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

培南顿时涨红了脸,苏云飞今非昔比,又有白泽在这坐着,哪里还敢出言顶撞。

苏云飞对立在门外的侍卫头领道,“秦邈邈关在何处?”

“关在监牢里。”侍卫头领回答。

苏云飞走回屋里,坐在椅子上道:“把她提来,再准备一把匕首,一杯清酒。”

“是。”

白泽道:“你又想玩儿什么把戏?”

苏云飞但笑不语。

她现在多少能猜出白泽的态度了,之所以由着自己安排,只是想让她出口恶气。苏云飞总觉得白泽虽然没有任何安排,但对胜败应当是极有把握的。

不多时,一身狼狈的秦邈邈被两名侍卫半拖半架走进厅内。

苏云飞伸出手略微掩住鼻子,打量面前这位蓬头垢面、浑身散发难闻臭味的女人,秦邈邈再也不复往日的骄纵和精致了。

侍卫头领端着托盘放在苏云飞身旁的桌子上,里面正是她吩咐的一把匕首和一杯清酒。

秦邈邈从地上爬坐起来,恐惧地看向四周,嘴里不断重复,“你们不可以杀我,我是亲王的未婚妻,也是秦啸的女儿……”

当看到苏云飞的时候,声音攸地停住,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向苏云飞,嘴里骂道:“你这个贱人!贱婢!我当初就该让人杀了你,杀了你!”

她动作虽快,但身后的侍卫更快,手还未碰到苏云飞就被拽了回去,狠狠地踹在了地上。

“这就是秦邈邈?”白泽一脸嫌恶,仿佛看见了极为肮脏的东西一样,“当真是不堪入目。向这种虚有其表列劣迹斑斑的女人,早该处理了。”

闻言,秦邈邈抬起头,瞪着白泽道:“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我!分明是苏云飞陷害我,嫉妒我,才想害死我的。”

作为秦王爱女,别的本事不说,但就一双势利眼她是练得炉火纯青,屋内格局一扫,再观众人排位,一眼便知这件屋子里头谁说话算数。

所以,秦邈邈并不敢口出恶言,心里面反倒计较着怎么挑拨苏云飞和此人的关系。

于是骂道:“苏云飞你若蛇蝎,仗着救过黎真一命,就挟恩图报,住进王府锦衣玉食还不满足,竟见我和亲王琴瑟和鸣,心生嫉妒,不惜易容成我的模样想取而代之,你妄想!你这个从青楼出来的下流胚子!”

旁边坐着的林苑、培南二人听得眉毛直抽抽。苏云飞往事他们是不了解,但打心底里觉得苏云飞言行举止并非秦邈邈口中那样。

白泽皱眉看着面前这个满嘴喷粪的女人,对苏云飞道:“赶紧审,审完拖出去剁了喂狗。”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分明是苏云飞心机深沉害我至此,你难道就不怕她反过来骗你?亲王殿下可是被她骗得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着了道,不信你可以去查。”

培南攸地站起身喝到:“大胆,竟敢对我师傅无理!”

师傅?秦邈邈一愣,那这人不就是……

闻言,苏云飞出声道:“果然,黎鸢已经知道是我假扮的你。”

秦邈邈激动道:“你们听,你们听,她自己都承认了,不要相信她,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整个大厅都充斥着秦邈邈声嘶力竭的声音,替自己争辩,把苏云飞贬低的一文不值,滑稽又可笑。

过了一会儿,秦邈邈说到口干舌燥,把自己能想到的话都说尽了,突然发现坐在厅内的几人喝茶的、假寐的、又或者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就仿佛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跳蚤。

见她终于停下,苏云飞也不废话,直接道:“给你两条路,第一:我这里有杯酒,喝下去,万事皆休;第二:修书一封,给你父亲。你自己选。”

秦邈邈恐惧摇头,“我不选,我不选……”

苏云飞对一旁的侍卫头领使了个眼色。

军中人,最擅长的就是如何对待俘虏,只见他大步上前端起酒杯走到秦邈邈面前,不由分说扼住下巴就要把酒往她嘴里灌。

秦邈邈大骇,当即闭紧嘴巴,涕泪横流,左躲右闪,呜呜个不停。

侍卫头领将她的脸都捏的变形了,愣是敲不开她的嘴,酒水没一会在挣扎中撒完了。

他愤怒地站起身,恶狠狠道:“去备一壶来,我就不相信灌不进去。”

一个侍卫领命,赶紧去办了。

坐在一旁的林苑开口道:“待会她要是还不张嘴,田立你就用那把匕首把她的嘴划开,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没一刀刀凌迟处死已经是便宜她了。”

秦邈邈听了,浑身抖成了筛糠。那边侍卫拎着一壶酒进到厅内递给了田立。

田立脸上露出冷酷的笑,从桌上拿起匕首,对两名手下道:“按住她。”

秦邈邈见田立并非吓唬她的样子,当真是要划开她的脸,拼死挣扎。但她一柔弱女子,如何能能与军人相比,被按得死死的。

眼瞧着匕首里自己越来越近,秦邈邈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着:“我选第二个,我选第二个,别杀我,求你们不要杀我,呜呜呜……”

田立转头问苏云飞:“还杀不杀?”那神情就好自己杀的不是人,而是猪羊一般。

苏云飞从他手里接过匕首,“咣当”扔在秦邈邈面前。

此刻,秦邈邈犹如惊弓之鸟,以为苏云飞还想要自己自杀,震颤连连。

苏云飞慢悠悠对秦邈邈道:“你父亲是知道你被掳走的,写信自然是求救了,不过你自身难保身边不可能有笔墨纸砚,就有劳秦姑娘戳破手指,再从自己身上撕快布下来,血书一封。”

“大致意思就写,你舍不得黎峥,想偷偷和他去昌平,中间却被培南截了去,经一番辗转到了西南关,路途听说他大军不日将至,求他务必将你救出。幸而,昌平顾虑到你的身份,虽行绑架之事,限制自由,却并未苛待于你,于是你寻得机会求炎陵小厮帮你传信,并许了很多好处。再说昌平皇白泽就在城内,让他小心行事,自己可能会被当做要挟他的筹码。”

说完,苏云飞转过头道:“听懂了吗?”

秦邈邈道:“听、听懂了。”

“那就开始吧。”苏云飞道,“仔细着点,若是让我发现上面还有别的话,立刻剁了你。”

秦邈邈当真是吓破了胆,抖着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拿起地上匕首,咬牙在手指上刺了一下,血顿时冒出来。

秦邈邈战战兢兢在布上写字,额间和鼻头沁出一层冷汗。但血书哪是那么容易写的,方才苏云飞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任她如何化繁为简,堪堪才写了三个字,手指头就挤不出来血了。

眼见田立恶狠狠盯着自己,秦邈邈咬着牙想哭又不敢哭,于是她拿起刀换了根手指划开,见血冒出来,连忙又赶紧书写。

一封血书写完,她右手五根手指头没一处完好。田立从她手中夺过血书递给苏云飞,苏云飞接过来反复看了两遍,确认秦邈邈没有搞花样,才点点头道:“可以了。”

她起身从秦邈邈头上拔下一只发钗,道:“把她带下去吧。”

田立依言同两名手下带着秦邈邈一同退下。

培南忍不住问道:“这信要怎么送出去?”

苏云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白泽跟前,道:“帮个忙呗。”

白泽道:“有什么好处?”

“谈钱多伤感情啊。”苏云飞撇了撇嘴,“咱俩现在可是一个战壕里的老乡。”

白泽支着下巴道:“说来听听。”

“随便写封信让你的人去送去京都,交到黎鸢手中。她不是爱慕你吗,把她骗来。”苏云飞道,“也不要你亲自写,但你要想办法让她相信,信是你写的。”

“她被软禁了。”

“黎鸢可不是一般的绣花枕头,只要你写,我可以确定,她一定有办法过来。如果人真没来,那也就算了。”苏云飞颇为感怀道,“人啊一谈恋爱就智商为零,她想你,别人挡都挡不住,连自己的国家都出卖,啧啧。”

“过来以后呢?”白泽蹙眉,“我可不想见她。”

“没事儿,我骗她过来就是想报个仇,她自己愿意来送死我也挡不住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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