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义

八月十五日晨。

醉花楼二楼雅间。

武虎坐在酒席中间左拥右抱,一群猪朋狗友坐在其左右吹捧着他,武虎一饮美酒,笑得合不拢嘴。

左右美女给他喂葡萄,却被武虎一手推开。这些庸脂俗粉,没一个入眼的,尝过蜂蜜之人岂会食下粗茶?

“虎少,近来上何处潇洒啊,如此春风满面?”一狗腿子谄媚道。

一听这话,武虎便露出了狞笑,他笑说:

“还是你这王八蛋懂我,自然是……呵呵……自然是翻云覆雨了!”

头号狗腿子刘大富给武虎斟满美酒,吹捧着:

“虎少哪天不是翻云覆雨?”

武胡竖起指头摇了摇,笑吟吟道:

“这你就不懂了,那可是良家少妇啊,回味无穷!哈哈哈哈!”

一想起这事,武虎的便感觉脖子还有些酸痛,那老头究竟是何来头……身法如此了得……

见武虎突然晃神,刘大富发问道:

“虎少,想什么呢?”

武虎回过神来假笑掩饰,说:

“自然……自然是想娘们了!哈哈哈哈……”

“对了,大哥,你‘宠幸’的是哪家少妇啊?”

武虎想想就得意,这娘们他惦记很久了,终于让他得手了。

“是徐家夫人,”武虎说道。

刘大富像吃了东西卡到喉咙似的,询问道:

“你说的可是徐敬远的夫人魏小衣?”

武虎点点头,而刘大富则脸色乍变,说:

“这可了不得,我与那徐敬远是同村,这徐敬远早年赴京考取功名。落榜后留宿帝城拜名师,习剑术,归来后耍得一手好剑法,好不厉害!”

听得此言,武虎不惧反笑,那文弱的书生还有那本领?他那侄子倒有几分血性,他只记得那酸儒躲在屋内不敢发声,一个贪生怕死的穷酸书生罢了。

刘大富神秘兮兮地靠近武虎,一脸严肃地说道:

“而且那家人甚是奇怪,我听说徐敬远的侄子徐一州出生时,天地暗淡!土地都呈现出血一般的颜色,术士说无妖即是祸!当然……这些我都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

满不在意的武虎磕着瓜子,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这才说了一句:

“这徐敬远要真那么能耐,我早身死徐家了,尔等也不会能与我在此一同饮酒了!徐一州?黄口小儿!不足一惧!哈哈哈哈……”

武虎将杯中一口饮尽,大拍桌案,直呼:“好酒!”

刘大富愣了一下,然后连连附和:

“公子说得极是,以公子之武艺,海盐城无人能过及左右!”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落于武虎身侧的座位上,众人吃了一惊。

来人是位风烛残年的来者,焦义一把夺过武虎手中之杯一饮而尽。

“我时间不多,尽快交代罪责,我送你去见官!”

焦义将杯砸向桌面,杯子随即化作粉末状。

武虎妄想抵抗,一个个金环已然锁住他的四肢。

众人拔刀应对,焦义翻转腾挪下众人立即被瞬击倒地不起,吓得艺伎们纷纷下楼逃命。

焦义将一张白纸拍在桌案上,一把将武虎的狗头摁在桌上,喝道:

“快些写下罪状!”

武虎努力抬头挣脱,他心中怒骂,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又是这老头!

“老哥哥……没有笔我如何书写?”

焦义一记重拳打在武虎脸上,他立马鼻血喷涌,心中想要逃脱的幻想都打消了。

“现在有了吗?”

“有……有了!”

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武虎连连答应,他蘸着鼻血一字字写罪状。

……

一个时辰后。

一个铁笼从天而降,铁笼砸在官府门前的石狮上滚翻在地,一壶酒疾速飞向鸣冤大鼓,鼓声响彻府衙

门外的红衙卫赶紧将这情况汇报与太爷。

此时的太爷正在公开审理案件,堂下除了犯人,堂外还有百姓围观。

太爷一听到这红衙卫的汇报,赶紧退堂延后再审,移步门外。

太爷快步走到门外,细看笼中之人,他脸色乍变,当真是自家亲外甥武虎。

此时,铁笼外已经聚集了多人,大家都念着笼门上的白纸血字:

“我武虎欺凌民女,无恶不作,现自认罪责。望太爷秉公处理,切勿徇私枉法!”

太爷脸色难看,见此情形,只能大义灭亲了,高呼:

“速将此人下狱押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人!”

……

徐家村。

入夜。

叔侄二人坐在桌前吃饭,婶婶将自己锁在房中不愿出来。

徐一州低头大口吃着饭,饭后他便要下狱杀了武虎那厮。

徐敬远端着饭碗久久未动筷,他看着桌上的刀器,他知道今晚一州就要去官府手刃武虎。

“一州,你我说,武虎现已被义士抓去送官……让他受律法的制裁……你还是别去了……”

“制裁?那太爷是什么人?武虎入狱等同回家!”

徐一州抬头怒视徐敬远。

“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你要是怂,便待在家中读书,待我回来。”

说罢,徐一州甩下碗筷便要出门行动,他刚拿起刀却被徐敬远死死摁住。

一州想使劲抽刀,却被徐敬远的手压得稳稳的,想不到平日里文弱的叔叔手劲如此大。

“我要是不让你去呢?”

徐敬远语气冰冷,低头不敢看一州。

“你他吗到底放不放……”

话音未落,徐一州就被徐敬远一掌拍晕在地,他将一州接住背至房中用麻绳绑住。

徐敬远瘫坐在地,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看着床上的一州,不由得想起了兄嫂。

回忆成殇,这个七尺男儿不由得泪眼婆娑……

兄嫂遇难,家道中落,老父暴毙,妻子被辱,他都无可奈何……

精神恍惚的徐敬远自语着:

“一州……我们全家都是妖,所以就应得此报应啊!呵呵……这便所谓的公义啊!”

当年嫂嫂临产生下一州,异象频出,整个村子的人都与他们家为敌。

就在一个雨夜……

一州的母亲被村里人乱棍打死,他只能骗一州说难产而亡,而哥哥被困麒麟山至今未出……

如今,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兄嫂唯一的儿子出事!

“一州,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是徐家唯一的香火了!徐家不能再没有你了!”

徐敬远起身走出门外,他不舍地看向小衣的房门,他最对不起的是小衣。

入嫁多年,她从未跟他过上一天好日子……

”小衣……对不起,为夫无能。不能保护你,请原谅我……我爱你……”

言罢,徐敬远只身离家,目光如锋,眼神坚定。

……

城门之上

焦义正施法启动天距,顿时,明月发红,天光骤变。

然而,不一会儿,升空的天距落下,月牙恢复了原色。

焦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试了十几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楼梯处,焦义细看之下发现是曹蜢未遣散的家丁老丙。

“老焦师傅,在忙活什么呢,大晚上的,赏月呢?”

“没什么,夜不能寐,”焦义一脸丧气。

老丙提着美酒送到焦义面前。

“这是何意?”老焦问道。

“十年的老陈酿,您一定喜欢!我家主人在世时交代过了。若十五夜,您尚留人间,便送来慰藉故友,”

“这老该死的花样还挺多……”

焦义接过美酒后便开盖豪饮,

“呃……还别说,这酒味道不错!”

“呵呵,喜欢吧,府上还有。我家主人还说了,您要是喜欢尽可上门取!”

“得嘞,我没那么多空闲,您留着自个喝吧,谢了!”

老丙看着地上的石盘感到好奇,这玩意通体漆黑油亮,像玉石又说不上是何种玉石,而且石盘上还刻有馥香族的文字。

老丙念叨着: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梁……什么……”

“什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胡说什么!送完你的酒赶紧走!”

焦义一听这话就心烦。

老丙笑着指地上的石盘说道:

“老师傅,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石头上刻的。”

焦义被这话惊到了,他立即低头查看天距上的文字,他一直无法参透这第二行的文字,想不到竟被这老头看破。

“老家伙,你识得这古文?”焦义一脸疑惑地看着老丙。

老丙回答:

“老奴略知一二,我与你岁数差不多,上一代的文字多少知道些。而且这第二行为馥香族文字,我自然识得!”

“你怎的识得馥香族文字?”

“您老说笑了,我便是馥香族人,当年西北饥荒,才举家至海盐城。”

闻听此言,焦义欣喜若狂,连美酒都扔至一边。他赶忙拉着老丙俯下身观察天距,他指着最后边的六字。

“老师傅,您还有六字未读,您受累再仔细瞧瞧!”

老丙头眯眼细瞧,道:

“这……应为:梁风现,时空转!”

焦义起身长叹,若有所思,文中之梁风……应指妖刀巨梁风!

也就是说,十六日,妖刀巨梁风将重临人间……

“老弟弟,谢谢你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欣喜过后,焦义又犯了难。

当年魔童太阴击败妖王,夺走妖刀巨梁风……如今,他上哪去找妖刀巨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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