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矩

电闪雷鸣,翻云覆雨。

足以遮蔽天空的巨大龙翼,伸展便传出肌肉咯吱之音,看得见无数岩浆脉络其上流动,而翅膀中一颗气势夺人的头颅,如骷髅骨骼层角分明。

当之无愧的位于世界顶端之龙,刚从万年沉睡之中苏醒。

【邪龙·纳克图鲁斯·破矩】

彼时,这名字都没有人敢念全,乃至深夜悄悄呓语都要敬畏和恐惧,其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画,即使万年时间也冲洗不掉这血痕。

纪元之前,世界本一片欣欣向荣,所有生灵谈不上正邪,但均是中立纯真态度,直至一股强大扭曲的力量诞生,它甚至将日月颠倒,自然逆转。

对于他者而言,破矩目的似乎仅是残杀,它就是想看着这个世界燃烧。无数尸体堆砌血肉之塔,死亡在每个生还者记忆徘徊,贪婪的耳语之际准备随时夺走,这残酷的杀戮整整抹去了一整代人,并且他们所有都死的毫无意义……仅仅是死法不同罢了。

被烧成焦炭还是被活活吃掉,前者值得被后者更庆幸吗?因为那没有一丁点痛苦?

驱从于自由和生者的信念,所有生物联合起来力挽狂澜背水一战,在广阔草原之上,对破矩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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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矩问,这副庞大身体毫发无损,层层叠叠的鳞片崭亮如新,甚至一丁点划痕都没有出现,所有生灵都呆立原地,睁大眼睛愣愣的瞧着,龙慢条斯理的将他们一个个杀掉,所用的是最为原始的物理撕裂,实际上所有人都知晓这龙是魔法聚合体,它应该是个法师啊!

没有任何之物能够击败……遏制它,这不是绝望,什么是。

“神会惩罚你的。”

最后所站立神之信徒,神安德烈·花火嗫嚅嘴唇而语。

“神?”

破矩轻笑。

“我现在已经残杀如此之多生灵,尸体都快堆积到天空顶端,将可以亵渎神的所有事都做尽,但是神呢?它甚至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别自作多情了人类。”

以最倨傲残忍话语,狠狠亵渎圣女的信仰。

眼睛灰暗,花火跪倒在地,但是破矩对其大感有趣,将她的灵魂抽出,作为对自已的奖赏赐予永恒折磨之苦。

仰望夕阳如血,无数死者灵魂哀嚎尖啸,自已耳中却成为美妙的音乐,因为即使死亡他们也逃不出破矩的魔爪。

“为什么还不出现,你怕了吗?”

喃喃低语。

“本来应该更有意思。”

破矩现在才猛然醒悟,自已多么的可悲渺小,仅仅是为了见神一面而如此行径?只属于平庸者的水准。

世界上没有神,如果有,那我无法忍受我不是神,没错,实际上世界前夕有不少妄图成神之龙,但最后他们都心甘情愿接受结局,孤独等待死亡灵魂消散磨灭,但破矩已将这神作为自已的起点,他有更大的计划。

大地尽头,最后的方舟之中,那里藏着所有生灵的火种,消息如风般迅捷扩散,天空都被染成血红,爬上甲板,心中坦然解脱,他们手拉着手唱着最后的歌谣,静等末日时刻的来临。

但是……

现实总是如此戏剧性,什么都没有发生,破矩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世界再次归于可怕的寂静之中,只有那累累白骨在诉说发生过的一切。

所有生灵麻木的爬出,宛如行尸走肉四散离开,回归属于自已的大陆。

接下来便是那段平凡的历史,百年间的战战兢兢也什么都没发生,历史化为史诗,史诗变为传说,传说成为神话,这事情从人类记忆中被淡忘,忘却乃众生之罪过,可生而为人,只能如此。

破矩再次睁开眼睛,时间已经万年之后,坐拥曾经屠杀四方的战场,这里没有丁点生灵敢于踏足,名字依旧伴随风声耳边回响——破矩之原。

伸爪摸进传送门,那是积攒万年的宝藏——矩山龙藏,所有已知未知的都被收藏其中,取出这号角都是天下至宝。

史诗之声,撼天震地。

在奏响末日之声的呼唤下,所有昔日死在自已手下的法师,战士,英雄,国王,卑躬屈膝跪倒眼前,他们正在严阵以待,没有自已的丝毫命令,所有人似石像纹丝不动。

希望……这次我会留着的,破矩明白了,这种希望的毒药,才是我真正要追寻,现在携带更为可怕的威胁蓄势待发,我要在人类竭尽全力在这亡灵大军生还,再赐予他们真正的绝望,这便是神,神之操作。

破矩指引所有亡灵前往世界四方,依次开始对世界蚕食,仅留下八方在身旁侍奉,那么开始吧,邪龙·纳克图鲁斯·破矩,这个名字将再次……

……

这时,一股凉意突然席上脊背。

破矩无比狂喜,急切回头之际。

啊!!!!!!!!

惨叫。

没错,想必是任何人都料不到破矩的下场,这龙脑容不下两人,它的意识被不留丝毫挤出,顷刻间烟消云散,灰飞烟灭,昔日世界胆寒的破矩之龙,似是南柯一梦。

“主的审判,迅速降临”——《新约》

但……这只是更换登陆用户,十几道枷锁顺势而上,名为系统之物咔嚓而定,鸠占鹊巢的意识渐渐苏醒之际,眼前赫然出现之物。

【系统,启动!】

……

静谧,安然,惬意。

破矩……应该是继承破矩名字的人类,游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中,全身都被漂浮所拖起,舒适到忘记自我的地步。

这里是哪里?不重要,我是谁?不重要,今后会何去何从,不重要。

将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奉为圭臬,已经对这种虚无产生无可救药的依恋,只要能够继续沉浸在这种环境中,是宁愿付出一些代价的。

寒意!

对上述幸福感的破坏极其致命,刺骨冰冷侵袭全身,如同针扎般遍及血肉与骨头,直至最后于心脏处集聚,向大脑神经处发起猛攻。

那么在自已痛苦的挣扎起来,之前美好梦境如泡泡般破裂,整个人被硬生生从那里面撕扯出,被迫接受此时此刻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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