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说啥?小兔崽子用一百多名骨干力量建了一个党?”
秦宜禄一脸的目瞪口呆,近乎于懵逼地问郭嘉道。
郭嘉还是头一次见秦宜禄如此失态,却也只能实话实说道:“是的,党的名字叫……”
“别说,不要说,我不要听,听了我就危险了!”
郭嘉:???
“我日啊,玩得这么大么?贾龙和秦良玉这两个小兔崽子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想了想,又问郭嘉道:“一共是多少个人呢?”
郭嘉闻言苦笑不已,道:
“人数虽然少,但却是已经让这洛阳城上上下下都进一步的确信了,目前所留下来的都是义士,以这一百人为种子,他们的思想可以透彻的传遍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恐怕……朝中已经有大部分的朝臣和勋贵,乃至于军方的将军们,都开始正视他们的思想了。”
“如果,不使用暗杀,甚至围剿的手段的话,恐怕这一百个人,比起此前的数万人还要可怕得多啊,他们,才是真正要燎原的星星之火了啊。”
本质上,这一遭所谓的抵抗,乃是非暴力不合作。
其实就是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的一种操作手法
这种手法确确实实是会给对手一定的压力,但最终,肯定还是缺乏一锤定音的力量的。
当年的三哥能搞成这样,是因为大缺大德的嘤国人面对日益严峻的巨大压力和国际形势,已经不可能再在南亚地区耗费太多的精力和资源去打一场长期战争。
即使是这样,实际上甘地也是被西方,尤其是大嘤嘤帝国使劲吹牛逼给吹神话了的。
事实上真正在南亚地区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的从来也不是这位圣雄,尼赫鲁要远比他的能力强得多,这位圣雄完全就是被硬捧上来的。
毕竟,这才显得咱西方白人老爷心善不是。
也正是因为硬捧了他,所以才给未来这个第三大帝国埋下了数都数不清的大雷。
事实上,义字门搞的这个事情,本质上和甘地这一套是一样一样的。
本身都不具有斗争性。
说白了就是激进的改革派,跟革命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之所以他们能干得成事儿,是因为他们干的事儿自始至终都在秦宜禄的关注,乃至默许之下。
安利号难道真的没有后招么?
后招他当然也有,但无论是拉拢分化,还是威逼利诱,甚至是暗杀清缴,等等等等,都不是不可以尝试。
只不过他们毕竟也不傻,都看得出这是在秦宜禄的的授意之下对他们的考验而已。所以太过卑鄙的手段却是万万不能使的,他们只是心肠毒辣,又不是缺心眼。
事实上这样的一场所谓的“较量”在郭嘉看来太子殿下分明就是在玩赖么,如果不是因为秦宜禄的特殊照顾,如果不是贾龙,和秦良玉本身的特殊身份,这事儿可能压根也不会开始,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稳赢,他也不会主动的站出来。
明知道我有狼牙棒也不敢往你天灵盖上削,分明就是不败之地么。
想了想,郭嘉道:“其实,他们的诉求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答应,龙字门虽然越来越小,但影响力和影响的层次却是越来越高的,眼下,即使是朝臣和勋贵之中也多有他们的支持者,毕竟儒家理想,天下大同,他们的诉求本来,也并不是特别难以做到的事。”
秦宜禄感叹:“的确,只需要在洛阳城建一个福利院,建一个廉租房,就算是无法治本,至少也可以治标了,不过……恐怕仅仅是治标,依然没法满足他啊。”
事实也果然如同郭嘉的预料一样,仅剩下百余人的龙字门,远比此前两三万人的龙字门要强大得多。
人一旦拥有了坚定的信仰,即使是平日生活里再如何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人,也一样可以滔滔不绝,发出振聋发聩的演讲。
两百个信仰坚定的战士,自然不可能依旧通过罢工来实现政治目的,所以演讲,发印传单就成为了他们宣扬思想的最主要方式。
虽然安利号同样还有后手,那就是拼命的去炒作身份政治,但是,这种魑魅魍魉的小伎俩在坚定信仰如同太阳般升起之后,很快便如同冰雪一般快速的消融掉了。
思想是最为锋利的利刃,可以划破无边的黑暗,整个洛阳城,都在被坚定的思想不断的侵染着,逐渐改变了颜色。
眼见这边的工作卓有成效,秦宜禄自然也没必要再一直拖着。
公鸡打鸣,朝阳破晓,冉冉的朝阳将些许云朵染成了橘红色的。
安利号里,秦宜禄,杜萍,郭嘉,吕布,盖勋,王并,以及贾龙,甚至贾诩,纷纷都坐在了一块。
秦宜禄眼见时机差不多成熟,终于出手,将双方的人都给约了出来,一块进行一个谈判。
“今天来之前呢,有人给我写了一封谏言之书,我以为很好,打算献给陛下,你们帮我参详一下吧。”
说着,秦宜禄拍了拍手,却见有一队玄牝义从,直接扛着巨大的玉石就上来了。
这所谓的谏言,居然是刻在这巨大的玉石之上的!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理,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着,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在君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却是秦宜禄直接把谏太宗十思疏给抄出来,又命人刻写在这两面硕大无比的玉璧之上了。
“这两件玉璧,虽说都不是极好的材质,但有水有种,也还可以了,难得的是,这东西够大,也够厚,也算是重宝了吧,我将此谏一式两份,刻在了这两玉璧之上,正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两件国之重宝,朝廷留一面,安利号的股东大会上,也留一面吧,如何?对待自己的员工,还是要善待啊。”
其实这所谓的十思,说到底,其实不过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这话拓展延伸了一下而已。
见状,杜萍也是唱起了双簧,道:
“一位的讲究仁德,也是荒谬,孟子的那一套若真是对的,这天下江山只怕是也轮不到我大汉来做了。以善民治奸民,国削至乱;以奸民治善民,国治至强,此从来都是至理名言。”
所谓以奸民治善民,直白的理解就是国家要利用坏人去管理好人,这在许多人的世界观里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然而捉钱人这个玩意打唐朝时就有,至少大大的减轻了地方官府的负担,且在基层治理方面,用帮派制衡于宗族,其实确实也更有利于挖掘国家的战争潜力。
大方向上来说,帮派是城市发展的必然黑暗。
“这是商君之道?岂不闻,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她刚才那番话来自于商君书,也就是商鞅的政治主张,而众所周知,骂商鞅和暴秦从来都是后世的政治正确。
“夫君是大圣之人,只是小女子不懂得太多的大道理,闲暇之时瞎看一些古书,倒是也没有太多桎梏。商君之道乃是强国之道,秦扫六合,亦多赖商君之法,我大周能够平定天下,亦是多有借鉴之处,小女确实是以为,此乃千古之论呢。”
“所谓民弱国强,国强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政作民之所恶,民弱;政作民之所乐,民强。民弱,国强;民强,国弱。”
秦宜禄闻言大怒地拍着桌子,指着杜萍骂人道:“却是非要我辩个是非黑白了,这话应该也是出自商君书的弱民篇,意思是,老百姓如果过的富裕,国家就会衰弱,老百姓如果过的穷苦,国家就会强大,朝廷,应该想尽办法去削弱自己的百姓,要去颁布剥削百姓的政策,让百姓困苦,如果颁布善待百姓的政策,百姓开心了,国力也就弱了,你身为一国之母,真的以为此言善之么?”
“所谓外儒内法,强国之道,大抵都是如此。”
却是也只得叹息一声,甩了点真正的干货出来道:“民弱国强这种话,可能是对的吧,但其实说到底,还是个战争潜力的动员能力的问题。”
“这其实有个前提,那就是一个国家的资源生产总量是固定的,民间多留一点,朝廷能动员的就少一点,对百姓剥削的狠一点,国家能动员的力量就强一点。”
“比如长平之战之时,论人口、产粮、甚至兵员素质方面,其实赵国按说都应该是强于秦国的,然而秦行商鞅之法,在挖掘潜力方面切实已经远远赵国,所谓动辄得咎,秦人百姓随手在街上仍一把灰,都要施以斩手之刑,想要免于刑罚,就只能上战场立功勋,这样的用法方式,却是连战场上给将士们的赏赐都省下了。”
“世上事本就是如此,汉武帝时天下户籍人口减半,也不妨碍他的雄才大略,和以此铸就的强汉雄风,若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日胡掳南下,只怕这天下户籍,减半都未必止了。”
秦宜禄反驳道:“我没说你说的不对,我也不是个迂腐之人,事实上,我也是比较推崇法家的治国理念的,不过我也说了,这一切其实都有一个前提,即,一个国家,他的人民所能生产的资源财富总量是不变的前提之下,这里讨论的是国家与百姓谁吃的多一些,谁吃的少一些的问题。”
“在我看来,去探究固有资源如何分配,这般的论政,无疑是落了下乘的,怎么分,都免不了要出毛病,暴秦以严苛峻法一统天下,且也终究是因此而二世而亡。”
“强军固然是当务之急,但弱民与强国之间的这个分寸,其实怎么找,都是找不准的,怎么做,都必然有人因此而不满意,为此事而去争吵,比的无非也是谁的嗓门大,而不是谁说的话有理了。”
“若是问我,我倒觉得,与其纠结分配,不如想办法去进行创造,发展才是解决一切矛盾的最好方式,只要经济上发展了,国家生产的资源总量一年更比一年高,自然也就不必再纠结分配的问题了。”
“所以我认为,创造更多的财富,才应该是朝廷真正的首要任务,若是百姓都成了穷鬼,就算是把他们的骨头榨干其实也榨不出多少油水。至于这些多出来的财富到底是属于朝廷还是属于百姓,那反倒是不重要了,先把肉,烂在锅里再说。”
“百姓自土地中要收成,这个资源与财富的出产与政策有何相干?若使百姓手中的财富有了盈余,必然会导致民间良田兼并不止,使富者良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最终导致朝廷的法令难行,真正的贫苦百姓也未必就能过得安康,反倒是不如聚天下之财于朝廷所用,使天下百姓人人赤贫,没有盈余,如此,反而能确保国泰民安。”
秦宜禄又反驳道“真的是这样么?我看也不尽然吧,农业上来说确实是如此,但工业和商业就完全不同了。”
“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要我看,从此以后,大家都牢记八个字:以人为本,依法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