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小妖怪和历劫天神 40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远远望去,一身灰色的素衣,是与周围那些莺莺燕燕不同,又胜在气质清丽脱俗,竟还看出些飘渺的味道。

果然是金贵的郡主。

“据说殿下都不愿跟这郡主多说两句话,郡主怎么还追到这里来了?”

“就仗着当年殿下身受重伤时照顾了人家几天呗,身后又是显赫世家,当然不怕了。”

讨论的声音酸溜溜的,显然是嫉妒居多。

看着郡主上了水台,刚安静了片刻的管事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看见没有,人家才是真正的贵气,你们这些粗鄙丫头大白天做什么梦,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别吗?”

灰衣的少女似乎想走,却猛地被人从背后拽住,力道十分之大。

预料中小丫头羞愧眼红的反应都没出现,管事气极喊了下人,非要擒住教训这个丫头。

“不领罚就想走?”

管家咬牙切齿。

一旁的下人也悄悄打量着垂着头的姑娘,最近确实盛传太子喜灰色,喜浓妆,京中不少女眷都在争相模仿,俨然在民间形成一种风潮,莫不是这灰衣少女也在模仿,妄图得到太子垂青?

想了想,下人们便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此时身后有人拉拉管家,但管家已然上了头,不管不顾的扬起手中的鞭子。

正准备甩下时,手肘猛的一疼,碎裂声传来,管事哀嚎一声抱臂倒在地上,破口大骂:“是谁敢偷袭我!”

他抽着气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宫中的侍卫,在那侍卫身后色,一身淡竹色锦缎的太子静默站立,玉质金相。

太子忽然出现,周围的气氛骤然清醒,甚至吸引了水台上人的注意。

小侯爷立即舞也不看了,赶忙从软席上爬起来:“殿下怎么来这儿了?”

太子垂着眸,神色不明。

而一旁,灰衣少女手指藏在衣袖下收紧,终是悄悄的抬了头。

那一眼,心跟着沉了下去。

他被簇拥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狭长的凤眸中是全然的陌生。

眼神也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两个人被一道白玉栏栅隔开,高高的水台卷帘下,一人身份显赫,一人正历煎熬。

此时有好心的下人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跪下,不要坏了规矩。

静默了片刻,苓钰淡声道:“聒噪。”

太子这两个字可大可小,小侯爷立即黑着脸沉声道:“好你个李总管,竟然敢得罪我太子哥哥,有什么事竟在此处喧哗。”

管事抱着弯曲角度诡异的胳膊,赶忙爬起来以额触地,满脸冷汗又惊又惧:“小人惩戒不懂事的丫头,惊扰了太子和小侯爷,请小侯爷责罚。”

这事如果让老爷知道,他就完了。

“不懂事的丫头?就为区区一个丫头惊扰太子?你该当何罪!”小侯爷怒气冲冲。

“就是这个……”管家转身去拉替罪羊,却倏然发现刚刚还在这站着的灰衣丫头不见了,顿时傻了眼。

“怎么了?”

清丽动人的声音传来,小侯爷回过头,看到一身灰色锦衣的祁逭郡主施施然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苇帘挑起,坐在水席间的花魁清倌明月昭也伸着头,很是好奇的模样。

同是灰衣,小侯爷脑海里却回想起刚刚捉迷藏时那惊鸿一瞥的清丽佳人。

又看了眼珠帘下的太子殿下,小侯爷牙酸又庆幸,这些贵女一个个的眼睛怎么就黏在东宫身上了?

幸亏那清丽佳人现下不在,不然极有可能也被太子这副皮囊勾了魂,就看不见他了。

“殿下,怎么处理?”

苓钰闲闲收回视线:“小侯爷的家奴,自己处置便是。”

看着他的神色,小侯爷咬牙:“拖出去,仗八十。”

他摆手,几个下人便架起了脸色苍白的管家往外走去。

灌了水银的木棍,八十杖,怕是要废这老骨头半条命。

小侯爷正欲请人回坐席上,却发现刚刚还站在这里的太子不见了。

顿时,众人赏乐喝酒的心情全没了。

作为侯府贵客的太子,此刻却心情闲闷。

苓钰悄然离开,沿着石板往花园渡步。

身为太子,自然没有人敢拦他,走了片刻,苓钰情绪恹恹的站在长桥上负手而立,月色给他镀上了一层冷淡的光华,太子神色淡然,看向远处,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静立了片刻,他转过头,却在转身时敏锐的发现一截灰色裙摆快速消失在假山后。

有人在跟踪他?

心中漫上警惕。

莫非又是哪个“投他所好”的贵女?

苓钰自从回京便听到许多传闻,有传他喜欢灰色衣裙,木质头簪的打扮。有传他喜欢浓妆艳抹的妆面,总之谣言漫天,烦不胜烦。

他垂着眼帘缓缓地想着,静立在桥面上,仿佛没有注意到假山后那个再次悄悄探出来的小脑袋。

唐昭昭此刻很是后悔。

她在苓钰府上已经悄悄藏了一年。

这一年,随他去匈奴,化成原形,整日飞在他身侧。

可即便如此,还是极少有机会看到苓钰,太子身旁汇聚了天下高手,经常是还未近身,就被箭矢射下,生怕她这飞禽原身扰了尊贵的殿下。

皇宫进不去,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才能落在他别院的树枝上看到的苓钰。

他的眼神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只当她是寻常的一草一木,不曾留驻思绪。

今天在茶楼里听到有人说那个身怀凤命的郡主要来,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等回过神时,已经到了这里。

顶着自己真实的模样。

可他果然认不出。

看着桥上的人影,唐昭昭心里酸胀不已。

以前那么近,现在却离得那么遥远,让她只能混迹在人群里,悄悄看上一眼。

原来仰望是这样的感觉。

唐昭昭别过脸,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初春的夜露还透着冬末的寒凉,桥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四周宁谧,唐昭昭缓慢的出来,心里失落又空洞,垂着头走着。

脚下的石板带着湿意,走路时会有细微的水声。

唐昭昭情绪低落的走了几步,忽然察觉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亦步亦趋。

是谁?

她警惕转身,却撞进一片玉竹色中,乱了视线。

这个故事大概很快就会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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