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拿到侯佑平的签名，”海莺一边说一边把巨大的面饼塞进嘴里，“不然的话我们就是进了白塔也没用啊。”
雨阳月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宽敞平台上沉默不语，刚才由白色信徒组成的人墙已经随着高塔一同消失，如今偌大的平台上只有他和海莺两个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
雨阳月偷瞄了一眼海莺手上的面饼，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但对方早有防备。海莺快速抬起左手，将对方偷食行为断然制止。
由于两人和侯佑平的意见产生分歧，倩倩在两人临行前还给了些许口粮，侯佑平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加以阻止。
“你自己拿个新的。”
“这不是得省着点吃嘛……”雨阳月看着海莺冷淡的表情，哭笑不得。
海莺没有理会雨阳月，只是自顾自地吃着，片刻后才撕下一半面饼递给雨阳月。
雨阳月笑了笑，接过面饼便向着平台的中心走去，皱眉道：“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中央白塔存在的时间为什么只有清晨；第二，高塔对季子沐的能力来说意味着什么。”
海莺看向在小镇四个方位竖立的白色高塔，也开始觉得奇怪，这高塔对这个世界实在是过于突兀了。
片刻的思索后，海莺淡淡道：“也许，那是他来回穿越这个世界的媒介……”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哦？”雨阳月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神祇的能力虽然超自然，但终归还是要有逻辑的，既然我们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从电梯里出来，那就意味着他传送别人的能力也和这种方式类似。”
“那么这个世界的传送逻辑就是如此，他作为能力的使用者，也无法破坏这层逻辑。”
雨阳月点了点头，与神祇对战的回忆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发现海莺说的确实属实。
“那为什么只有中间这个会突然消失呢？”雨阳月转了个圈，感觉仍漏了点什么东西。
海莺知道每一个被忽略的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与神祇较量过程的致命错误，她也没有催促，只是淡淡道：“再观察看看吧，反正我们有口粮，而且时间跟外面的也不同步。”
“嗯？”雨阳月猛地看向海莺，眼里闪烁着光芒，“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那就没有问题了。”
雨阳月伸了个懒腰，转身向着平台的下方走去，海莺见状也跟了上去，但雨阳月却是摆手道：“我要去办点事，明天清晨，我们在这里集合。”
“我们？”
雨阳月点头，又进一步解释道：“你，我，姚婷，姚胜。”
海莺理解雨阳月为什么没有算上侯佑平，但心里仍有困惑：“然后呢？”
“然后？”雨阳月看着海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然后我们回霾都。”
海莺看着雨阳月逐渐走下台阶，她自己则是把手里的面饼几口吃完，然后向着反方向的街道走去。
虽然还不懂雨阳月到底想到了什么方法，但是这个被所有人都当做意外的神祇却是每每都能化险为夷，这种能力到底是出自神之血还是他本人呢？
海莺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座白塔前，在去找姚胜兄妹前，她认为有必要搞清楚所谓神祇到底在这个“神择计划”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就像是响应着她内心的想法一般，眼前的高塔已变幻出三米长宽的入口，她没有犹豫，立刻走了进去。
黑色空间再次被暖黄色的灯光驱散，季子沐此刻正端坐在正中间的会客桌上，泰然自若的泡着茶：“请坐。”
季子沐做了个“请”的手势，海莺知道这个空间是根据来访者的需求所随意变幻的之后，再次肯定了这个空间是季子沐用来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她在季子沐的对面坐下，后者则适时地递上一杯清香的红茶，海莺看着那杯红茶并未立刻饮用，而是把目光投向季子沐。
“你是为了打探神之血的能力才对我们动手的，对吧？”
季子沐露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赞许地点头：“是的，毕竟总要有人去做那些没能完成的工作，对吧？”
对方话里藏针但海莺并未在意，季子沐所谓的“工作”对海莺来说只是被强加的枷锁，她的手指沿着茶杯边沿转了转，打算直入主题。
“神择计划真的是为了延续人类文明而制定的吗？”
季子沐并未立刻回答，他先喝了一口茶，又抬手示意海莺随意，片刻后，他才咧了咧嘴道：“其实神择计划本身很简单，没什么好保密的。”
“无非就是宇宙文明威胁到了人类，人类要创造出更强的武器反制罢了，”他一边说一边往面前的茶杯添上茶水，“所谓的竞争也不过是为了科技迭代。”
“真正复杂的，是神择计划之下，不同人对文明延续的看法。”
季子沐说完后立刻看向海莺，那目光咄咄逼人，让后者感觉背部一凉，但她
还是强忍住镇定。
海莺已经看得出现在新人类与现代人的神祇战争已经是暗流汹涌，可现代人却还全然不知，竟是在沉浸在拥有超级人类的美梦里。
按照季子沐的说法，新人类不过是在用战略手段保证“新人类神祇”压制着“现代人类神祇”的发展，属于正常的竞争范畴。
但如今新人类却亲自出动，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对他们造成了威胁。
“槐仁……”海莺向季子沐回以一个毫不退缩的眼神，“他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季子沐摇摇头，咧了咧嘴道：“应该说是他背后的‘组织’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当然，还有雨先生。”
“雨阳月？”
季子沐看着海莺疑惑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他出身平平无奇，应聘第二天成为神祇，一路单挑几乎无敌，您觉得这会是正常人吗？”
对方的提问就差把“雨阳月有问题”这几个字说出来了，海莺自然也听得十分明白，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的回忆里，雨阳月只是个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普通人，但他又断然拒绝了季子沐提出的帮助，这确实是互相矛盾。
季子沐伸手将海莺面前已经冷却的茶水倒掉，重新倒满热茶，淡淡道：“南砭能阻断智能设备，南砭的控制权又出自槐仁，调查雨阳月的工作还是槐仁负责，我可不好说了……”
这番几乎故意的关联，让海莺的心跳更加急促，但她仍没有放弃：“那槐仁没有必要让我处理掉雨阳月，不是吗？”
“有没有可能……”季子沐笑了笑，“他想处理的是出自‘新人类’之手的您呢？”
他的话仿佛斩断了海莺最后一丝希望，她用手扶住椅子扶手以稳住颤抖的身形，她知道雨阳月之前在霍霍手里救过自己，但如果那也是槐仁的计划呢？
按照她对槐仁的了解，那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思缜密的人，对于不再需要的棋子只会立刻销毁，就像他对海莺做的那样。
季子沐看着海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心中已是稳操胜券：
“我们只是希望雨先生能表明立场，仅此而已，只要他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就会结束‘果汁阳台’，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海莺将信将疑地看向季子沐，后者那副蓝色瞳孔没有丝毫慌张：“请喝茶吧，茶要凉了。”
翌日清晨时分，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在地平线驱散夜晚的寒冷，白色的高塔也在小镇中央显现。
海莺带着姚胜和姚婷站在街边，看着逐渐向高塔聚集的白衣信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姚胜四处张望寻找着雨阳月的身影，又时不时的看向手里的通讯设备。
昨天晚上，海莺正是用这个通讯设备联系姚婷，让他们兄妹凌晨时分出门集合，如今高塔已经显现，但雨阳月却还是不见人。
片刻过后，白衣信徒已经重新组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才从街边出现。
那人影不慌不忙的走向海莺三人，黑色的皮革夹克在白色的人群映衬下显得极不协调，两道剑眉下是散发着自信十足的双眸。
姚婷认出那人正是雨阳月，立刻挥手，一旁的海莺则仍保持着冷静平淡的神情。
雨阳月走近众人，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泛黄的a4纸，上面正写着“废除请愿书”。
他把纸铺在街边的墙壁上，拿出一直水笔，淡淡道：“大家先签字吧。”
众人立刻动笔，姚胜写完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平哥不来吗？”
海莺听到这话也是侧目观察着雨阳月，后者注意到海莺的眼神，于是又转身看向那密不透风的白色人墙。
“他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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