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几息过后,那玩意终于撤回了脸,立正了。

宁江这才发现这玩意竟然是个纸人,离远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来它身上毫无审美的红蓝白配色,每一笔线条都很滑稽。

纸人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背后立着的棍子“邦邦邦”落在地面,每一下都藏着怒气。

渐渐地那股子声音离远了,宁江绷着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

正准备回头寻找一下杜英的身影,后腰上贴上一只温热的手,独属于杜英的气息涌上来,“别动。”

此声刚落,宁江的眼前再次袭上那张毫无机制的脸,宁江的话语全都噎在喉咙里。

纸人身上的纸像钻了风,往他身上涌过来,像是要把他完全包裹进去。

宁江差点吓得叫出声来,要不是腰上的那只手还停留着,他这会真的会拔地而起。

几分钟后,宁江看着面前的纸人一脸疑惑,不甘心地用他那一根木头脚跺地,真正隐入黑暗之中了。

宁江站在原地,整整五分钟后,才敢长舒一口大气。

杜英拍了拍宁江紧致的腰,“练得不错。”

原本紧张兮兮的宁江突然一软,想抬起手按住腰,忘了自己还被捆着,脚步乱地差点原地摔个大马趴。

杜英:「那玩意走了。」

古韵:……

她还能不知道那玩意走了么,这要是那玩意没走,杜英还敢调戏人?

古韵:「往谁的方向去了,能知道吗?」

杜英嘿嘿一笑:「柿子挑软的捏啊,排除了宁江这个小废物,你猜谁最弱。」

古韵:「何贝宁?」

杜英抬起手,食指摇了摇:「是万和兴。」

古韵愣了一下,稍微思索了两秒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何贝宁确实实力不济,但是按照老警察的推测,那玩意喜欢好看的和年轻男性,何贝宁自然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

古韵:「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没花雾清厉害吗?」

杜英嘲讽:「又不是做数学题,1+1=2,三个臭皮匠都不一定抵得过诸葛亮,更何况他俩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半臭皮匠。」

古韵:……杜英真是用最单纯的语气说着最嘲讽人的话。

果然没一会,敲锣打鼓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是那玩意抓到人意思。

这样接下来的行动就好办了,杜英的动作十分迅速。

她完全不在乎还在黑暗中羞涩脸红的宁江,拽着人的绳子就往乐器声那边跑。

没走多远,面前浓雾突然散开,大红色的灯笼在浓雾中轻轻摇晃,红光照着院子的白墙透出一股子诡异的光。

“我们要进去吗?”宁江看着眼前小小的一团,真诚发问。

杜英牵着绳子的手扶在大树上,另一只手指了指院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形玩意,“熟不熟悉?”

古韵:「纸人?」

宁江顺着杜英的手看过去,疑惑,“这地方还有人?”

杜英转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没人,他们算什么?鬼吗?

古韵叹了口气,这两人的脑回路啊,接到爱情这条路上,还得不知道多少个圈要绕。

“那玩意你不是才见过?”杜英转回头,又看了院门两眼。

“是……”宁江突然心梗,脑海里又想起刚才那张毫无机制的简笔画脸,“那我们还进去吗?”

“当然。”杜英十分笃定。

宁江心焦了。

杜英一行人和他不一样,他已经感觉出来了,黄符、奇怪的手势、可伸缩性的绳子,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一个普通大学生能接触的。

好像这个世界同他的世界完全不一样,杜英她们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人。

可那玩意近在咫尺的场面他还历历在目,惊悚又诡谲,即使杜英可能擅长这个,他依旧不希望她冒险。

“我们……”宁江瑟缩了一下,“能不去吗?”

“不行。”杜英斩钉截铁。

“我们打电话报警吧,警察一定可以解决……”宁江脱口而出,半晌后又想起手机早已没了信号,已经黑屏了。

杜英松了手,算了算时间,“你猜我们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

宁江:???

杜英:「他好笨。」

古韵:「但他长得好看。」

杜英:「他还很烦。」

古韵:「但好看。」

杜英:「还是小废物。」

古韵:「可好看。」

杜英:「没别的词了么?」

古韵:「嗯哼」

杜英:「好吧,他是好看。」

杜英忍住心头的点点烦躁,转过身子,盯着宁江的脸,歪了歪脑袋,“我们就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哦。”

话音刚落,宁江身上的绳子一瞬间掉落在地上。

杜英顺手捡起来,揉巴揉巴塞进口袋里,“准备出发。”

宁江跟在杜英身后,好一番松了松身子和不方便的手,跟着杜英爬墙去了。

古韵:「万和兴出事了?」

「出不了什么大事。」杜英嘿嘿一笑。

这话从嘴里滚了一圈,古韵琢磨出味道来,「没有大事,那就是出了小事了。」

正如古韵所猜测的那样,杜英和宁江翻墙进了院子,没多久就找到了声音最大的院子,她们攀上墙头,这一次院子里坐满了人。

说是坐满了其实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站满了人。

院子里摆着四个大圆桌,上面放着无数的黄纸和白蜡烛,桌边站满了纸人,它们迫切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却没有一个敢动手。

杜英:「还挺隆重。」

古韵:「看来对万和兴的样貌还是挺满意的。」

杜英:「换宁江去,估计还得加两桌。」

古韵:……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为宁江高兴还是该为宁江难过。

古韵:「只要绳主不说松,绳子就绝对不会松,宁江怎么自由了?」

杜英边说边摇头:「害,都说了万和兴道心不稳,和何贝宁一块也就算了,至少何贝宁还算是道门中人,两人一起倒也没什么大事,现在万和兴被那玩意带走了,他被迷惑了,失了道心,失了对绳子的控制权,真是好差劲。」

悠悠的锣鼓声突然高亢起来,杜英抬手将宁江的脑袋压下去,“别说话,别动。”说完又摸了张黄符贴在了宁江的胸口。

院落里,所有的纸人都抬起脑袋,四方大开的堂屋中踏出两双尺码非常大的大红色的鞋,再往上便是红的彻底的中式婚服。

杜英:「这新娘脚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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