淌着水运精华,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大概三四孩童的样子,胖乎乎的甚是可爱。他看见布道真人来到他近前,不情愿的跳了下来,来到了布道身边说:“布道掌教真人好。”
布道看到他这个样子乐了说:“怎么一脸不高兴啊?”
小水灵说:“见到你我就要走了,我在这里多好,非得陪什么孩子去寻道修仙,我现在就是仙了不修了行不行?我也没什么本事,也照顾不了他。”
“哦!这样啊!你想的也对,那算我求你好不好,另外我送一样宝贝,算是酬劳。另外啊,混元大道你一点都不想证吗?”布道真人循序善诱的说。
小水灵听到这里一本正经的说:“宝贝我可以考虑,至于证道,你觉得我有必要吗?我就是天地大道衍生出来的精灵,我就是道,我还证什么道?”
布道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一惊,不愧是精灵啊!悟性好高见解也不差。布道思索了一下说:“你倒是大言不惭,你只是天地间水元素所化的精灵,就敢代表天地大道了。你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证得天地道者,道法通玄有毁天灭地之能,你会什么?你自己的本命属性都不听你的吧?”
小水灵一听这个,像瘪茄子一样一下子没了威风,悻悻然的说:“是!我想搬点水它们都不听话,你是咋看出来的?”
布道没有回答只是呵呵一笑的说:“你看着啊!”
说着用手掐了一个剑指,一点那河水。只见那河水直接向它这口井飞流过来灌进井中。布道手里剑指一收,小河与井各自相安。
小水灵看得目瞪口呆,然后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布道真人。然后说:“真人好本事啊!我只知道你蕴含的天地正气很盛,又是道士打扮才猜出你来的,没想到还有大神通。”
布道心里说这是大神通?那也太小看我们道家这一脉的通天道法了。他也不争辩继续说:“所以说,你还有很长的路要修行呢!我刚刚这一手,只算是入门神通而已。而你又是水精灵,水是你的本命元素,将来修行好了,翻江倒海都是可以的。”
“真的啊?”听到这个小精灵满脸憧憬。想了想又有点泄气说道:“太远!还是跟我说你打算送我什么吧?”
布道问道:“那你是答应陪着陆云了?”
小水灵一脸无奈的说:“不答应我能怎么着,你家师尊亲自来到这里找的我,那家伙一身天地浩然之气,这里的小天地竟然压不住他。压迫的我说话都不能。他说不说话就算我答应了,哎!其实我是被逼的!”说完委屈巴巴的看着布道。
接着又说:“陆家老祖也来找我,陆家老祖对我有恩,没有他我是不能凝聚成人形的。你说我能怎么办?凑合办吧!”
布道看他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笑安慰说:“你啊!别不知足了,这是修行大机缘好吧!天地各种生命精灵千千万万,又有多少能有此机缘啊!”
说完拿出一个小圆球,往小水灵身上一丢,瞬间变成一件小肚兜,穿在小水灵身上。小水灵穿上这个感觉很好看,顿时心情好了很多,然后喜滋滋的问道:“好看!啥啊?”
布道笑着说:“喜欢就行,小法袍一件,你光溜溜的跟着陆云出入不合礼。另外这件法袍能隐去的灵气气息,也就是说穿上它只要你不愿意谁也看不见你。”
小水灵听说有个功能瞬间精神头就来说:“好宝贝,算你们师徒有良心,这下我还怕什么走咱这就走吧。”
布道听他这么一说气笑了问道:“去哪里啊?”
“你不说让我陪陆云离开这里吗?”
“那陆云在哪呢?”
“是啊!他人呢?你给找来啊!这就出发吧!”
“不急,另外我提醒你。按我们道门修行境界的说法,如果你遇到晖阳境第二层天境界的人,这件法衣就没有多大用处了,他们还是能看见你。晖阳境第二层天以下你可以随意,不想让他们看和感知都没问题。”
听到布道这么一说小水灵又有点丧气说:“我从没出过这里,你说的境界我不知道,我就问你,能看见我的人多吗?”
布道回答说:“不多,你以为修到晖阳境第二层天那么容易呢?”
“那到底有多少?”
“在我们中原地界能有一百多人吧?”
“那还不是很多,那这衣服有什么用,一出去就让人家看见给我灭了。”小水灵想是把中原地界当成小山村。
布道有点懵一时间没明白它的逻辑,这时正巧看见陆家老祖御风飘来。
陆家老祖听到他们的对话,接过来说:“真人,他是把中原当成这只有几百人的小山村了”
布道这才恍然大悟大笑说道:“哈哈哈,你啊!我那中原地界人口两亿三千万,佛家、道家、山野散修都算上能有百余人你觉得你碰上的机会有多少啊?”
小水灵听到这么大一个数字还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懵懵的摇摇头说:“不知道呀!”
布道看了一眼陆氏老祖,眼神在求着援,这什么都得解释真是头疼啊!
陆氏老祖笑嘻嘻的说:“小水灵我问你,你这山林中五百年了,可发现一只跟你一样的精灵啊?”
小水灵说:“这个自然没有,要是有我早感受到了,也不至于天天跟你个老头闲聊。”
“对了,一样的道理虽然有一百多人,但是在中原那个比这里大几万倍的地方,只要你不去刻意找再过五百年你还是遇不到。”老人解释道。
“哦!那还行,那我们这个掌教真人是不是?”小水灵问。
老人说:“他当然是,而且比那还高得多。”
小水灵听到这有点吃惊,但转念一想也挺高兴,他明白这就是靠山啊!靠山本事越大他就越安全。
布道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小水灵没了心里负担就行了。他转移话题说:“小水灵,你还没有名字,但我不越俎代庖,将来你求着陆云给你起一个就是了。”接着补充说:“他一旦给你起了名字,你也接受了,就意味着你们两个本命相连了。从此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水灵听到这个还是懵,今天有太多问题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它也不藏掖直接就问:“什么意思?”
布道看了一眼陆老祖,意思是说,平时你就不能拿出点时间教教它吗?
老人读懂了布道真人眼神里的意思,也觉得有所遗漏,往日对他确实少了教化。于是他接过话头解释起来:“你是水精灵水属性,其实陆云天生也是亲水的,所以受天地感召他临水而生,跟你做了邻居,也是在你身边玩大的。真人的意思最好你们两个能本命相连,这样修行路上互补彼此裨益。修行路上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
顿了一下接着说:“坏处就是从此命理相连,你死他不会死,但从此道消归于凡人,从此跟修行无缘。他死你消散天地间。所以是把双刃剑插在你们两个身上,所以你和他都要考虑。你们本命相连的方式,就是他给你赐名,你并接受。”
小水灵大概明白了,它自己感觉是风险大于好处所以没做声。
布道补充到说:“也不是谁都赐名跟你相连的,如果不是命理亲水之人,就是你愿意让他赐名也不行。而且还有个条件就是你要跟此人相处十二年,缺一天不行。其实很刁钻的条件,天地规则这么严苛就是寻机缘给你们彼此,不让相连两个太容易匹配。但一旦找到,相连成功天地规则下的回赠也是很多,修行对你们两来说速度是常人的一半。”
小水灵沉思一下说:“这个再议吧!小陆云刚刚十岁,还得等两年呢!”
布道没再说下去,这是机缘但也许也是孽缘,他不能过于干涉。只是说:“好的,顺便告诉你,你们出发的日子也是两年后。”
小水灵一听暂时不走,它挺高兴说:“好,那没我什么事啦吧?我现在脑仁疼,我想消化一下今天的事,我走了你们聊。”说完也不等两人同不同意,就消失在井里跑去睡觉了。
小水灵走后,布道真人向陆老祖拱手一躬说:“我说陆老祖啊!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老人老脸一红说:“知道了,你走后这两年我就教他,修行法门、道门经典、中原概况我都讲行吧!以前不是我不讲啊!我实在没想到有今天啊,我是想让这里所有生灵远离人间是非。”
布道听他这么讲放心下来,也能理解他的用心,也收回了刚刚的嗔怪之意。点点头说:“那有劳老祖,毕竟要出去了,让他长点本事吧,这样对陆云也是裨益多多的。”
老人也点点头说:“是啊!”
随后老人陪着布道真人走了走这世外秘境,边走也彼此交流盘算着一些事情。两人都觉得多想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知不觉间天色将近傍晚,太阳缓缓落下,晚霞也异常美丽的。两个人飘落在山顶,看着晚霞照耀下的小山村,是那么的美丽祥和。
布道真人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彩云远游地,人间大美境。”
老人微笑的看着这一方土地,心里自豪无比,只希望千年万年都可以让这里永存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